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第564章

厲衍低下頭,看了她很久,臉上有着奇怪的神色,終於還是輕輕的說道:“怕!”

承認吧!是君王又如何?他愛慘了眼前的女人!

兩年的陰陽相隔,已經夠了!

這兩年已經讓他明白了,在這世間,究竟什麼對他是最重要的!

他現在知道了,不!

他其實早在兩年前“她”死的那一刻,便明白這世間再沒有什麼事,什麼人是比這個叫景筱曉的女人還要重要的。

她嘆息道:“怕什麼?”

“我怕你只在夜間出現,天一亮你就又不見了!”

聽出他話中的恐懼和太多的不確定,景筱曉的唇瓣動了動,最終只是逸出沉重的兩個字:“傻瓜!”

他笑了,但卻心痛着,“是,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當時看到玲瓏玉,就相信死的人是你,白白錯過了我們兩年的時間!”

“當年代替我死的人是其他人。”

景筱曉提到當年的事,眼神中浮現了難以磨滅的傷感和迷離。

“對不起!”

他心疼的摸着她的臉龐,“我曾經發誓,要好好的保護你,可是我卻沒有做到,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沒能陪在你的身邊!”

“都過去了!”

她的眼睛裏閃現認真的神色,“他的死對我觸動很大,我只希望我身邊的人都好好的活着,誰都不要再受到傷害!”

厲衍目光閃現一絲沉痛,西陵國和東翼國的宿怨如果能解早就解了,但他卻不忍心打破景筱曉浮起的脆弱。

他看到她脖子上的細口,上面凝結了一層血漬,想摸可又怕弄疼了她,不禁痛心的問道:“疼嗎?”

“不疼!”

她緩緩搖頭,靜靜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緩緩抬起縴手撫上那英挺的眉,順着他挺直的鼻樑一路下滑,停留在他的臉頰上,溫柔的輕撫着,唇邊勾起一抹淺笑道:“你瘦了!”

“還抱的動你!”

一抹邪笑爬上厲衍的眉梢,他將景筱曉抱起來,緊緊的摟在懷裏。

但是很快似是想到了什麼,他連忙將景筱曉放在了床榻上,蹲在床沿就着微弱的夜光,深情的看着她,一隻手一直緊緊地握着她的手,不肯放開。

這個男人,一定是怕身上染滿血水的盔甲濕了她的衣服。

她出聲提醒道:“你該走了!”

到時候天色大亮,被容齊看到就壞事了。

“我捨不得你!”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臉上輕柔的摩擦,貪戀重逢后的狂喜和感動,不肯離去。

景筱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坐在床榻上默默的看着他。卻見他突然把盔甲脫了下來。

她吃驚的看着他,“你要幹什麼?”

他輕笑道:“我累了!”

他拉起被子蓋住了兩人,伸手一撈,就把景筱曉帶到了懷裏,輕輕的抱着。

景筱曉急了,連忙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不行,你快回去!”

這裏對他來說是敵營,這個男人真是狂傲膽大到了極點。

他制止懷中的女人,手緊了緊,有力的手將景筱曉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裏,疲憊道:“筱曉,別怕,我只是想好好抱抱你,跟你說說話,等你睡著了,我就離開!”

景筱曉無奈,但卻沒有在掙扎,罷了!

這個男人,隨他了!

這麼多年了,霸道的行徑仍是一如往常,只怕是改不了了!

營帳里,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只聽到外面大雨噼里啪啦的下着,厲衍抱緊懷中的女子,為她的纖細瘦弱,皺了下眉頭,心裏一痛!

她都是怎麼照顧自己的!

厲衍沙啞着聲音問道:“這些年,你都在哪裏?”

“無雙城!”因為整張臉都埋在他寬闊有力的懷抱里,所以說出的話悶悶地。

他輕笑,手鬆了松,讓她得以呼吸,問道:“過得好嗎?”

其實他想問的是她這些年有沒有吃苦?

但是話到嘴邊,突然心中一陣苦澀,終是沒有說出口。

“我在那裏過得很寧靜!”她的唇邊勾起一抹笑花,柔柔道。

他忽然問道:“你喜歡那裏!”

