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你別再跑了
邱靈兒儼然醉的不輕,這會時間酒勁上來,已經徹底意識不清了。
顧澤言將她小心的放在車後座上,她腦袋一歪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季成昊看到顧澤言將人抱走,下意識想追,可是那一拳下手太狠,他連動都動不了,只能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顧澤言抱着人揚長而去。
顧澤言一邊吩咐司機開車,一邊小心的伸出手,輕輕將睡着的邱靈兒抱坐在自己腿上,給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邱靈兒睫毛顫動了兩下,顧澤言心立刻提了起來,動作也頓住了,生怕她醒來再次質問他是誰。
好在邱靈兒不過是因為換了姿勢覺得不舒服罷了,很快又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了。
她身上酒香濃郁,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顧澤言輕手輕腳的幫她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讓她感覺更舒服些,然後將目光專註的放在邱靈兒臉上。
睡着的邱靈兒給了他安全感,讓他可以摘下墨鏡,仔細用專註的目光描摹她臉上每一寸皮膚。
手指從邱靈兒的眉骨到下巴,他回來之後,從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她。
短短半年時間,她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變。
連睡着的時候眉心都輕輕皺着。
顧澤言忍不住將自己的額頭貼上了邱靈兒的,手掌緊貼在邱靈兒的臉頰上,聲音苦澀,“我該拿你怎麼辦?”
懷裏的人當然不會回應他,邱靈兒臉頰酡紅,嘴巴微微張着,呼吸間帶出來的溫熱酒氣,隔着口罩噴洒在顧澤言的臉頰上。
他已經許久不曾這樣抱過她了,上一次將她擁進懷裏,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一般。
“對不起。”他感受着邱靈兒身上的溫熱,胸口某處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我不是故意丟下你的。”
聲音不自覺地帶着哽咽,嗓子眼像是被堵上了一大團東西,非要他用力吞咽才能忍住嗓音的顫抖。
“我就是怕嚇到你。”他貼着邱靈兒的側臉,聲音壓得很小很小,生怕吵醒邱靈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沒有想不理你的。”
手指不自覺地用力,顧澤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懷裏的女人。
她紅唇微張,露出一點潔白的貝齒,顧澤言指尖在她唇瓣上輕捻,胸口突然溢出一抹難以遏制的衝動。
心中安慰自己,邱靈兒喝醉了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等她醒來只會以為自己做了個夢,然後他就離開。無論是接受手術,還是徹底讓自己回到黑暗中,就那樣遠遠看着她,都好。
顫抖的手指輕輕摘下口罩,另一隻手從懷中熟睡的女人脖頸后繞到前面來覆上她的雙眼。
同樣輕顫着的唇瓣緩緩,緩緩地靠近女人嫣紅的唇瓣,像是受了蠱惑一般,溫柔而決絕的吻了上去。
手心滿是濡濕的鮮血,可是遠不及胸口的萬分之一。
“我愛你。”顧澤言的聲音輕的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緊閉的雙眼下突然一滴淚劃破臉頰,順着猙獰的疤痕隱沒在高領毛衣里。
大概是心裏太苦了,連帶着這個吻也是苦澀的。
顧澤言貼着邱靈兒的唇瓣輾轉廝磨,心裏有多痛,這個吻就有多溫柔。本來只想淺嘗輒止,可是偏偏一碰到她,身體的反應遠比理智更加猛烈。
就像一開始只想遠遠看着她,然後不自覺地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人靠近她,親近她,甚至勝出獨佔和嫉妒的心思。
他從不知道自己是這樣自私的人。
此時抱着邱靈兒,顧澤言的吻不自覺地加深,舌尖終於忍不住探進了邱靈兒的口腔中,勾着他的唇瓣追逐舞蹈。
懷裏的人口腔中濃重的酒意似乎也感染上了他,讓顧澤言不自覺雙眼迷離,沉溺其中。
突然,顧澤言的脊背悚然一僵。連帶着唇齒的勾纏也停頓了下來。
可是他停下來了,回應他的小舌頭卻沒有停下來,她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顧澤言的僵硬,絲毫算不上溫柔的撕咬着顧澤言的唇舌。
接着,邱靈兒的雙手也纏上了顧澤言的脊背,將他牢牢困在自己懷裏。
顧澤言這才倏地回神,抱着邱靈兒的手倏地一緊,又猛地一松。
他心中驚駭,急忙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即便是舌尖被邱靈兒咬破了皮也顧不上,慌忙去找不知道被自己隨手扔到了那裏的口罩。
顧澤言從沒這麼狼狽過。
“顧澤言……”女人帶着淚意的聲音輕輕響起,讓顧澤言的所有動作都愣在了原地。
遮着邱靈兒雙眼的手掌還覆在原地,兩個人都一動不動。邱靈兒沒有伸手去將他的雙手拉開,顧澤言也沒動。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汽車引擎聲伴着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成了最好的背景。
窗外的喧囂熱鬧,好像他們這麼多年互相陪伴又辜負的時光,飛速後退變成了斑駁的光影。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被隔板阻隔起來的小小世界裏,終於有了動靜。
是邱靈兒帶着哭腔的聲音,“讓我看看你好嗎?”
她眼前一片漆黑,觸感是男人的黑色皮質手套。
喜悅,害怕,擔憂,不真實,這些感覺都不足以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好像一個中了千萬大獎的忍人,一定要親眼看到那個大獎,不然總是有一種總蒙版的不真實感。
男人良久沒說話,可是她緊緊抱着的脊背卻在輕顫。
許久,顧澤言採用她早已經無法分辨的粗噶嗓音緩緩開口,“我……”
他很想像那天晚上一樣,決絕的對她說,“我不是顧澤言!”
可是話剛開口卻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怎麼也說不出口。
舌尖像是被窗外的寒風凍麻了。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他想說什麼,邱靈兒的聲音再次響起,“顧澤言,你別跑了好不好,我真的……要追不上你了。”
話音未落,她一直強忍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顧澤言整個人像是被一柄大斧劈了下來一樣,正正好將重傷未愈的胸口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