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筱兒
“不知皇上到此有何要事，下官願替皇上分憂”，李雲洪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前不久說的話，這麼快就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他要是知道，死都不會直接將景筱曉丟在地水牢裏。
“景氏在天水牢醒神也差不多了吧，將她給朕帶出來”，厲衍捏捏眉心，有點厭倦這樣的日子，折磨景氏，好像並沒有給他帶來快感，反而讓自己煩心，擔心她會不會出事。
“天……天水牢，下官該死”，李雲洪沒有想到會這樣，他真的以為景筱曉進來了，再加上皇上發話不讓她好過，就已經是必死無疑的人，誰知道會有這麼一出。
“你什麼意思”，厲衍心中一陣慌悸，似有些許察覺，黑漆的雙眼看着天牢門，然後看着李雲洪，等他的回答。
“下官……下官未聽清皇上的旨意，以為是將人帶去地水牢，所以……所以就將人放進去了”，李雲洪俯首叩地，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旁的元公公聽見了，面露死色，“大膽，你把人放進去多久了，？”
“回公公，大概……大概一個時辰左右”。
那樣的地方，待上半個時辰都要人命，何況人還已經進去那麼久了。
“該死的，你們都全部該死”，厲衍一身怒氣的衝進地天牢，黑眸中燃燒着怒火，帶着些許急促，慌亂，還有一絲害怕。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怕景筱曉死掉，他不停的安慰自己，只是心卻一直在慌，眼眶裏也不自覺的有東西要出來。
地天牢裏，景筱曉早已暈了過去，臉色烏青，被嬰兒手臂那麼粗的鐵鏈鎖住，蛇蟲佈滿了她的身體，整個身子被埋沒在血污水裏面，被折磨的都快認不出來人樣了。
厲衍顧不上，直接拿過一旁的隔離服，跳了下去，眾人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皇上不可！”元公公後來一步，見着男人的身影已經跳了下去，急忙叫人去跟上。
“你們幾個還不趕緊下去，保護好皇上”，幾個獄卒緊隨其後的跳了下去。
厲衍到了景筱曉旁邊，“把鐵索的鑰匙給朕”。
獄卒不敢耽擱，連忙遞了過去，在旁邊灑了許多的驅蛇蟲的葯。
明明鑰匙那麼大，明明鑰匙孔那麼好對上，厲衍的手卻一直在抖，就是對不上中心，好不容易才將鎖鏈打開，他竟有種虛脫的感覺。
解開鐵索，厲衍小心翼翼的抱着女人，看着面目全非的她，有點不知所措，他竟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氣息，全身上下冰的讓人打顫，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該死的！傳太醫，給朕傳太醫！”
厲衍低吼着，抱着景筱曉一路飛跑回御書台的內殿，不顧她滿身的污血，直接將景筱曉放到自己的龍榻上。
此刻的厲衍忘記了自己有很大的潔癖，忘記了自己曾經發誓，絕對不讓景筱曉上自己的床。
太醫院的太醫們急急忙忙的趕來，全部都戰戰兢兢的為景筱曉診斷着。
為首的是最為有權威的劉太醫，先是讓宮女給她灌了解百毒的清毒湯，又施了銀針暫時防止毒素侵入五臟六腑，隨即劉太醫顫抖着身子。
“啟稟皇上，這位姑娘被多種毒物咬傷，現在體內情況複雜，微臣只能暫時給壓制住，恐回天乏力啊。”
厲衍臉色一沉，一把揪住劉太醫的衣襟，恨不得弄死他，但理智將他拉了回來，不能生氣，他還得活着救人。
猛地踢了旁邊的凳子一腳，氣急敗壞的吼道：“朕養你們這群庸醫有何用，朕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朕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氣都行，用什麼千年人蔘，萬年人蔘給她吊著命，絕對不能讓她死。”
劉太醫本就膽小，如此就更不敢說什麼，結結巴巴道：“微臣……定當竭盡全力”，頓了一下，“那位姑娘求生意識比較淡薄，治癒的難度極大……”
見厲衍臉色不好，劉太醫急忙話鋒一轉，“皇上若是找她最想見的人，說說話，可能會好點”。
厲衍心急如焚，一腳踢在他的胸口：“，朕知道了，還不趕緊滾過去救人。”
太醫哆嗦着過去繼續診斷，和其他太醫一起商量着怎麼做。
那間鮮少有人踏足的內殿，霎時間擠滿了人，只為某位中毒陷入昏迷的女子，整個殿內瀰漫的再不是龍涎香，而是一股腐爛的惡臭味，令人作嘔。
太醫一番急救之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微臣無能，只能暫時壓制住，除非有江湖中傳言的凈化丹洗血，將毒素徹底清理出來，否則這位姑娘難逃一死”。
劉太醫到現在也沒認出來，眼前被咬的面目全非的女人，曾經是尊貴的皇后。
聽了太醫的話，厲衍皺起眉頭，薄唇緊抿，“傳朕口諭，貼皇榜徵召天下，凡是有凈化丹敬獻者，平民賞賜良田百畝、黃金千兩，官僚者加官進爵；凡是能提供有用線索者，賞黃金百兩”。
厲衍來到景筱曉身邊，看着她原本鮮活的小臉，現在卻了無生氣，他輕輕碰了一下那張以前即使蒼白，卻仍然美的驚心動魄的臉蛋，現在這樣的美貌已經不復存在了，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喃喃道：“筱兒，朕不許你死，你還欠輕輕一條命，你以後要好好地替她陪在朕的身邊”，緊緊的捏着小女人的手，彷彿一松就會失去她一樣。
似突然想到什麼，厲衍頓時覺得，手心涼涼的小手變得灼燙，他慌忙甩開她的手，疾走幾步到御書台外面，望着內殿，一遍遍的暗示着自己。
許是自定力不夠，他還急忙拿出了楊輕輕的畫像展放在桌子上，似乎這樣能壓下心裏某些不該有的想法，他剛剛竟然有一瞬間有景筱曉這次能活過來，就跟她好好過的心思。
他救活景筱曉僅僅是因為，她害死輕輕的賬還沒還清，不能這樣輕易的死去，一切都是因為她該活着贖罪，他才會如此害怕那個女人死去。
她要活着，這樣死去太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