“應該喜歡吧!”

那裏有淳樸的城民百姓,有聒噪八卦的江南,有狂蟒卻又不失細心地袁修,有跟雲離略有一比的封大夫,有溫柔善良的林秀蘭,還有表面上性格古怪,實則善解人意的落塵……

他的眉蹙了起來,“少了我,你也可以在那裏活得很開心吧?”

聽出他話里的失落,她輕柔的笑道:“這兩年我雖然生活在無雙城裏,但是我還是會常常聽到你的事情!”

“你聽到了什麼?”他忽然緊張起來。

“沒什麼?”她忽然不說了。

她不說,厲衍也猜到了大概,怕她誤會,不禁急了起來,連忙解釋道:“筱曉,我不愛那些妃子,她們都只是你的替身,我雖然寵她們,但卻從來沒有碰過她們,你要相信我!”

景筱曉怔了怔,沒有碰過那些女子,那麼說厲衍這兩年荒廢了整個後宮。

難怪這兩年左大夫和他的矛盾越來越大,而且時有口角發生,想必也是因為這些…

“你不相信我?”

厲衍急了,以為她的不吭聲是在生氣,不禁恐慌的抱緊她道:“筱曉,我說的都是真的!我……”

“我相信你!”她捂着他的薄唇,這個男人急壞了!

厲衍剛放下心,就聽到她接著說道:“你這又是何必,你身為皇上,豈能荒廢了整個後宮!”

他看着她的眼睛裏,隱藏着說不出來的,近乎於痴迷的愛戀,“我只要你,筱曉,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們是沒有未來的!”她嘆聲道。

他一顫,緩緩抬起眼睛,忽然堅定的說道:“只要是你要的,我們可以一起去創造!”

“可是我累了!”

她苦澀道:“今夜之後,我們就放過彼此吧!”

“不……”他慌亂的搖頭,臉似乎一時間蒼白了許多。

景筱曉微微的嘆息,手指插入他頸后漆黑的頭髮中。

“許多無辜的人,就是這場戰爭下的犧牲品,我不願意有一天你和我也步入他們的後塵,難道你真的想我們有一天像當年一樣‘陰陽相隔’嗎?”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我們變成那樣!”

他吻上了她的紅唇,連帶着把他的承諾也一併送進了她的舌間。

……

“你哭了?”唇邊嘗到了一些苦澀,他停止了這個讓他差點失控的長吻,心疼的吻着她的淚珠,柔聲道:“因為我的話?”

她柔軟的手抱緊了他,在他懷中搖搖頭,“我夾在中間很難,你和容齊對我都很重要,我無論幫助誰,都會很痛苦!”

“你是景筱曉,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怪你!”

他萬般憐惜的看着她的臉,伸手輕輕的撫摩着她的長發,心疼的說道。

她突然問道:“長恨歌的事情,你也不怪我嗎?”

“長恨歌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他一顫,喃喃的說道。

“恩。”

“難怪!”這樣的才情在這世間唯有她才可以辦到,他如果不是以為她已經不在了,早就應該想到是她,不是嗎?

厲衍輕輕嘆息一聲,柔聲道:“筱曉,在這世界上,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比看到你好好地活着來的重要!”

她心裏一陣苦澀,即使這樣,他都可以不在乎嗎?

她原本書寫《長恨歌》,就是因為之前曾經說過,將領的五種致命弱點是,堅持死拼硬打,可能招致殺身之禍;臨陣畏縮,貪生怕死,則可能被俘;性情暴躁易怒,可能受敵輕侮而失去理智;過分潔身自好,珍惜聲名,可能會被羞辱引發衝動;由於愛護民眾,受不了敵方的擾民行動而不能採取相應的對敵行動。

所有這五種情況,都是將領最容易有的過失,是用兵的災難。

她明白眼前這個擁有無限權勢的君王背後,隱藏的那份孤獨,他雖然有時候很霸道,很冷酷,但是他也有想要溫柔對待的人,也有想要保護的人。

城民百姓,一旦起了暴亂,作為君王如果因為愛護民眾,受不了敵方的擾民行動,而不能採取相應的對敵行動。那這個國家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可他是厲衍,親率大軍奔赴戰場,解救自己的士兵和將領,置自己的生死安危於不顧,那麼之前的一切不是,東翼國百姓也會因為這件事情忘得煙消雲散。

這樣一個男人,是很難會被打敗的,因為他夠強大,夠冷血。

他天生就適合做一位帝王,用他的肩膀撐起全天下的百姓榮辱!

