第566章

第566章

“我答應你!”最後一絲的憤怒不甘,都化為一道嘆息。

景筱曉冷聲道:“現在就放!”

容齊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忽然朝士兵冷聲道:“放了厲衍!”

“攝政王!?”雖然他不明白攝政王和攝政王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厲衍畢竟是東翼國君王,好不容易才抓到,放虎容易,獵虎難!

容齊見士兵不動,怒聲道:“聽不懂我的話嗎?快去!”

士兵無奈,向外走去。

“袁修!”景筱曉朝外喚道。

袁修進帳,看到城主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在外面隱隱約約聽到裏面的聲音,卻是不敢貿然闖進來,看着臉色蒼白的城主,心裏不禁一陣擔心。

“跟着!”不是她多慮,厲衍畢竟不是一般的俘虜,袁修跟着,自己才算是放了心。

“是。”袁修咬咬牙,跟了出去。

容齊看着眼前的女子,仍是拿着匕首冷冷的看着他。

容齊的心裏一陣苦澀,沉默了一下,他再也不看她一眼,走到營帳那裏,背着她,忽然說道。

“我答應放了那個人,不是因為丞相,而是因為在我面前拿刀威脅的人,是我的攝政王妃,曾經最親密的人!”

頓了一下,他忽然道:“你走吧!反正你兩年前就已經死了,和我的父皇母后一樣,死在了我的心裏!從今以後,我和你永不相見!”他的語調已經是冷酷之極。

景筱曉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她的手在劇烈的顫抖,心很痛,再也忍受不了,她手中的匕首“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容齊聽到身後的聲響,震了一下,卻是再也毫不遲疑的轉身走了出去,眼睛忽然漲得厲害,從今以後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奮軍作戰了。

既然她執意要走,那就連帶把他的那份好好地一起活着。

不管她相不相信,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這世間他可以毀掉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傷害她。

筱兒,你既然寧願捨棄性命,也要逃離這裏,那便成全你,夫君只是覺得這些年你太苦了……

這是所有人欠你的,也是夫君欠你的,那個孩子,終究是回不來了……

容齊眼中的脆弱在看到前方出現的一群猛將時,眼神頓時化為了銳利和深沉,大步迎了上去。

“姐夫!”

無論姐姐這輩子選的人是誰,眼前天人之姿的男人,都會是他唯一的姐夫!

他只承認他!

只是因為這個男人從未讓“她”傷心害怕過。

容齊身着一襲黑衣木槿花長袍,站在戰場上面,笑的雅然風致,“鶯歌!山清關還好嗎?”

“恩。”鶯歌跟在他身旁默默的走着。

容齊問道:“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裏?”

“幾天前探子來報,厲衍秘密率領大軍來到山清關,我怕你們有危險,便趕了過來!”

鶯歌說著,已經緩步朝營帳走去,容齊想到裏面有鹽水和血水,更擔心景筱曉沒有來得及離開,就低聲說道。

“姐夫,要不要先去看看姐姐,她見到我來,一定會很高興!”

果然,鶯歌聽到景筱曉,腳步停了下來,看着他,遲疑了一下,問道:“她還好嗎?”

厲衍和她已經見過了吧!她還好嗎?

容齊看着沉思的鶯歌,笑道:“鶯歌去見了,不就知道了嗎?”

鶯歌笑了一下,點點頭,拍了一下容齊的肩膀,在下人的領路下,緩緩朝景筱曉的營帳走去。

容齊的眼神蒼茫如鷹,抬頭望着已經雨過天晴的藍天,嘴角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景筱曉營帳內

江南看到城主心口的鮮血,嚇得手足無措。

景筱曉指望不上他,連忙脫下身上的白衣,拿了一件眼色黯淡的長袍穿在身上。

江南疑惑不解的看着她。但在看到快步走進來的鶯歌時,忽然間明白了。

城主是怕鶯歌擔心吧!

