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離開
“嗯,我聽說他是鎮邪宗宗主玉玄真人的關門弟子,能和他做朋友倒也不錯。”
顧璁點了點頭,“請父親幫忙的事就麻煩大哥了,我再四處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找些證據。”
“去吧。”
顧璁離開后,顧璉並沒有立馬動身,而是一個人站在窗前,目光深沉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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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雲瞳分開后,杜文昊馬不停蹄地趕回杜家,來到關押杜峰的小院,從暗處立馬走出一個身影。
“沒什麼人來過吧?”
“放心吧少爺,我一直守在這裏,一直沒什麼異常。”
“嗯。”
杜文昊打開結界,走入小院。
看着空蕩蕩的小院,杜文昊如墜冰窟,心裏又驚又怒。
“人呢?人去哪了?!”
“這……少爺……我真的半步都沒離開過!我沒看到沒有人來過,也沒看到杜峰也沒從裏面跑出來啊!”
“廢物!”
杜峰失蹤了,這個結果令杜文昊大出所料。他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這件事已經徹底失控了,果真是有人要拿此事做文章,而且是大做文章!
杜文昊不敢再隱瞞下去了,可是他也不敢直接去找父親杜黎坦白。思來想去,還是得拉上雲瞳才行。
杜文昊去而復返,倒是令雲瞳深感意外,當他得知杜峰失蹤后,也立馬意識到了不妙,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和杜文昊能處理得了的了,必須馬上跟兩家家主坦白一切。
雲瞳對杜文昊說道:“你回家請杜叔叔過來,我去找我家老爺子,咱們兩家一起商量!”
杜文昊點點頭,“我這就去!”
沒多久,兩家人便聚到了一起。
杜文昊和父親杜黎,雲瞳和父親雲季空。
四個人來到一間密室,開始謀划起來。
來的路上杜文昊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訴了杜黎,杜黎原本一直冷眼旁觀,還等着看辛陽昊笑話呢,結果到頭來這件事竟然和他的寶貝兒子脫不了干係,這樣的反轉令杜黎簡直比吃了蒼蠅還難受,少不得將杜文昊一通臭罵。
此時在密室里,杜黎依舊臉色難看。
杜文昊和雲瞳一直沒有插話,在一旁聽着兩家家主分析着當下的形勢。
眼下最大的變數就在杜峰身上,一旦他把事情捅了出來,雲瞳還好些,杜文昊肯定是跑不了了。
杜峰只要說出是杜文昊指使他替換了丹藥,謝易的嫌疑立馬洗清,而杜文昊就徹底陷進去了。就算他再怎麼辯解,杜晴的死也必然是落到他頭上了。
當初為了銷毀證據,一粒丹藥都沒留下,全都讓杜晴吃下去了。現在想要從丹藥入手,來證明杜文昊的清白,已經不可能了。
杜黎和雲季空商量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妥善的脫身之法,到最後只能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一旦杜峰指認杜文昊,就堅決不承認,把一切都推到杜峰身上,他對什麼都不知情。
這不是什麼好辦法,大家都是明眼人,就算拿不出證據定不了杜文昊的罪,大家也會在心裏將他認定為兇手,對杜家的聲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杜黎看着杜文昊,一臉的憤怒,“沒用的東西!就知道給老子惹麻煩!”
杜文昊低着頭不敢反駁,心裏卻着實委屈得不行。
雲季空說道:“杜老弟,你不要責怪文昊了,這件事雖然他也有錯,但明顯是有人在暗中作梗,利用了文昊。咱們還是從長計議,爭取把這個暗中裹亂的傢伙揪出來!敢拿咱們兩家做文章,這傢伙要麼是膽大包天,要麼就是來頭極大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雲瞳突然說道:“父親,杜叔叔,我倒是覺得,這件事對咱們兩家而言,依然還是個機會!”
杜黎驚奇道:“雲賢侄,此話怎講?”
雲瞳站了起來,來回踱着步子,理清了思緒,這才說道:“文昊最初的目的,就是離間何熙然和謝易的關係,想要從謝易手中將何熙然奪過來。”
杜黎恨恨地看了一眼杜文昊,看得他紅着臉低下了頭。
雲瞳繼續說道:“咱們的機會就在這裏!最初的目的不能變!”