西陵本來還有一絲勝算,如今只怕是要敗了……

“我累了!”

就讓她再懦弱的躺在他懷中片刻吧!明天過後,也許一切都將不一樣了。

“你好好睡吧!我在這裏!”

他在她額間上,深情的印上一吻,為她將被子掖好,靜靜的看着她。

她是真的累了,景筱曉很快便睡著了。

厲衍睜着眼睛,深深的看着她的睡顏,心裏一陣滿足。

多年飄蕩無依的心終於完整了。

他從來沒有比現在這一刻還要清醒地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是她啊!

“筱曉,這次換我來為我們的未來籌劃,你累了沒關係,因為你還有我!”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有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次日一早

“城主,不好了,不好了!”

景筱曉正在睡夢中的時候,忽然被江南的聲音驚醒。

“城主,你怎麼還在睡?外面都出事了!”江南看到景筱曉睜開眼睛,大呼小叫道。

景筱曉倒沒聽到江南都說了些什麼,而是快速的看向身旁,厲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還好,要不然被人看到就糟了。

“怎麼了?”她掀被下床,倒了一杯茶。

“今天天還沒亮,攝政王派了很多的弓箭手就守在你的營帳外,我和袁修當時快……”

“啪!”

江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聲杯子摔碎的聲音。只見城主霎時間臉色煞白一片。

“結果從裏面走出來一個身穿盔甲的男人……”

“他人呢?”

景筱曉厲聲打斷江南的話,聲音失去了往常的冷靜,不行她要鎮定!一定要鎮定,不能慌!

“被攝政王帶到他的營帳了!”江南嘟着嘴,那個男子聽說是東翼國皇帝!

天啊!

東翼國皇帝在城主的營帳里呆了一夜,他既然有本事來到這裏,即使知道被攝政王圍攻,放手一搏也可以啊?

他曾經聽說東翼國皇帝武功蓋世,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打都沒打就直接放棄,還真是奇怪。

江南又哪裏知道,厲衍在天亮前一刻,動身離開時,就已經覺察到外面不對勁,他之所以打都沒打,完全是怕裏面的女人被外面的刀劍聲吵醒,到時候倉惶奔出來,會傷了她。

他說過,以前他沒有保護好她,可是並不代表以後就會讓她受到傷害!

“城主,你和東翼國皇帝……”江南自言自語的抬頭看向城主,竟然發現營帳內根本就沒有城主的蹤影,看向外面,城主狂奔的身影已經匯成了一個小點,連忙追了出去。

“城主,等等我啊!”

攝政王的營帳內。

厲衍被綁在一個木架上,盔甲被棄之一旁,身上早已是鞭痕累累,衣衫上更是被兇狠的長鞭打得殘破,甚至血肉翻飛,看起來好不觸目驚心。

“啪!”

又是一記長鞭毫不留情的甩在他的身上,他悶哼一聲,但卻咬緊牙關,硬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想不到我們的無情帝王也有這一天啊!”

容齊握着長鞭,諷刺的笑道:“怎麼樣?鞭子的滋味好受嗎?”

厲衍冷笑道:“你打的太輕了!”

“啪——啪——”他的話語,換來容齊更激烈的舉動。

厲衍低低的笑道:“舒服!拿出你復國的魄力,使勁打!”

“你敢嘲笑我?”

“對,我在嘲笑你,因為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人!”

“你該死!”容齊眼角透着兇狠,長鞭更是毫不留情的揮在他佈滿傷疤的身上。

“你怎麼不叫,叫啊!大聲的叫出來,只要你就饒,我可以考慮網開一面,少折磨你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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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華廢后不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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