他不滿的怒了努嘴,看到城主眼神示意他出去,心中一時氣悶,跺了下腳,以示內心的不滿,這才緩緩走了出去。

剛走幾步,就和迎面走來的鶯歌打了個照面,不陰不陽的道了聲:“丞相好!”

他們這位城主啊!自己都不知道愛惜自己,他一個小小的跟班又能怎麼樣?

鶯歌疑惑的看着喝茶的女子,笑道:“你的小跟班怎麼看起來似乎很不高興?”

“他就這樣,剛才做錯事,訓了他兩句,你別在意!”景筱曉笑望着他。

鶯歌輕笑着坐下。

“我自是不會和他一般計較!”他是景筱曉身邊的人,即使有時候想計較,都會發現沒有那個心。

景筱曉莞爾問道:“你今日怎麼來了?”

鶯歌看着她,幾個月不見,她又瘦了很多,她都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嗎?

當下不由得有些生氣,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她。

“我聽聞厲衍率領大軍來到山清關下,怕你出事,就趕了過來!”

“這樣啊!”景筱曉心不在焉的說道。

遲疑了一下,鶯歌問道:“你見過他了嗎?”

“恩。”

她不想騙鶯歌。

這世上她可以騙所有人,都不能騙眼前這個人。

“你還好吧!”鶯歌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忽然間不知道是心痛還是擔心。

“恩。”

鶯歌總覺得她今日有些不尋常,“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對不起,鶯歌!”景筱曉忽然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說道。

“別對我說這些,你知道我不喜歡!”她握着她的手,卻為上面的溫度皺了下眉頭,怎麼這麼冰涼。

她憂傷的說道:“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我知道你最不喜歡的就是戰爭,可還是拉你進來,是我太自私了!”

鶯歌將她的手包含在自己掌心暖着,聽到她的話,頓了一下。

她怎麼了?

略施懲戒的握緊她的手,“我不喜歡你這麼說自己!如果我不是心甘情願的,沒人能夠強迫我這麼做!”

淡淡的,景筱曉說了一句,“鶯歌,你如果厭倦了戰爭,就撤兵吧!”

鶯歌是一個後來被發現的公主,因為身份原因,成了丞相,統領一方土地。

鶯歌眼神一肅,問:“怎麼忽然說起這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是!我只是怕對你不公平!”

景筱曉連忙低下頭,怕鶯歌看穿她的心事,卻不知這一切早就被鶯歌收在眼底。

她嘆聲道:“如果有什麼事情告訴我好嗎?就算我不能幫你解決,最起碼我還能幫你分擔。”

景筱曉點點頭,再抬頭時,已經是滿臉的笑意,聲音甚至帶着一絲撒嬌,“我累了,鶯歌。”

鶯歌輕笑,放下她的手,走到她身邊,驀然將她扶起來,放在床榻上,為她攏了攏被子,溫柔的看着她,柔聲道:“那你先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好!”她柔順的點點頭。

鶯歌微微一笑,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本該休息的她說道:“鶯歌,好好活着!”

當下不由的呆了一下,不好的預感又沖向鶯歌的腦海,她已經覺得傾城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禁擔心起來。

她轉頭輕斥她,“我們都會好好的活着。”

鶯歌看着她,臉上柔情一片,無奈的說道:“真是個傻孩子!”

這次她沒有再回頭,大步朝外離去。

營帳內,一室落寂,景筱曉眼中的光瞬間黯淡下來。

對不起,鶯歌!

兩行淚水從景筱曉的臉頰滑落,漸漸在空中蒸發的煙消雲散。

營帳外,連豐默默的跟在鶯歌的身後。

“小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你馬上去查查!”

鶯歌的柔情盡褪,化為濃濃的擔憂,冷聲吩咐道。

“是。”連豐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鶯歌看着天空,眼色冷漠中帶着逼人的鋒芒……

臨近下午的時候,袁修進到營帳內,看着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城主,低聲道:“城主,我回來了。”

景筱曉回過神來,看到袁修,眼神亮了亮,“他怎麼樣?”