“這是為何?”
“咱們要繼續幫助文昊,將何熙然奪過來。想要達成這個目的,那就得把謝易的罪名坐實了。一旦坐實了他的罪名,既解決掉了他的性命,也洗脫了文昊的嫌疑,同時,文昊也有機會娶到何熙然。據我所知,何熙然不但是玉玄真人的親傳弟子,而且還是他的養女。如果能娶到何熙然,和鎮邪宗做了親家,對杜家來說這何嘗不是好事一樁呢?”
雲瞳說罷,杜黎和雲季空都陷入了沉思。
杜文昊看着雲瞳,不禁對他大為感激。他本來已經對何熙然有些死心了,只想着怎麼解決掉眼前的危機,現在雲瞳卻幫他想出了一舉三得的好主意。
雲季空點了點頭,率先開口道:“此事可行!”
杜黎的臉色也緩了下來,“可是,萬一杜峰亂說話該怎麼辦?”
“眼下還不清楚杜峰究竟是被誰救走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不過這都無關緊要。不論他指認誰,咱們只需要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過。文昊雖然給杜峰下過命令,但是從來沒有親自露面做過任何事,單憑一個家奴的口供,是牽扯不上文昊的。”
“好!就按雲賢侄說得辦!”
四人又密謀了一番,統一了口徑,這才散去。
這個夜晚,對於無極道宗的很多人來說,都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顧璉來到父親的住處,站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璉兒,進來吧。”
顧璉推開門,走入房間,施了一禮道:“父親。”
書案后坐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是顧家當代家主顧博。
顧博問道:“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早已思慮周全的顧璉說道:“父親可知道這兩天發生在杜家的事?”
顧博顯然沒想到顧璉會提起這件事,頓了一下,這才說道:“有所耳聞,但不是很清楚。”
“商谷山福地崩塌后,鎮邪宗有一個叫何熙然的女弟子被杜文昊帶回家中療傷,期間何熙然和杜家子弟杜晴結識,成為了好姐妹。杜晴從何熙然口中得知,何熙然的師弟謝易精通煉丹之術,便通過何熙然,請謝易幫忙煉製一爐鼓牛丹。謝易應承后,煉製出了三粒中品鼓牛丹,然後通過何熙然,轉交給了杜晴。杜晴將三粒鼓牛丹全部服下,當場便死了。”
顧璉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對發生在杜家的這件轟動一時的事件了解得很清楚。
顧博聽罷,不禁皺了皺眉,“鎮邪宗的小輩兒和杜家子弟能有什麼仇怨?何至於殺人?”
顧璉說道:“據說,杜家的杜文昊對何熙然有些想法,對何熙然表白的時候,被謝易撞見了。而謝易和何熙然的關係,卻不僅僅是師姐弟那麼簡單,更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情人。所以杜晴死後,杜文昊一口咬定,謝易是對他懷恨在心,所以才會對杜晴下毒手,以此報復杜家。”
顧博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這些年輕人啊,為了些情情愛愛,凈做些自毀前途的蠢事。”
商谷山福地試煉是一件大事,能來無極道宗參加的五鎮宗弟子無一不是各宗天驕,所以顧博才會說謝易是在“自毀前途”。
顧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看似隨意道:“父親,孩兒今晚來見你,其實是受小弟所託的。”
顧博聞言不禁再次皺眉,神色有些不悅道:“他又想幹什麼?”
顧璉說道:“父親有所不知,小弟這次也參加了福地試煉,在商谷山,多次和謝易並肩作戰,兩人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顧博冷哼了一聲,“這個廢物,還是跟以前一樣,連交朋友都交不到好樣的!”
顧璉不動聲色道:“小弟覺得謝易是被冤枉的,所以想替謝易洗脫冤情。但是憑他自己的能力顯然是無法和杜家對抗的,所以他想請求父親,希望您能調動家族的力量,幫他調查此事。”
顧博臉色更加難看,氣呼呼道:“整整十五年沒跟老子說過一句話,現在遇上難事了,才想起來老子!你去告訴他,要是想幫朋友,就靠自己的本事,想指望家裏的力量,沒門!”