“已經安全到了東翼國軍營,城主不要擔心!”

袁修淡聲說道。

那個男人不愧是晉國皇帝,被打成那樣,可是神情卻一直都很倨傲不羈,彷彿那點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那就好。”景筱曉鬆了一口氣。

“城主,這是東翼國皇帝讓我轉交給你的!”袁修似是想到了什麼,從腰帶那裏取出一張紙條,交給雪流年。

景筱曉疑惑的接過來,只見上面只有兩個字:等我!

景筱曉的嘴角劃過一陣苦澀,她能為他做的只有那麼多了,等待這個字,太沉重了,她擔不起啊!

袁修看着怔怔發獃的城主,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擔憂的喚道:“城主!”

景筱曉回過神來,忽然朝袁修和沉默的江南問道:“你們想家嗎?”

袁修和江南沒有說話,默默的相視一眼,神色都有些落寞。

景筱曉卻忽然間笑了,“可是我想回去看看了!”

也不知道落塵現在怎麼樣了?秀蘭是不是每天還會那麼羞澀的笑着,封大夫是否一邊數落堡里的人不知道愛惜身體,一邊又忍不住的為病人熬藥……

她想回去,想的心都疼了。

袁修和江南一時間眼睛都酸脹的厲害。

兩人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道:“我們真的要回去了嗎?”

“恩。”

“可是戰事怎麼辦?戰事還沒有結束呢?”江南咬着唇道。

景筱曉眼神迷離,忽然笑了,“這世間,不會因為誰離開誰,誰就活不下去,戰爭早晚都會有結束的那一天!”

袁修憂心道:“可是攝政王不會放你離開的!”

“他已經答應了!”那個男子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是否也有一絲不舍。

應該是有的吧!她該做的,能做的,都為他做了,現在的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袁修和江南相互看了一眼,透着一絲疑惑,城主如果走的話,固然很好,可是他們就怕不會那麼簡單。

江南看着城主,探着身子,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我們真的要離開!”

依然是平靜無波的回答,“恩。”

“真是太好了,大鬍子!”江南歡喜的扯着大鬍子的耳朵,激動地喊道:“我們終於要回家了!”

奇怪的是,大鬍子這一次並沒有揪着江南狠揍,只是看着城主道:“回去好,還是袁家堡好!”

外面一點都不好,關鍵是他們城主自從離開袁家堡后,一直都很不開心。

這裏有太多的恩怨糾葛,折磨着城主,他們看了也很心疼。

江南也看着大鬍子,再看向城主,眼神中淚光浮現。

回到袁家堡后,一定要讓老封給城主,好好的調養身子,最近一段時間她都不知道瘦了多少!

“我們什麼時候走?”江南問道。

景筱曉的眼神透着一絲冷銳,“今天晚上!”

“好,我們去準備!”

景筱曉囑咐道:“越簡單越好,最好什麼都別帶!”

“屬下知道!”

終於要離開了嗎?

景筱曉走到外面看了看營帳,心裏一片淡然,她以為自己會不舍,卻沒有想到會那麼平淡。

她曾經想要為那個無助的少年,撐起一片天,卻不料最後忽然間發現,那個少年已經變得強大起來,他的能力已經不需要別人保護,自己都懂得如何隱藏自己和攻擊敵人。

就像她說的,她再也幫不了他了!

只是為什麼心裏還是有一絲不舍和絲絲縷縷的心痛,是為誰?

遠處的目光望過來,看到營帳口發獃的女子,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又是一痛。

這一次,景筱曉是真的要走了嗎?

他下午的時候看到攝政王很傷心,喝了很多酒,扯着他的衣袖問道。

“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要不然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要一個個的離開我?”

“最早是母后,接着是父皇,就連現在連我唯一的妻子都要離開我了?師父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哪兒做錯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從那些人一個個的走後,他感覺自己的心也死了,這輩子他可能都不會再成親了。

可是在這世間仍然有他想要守護的東西。

“師父,我只剩下你了,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千萬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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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華廢后不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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