顧璉低下頭,應了聲是。心裏卻在想着:十五年了嗎?你倒是記得挺清楚,看來那個廢物在你心裏還是有一席之地啊。
顧璉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被顧博叫住。
顧璉有些疑惑道:“父親,還有什麼吩咐?”
顧博沒有說話,一對濃眉皺得更
緊,對顧璉招了招手,隨即陷入了沉思。
顧璉不明所以,重新走到書案前,默然而立。
顧博作為一個大家族的家主,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之前他沒怎麼在意,只當顧璉說的是個笑話。可是當顧璁牽扯其中,他不由得深思了起來。
按照顧璉所說,整件事清晰明了,有因有果,看上去好似合情合理,可是只要細想一下,便能發現許多可疑之處。
首先,謝易作為一宗天驕弟子,絕對不會是個傻子,就算他想報復杜家,就算他想殺害杜晴,也絕不會做出這麼沒腦子的事來。前腳給杜晴煉出鼓牛丹,後腳她就死了,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人是他殺的嗎?
其次,聯繫雷道院最近愈演愈的副院主之爭,此事既然涉及到了杜家,那就不得不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關係了。如果事情真的只是表面那樣,只是年輕人之間的意氣之爭,那什麼都好說。可如果不是這樣,那顧璁就絕對不能被牽扯其中,哪怕他對顧璁這個兒子不待見,可在外人看來,顧璁依然是他顧家的二少爺,一個不小心,怕是整個顧家都要被拉入泥潭,這是他絕不想看到的。
顧家的勢力不在四部道院,顧博也從來不插足四部道院的事務,更不想捲入他們的利益紛爭。
想過之後,顧博對顧璉說道:“告訴顧璁,不要再調查這件事了,跟謝易也要保持距離,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父親,這是為何?”
“這件事看起來簡單,實則水深得很啊!眼下這個時機,咱們顧家絕對不能捲入四部道院的紛爭,躲都來不及,更別提主動往上湊了。”
顧璉倒是沒想這麼多,見顧博如此謹慎,不由得問道:“父親,真有這麼嚴重嗎?”
顧博嘆了口氣道:“牽一髮而動全身,小心駛得萬年船啊!璉兒,你要記住,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等你日後接掌了家主之位,也千萬要記得為父的話,萬事小心,才能走得長遠,咱們顧家才不會沒落。”
雖然顧璉早已是外人眼中的顧家家主繼承人,可這次卻是顧博頭一回明確地將此事提出來,顧璉不由得心頭一喜。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
“老爺,岳宗主派人傳話,讓您即刻前往戒律殿。”
顧博不禁皺眉道:“宗主可有說過是何要事?”
“那倒沒有。不過傳話之人提到,請您務必帶上二少爺。”
“這個廢物,難道又惹出什麼麻煩了?”
顧璉說道:“小弟惹的麻煩雖然的確多了些,但多數時候都並非他的本意,他只是運氣差了些罷了。”
顧博擺了擺手道:“你用不着給他開脫,這些年他丟的人還少了嗎?老子早晚要被他給氣死!阿福,去把他叫上,咱們這就動身!”
“是,老爺!”
阿福是顧家的大管家,在顧家已經效力了百餘年,是顧博極為信任的家僕。
顧璁見到阿福親自前來,還以為是父親準備幫他調查杜晴死亡的事情,結果卻被告知,讓他隨父親一
起,立刻前往戒律殿。
這些年,顧璁因為不受顧博待見,不但族中長輩和兄弟姐妹瞧他不起,連帶着家中的家僕對他也暗生鄙夷,而阿福卻是少數幾個對他始終恭敬有加的家僕。
顧璁本想從阿福口中得到些消息,卻不想阿福也是一問三不知,只知道是岳宗主緊急召見,點名讓他跟隨。
顧璁一頭霧水,卻不敢怠慢,急忙跑去和父親會和。
顧博以為顧璁又在外面惹了麻煩,見到他之後自然沒什麼好臉色,連多看一眼都沒有,徑直向戒律殿趕去。
路上,顧璁想從哥哥顧璉那裏得到些暗示,顧璉看到他詢問的眼神,也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