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踏上歸途
一吻了畢，谷三順勢親了親着慕容宇華的額頭。他倆就站在路邊，看着人群熙熙攘攘往關口那走。災難來臨一刻，你的經濟能力與過往社會階層全都土崩瓦解了，喪屍面前人人終於徹底做到了平等，這一點說來倒也挺可笑的。
慕容宇華看着人群，忽然間反應過來，有些奇怪地問“我們為什麼不跟上檢疫隊伍嗎？這在等什麼嗎？”
“馬上就過去了。只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和你說一件事，你不要緊張。”
慕容宇華兩手一攤“剛剛那麼驚險刺激都過來了，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我緊張的了。”
“如果這裏的喪屍和我曾經生活的地方一樣，那麼病毒傳播方式應該會和伊波拉相類似。也就是說……”
話音未落，慕容宇華就因為她所說的內容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我的臉上、嘴裏都濺到這這群狗娘養的血了，我會被感染嗎？明明我們兩個人都想方設法逃出來了，難道還是沒能逃過一死嗎？”
谷三急忙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冷靜點，先聽我把話說完。”
“這沒法冷靜啊。”慕容宇華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而後又入觸電般放開，和她拉開距離，“你剛剛看到我臉上的血了，還讓我一直坐在你摩托車後座？萬一我變成喪屍咬死你了呢？”
“不要慌。”
“你現在應該離我遠點，槍……對！你的槍呢？如果我屍變了你就直接給我爆頭，我不想傷害你。天吶，怎麼會這樣……”
最終谷三隻能選擇最簡單粗暴地方式，揪着男人的衣領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給我閉嘴，先聽我說完！”
慕容宇華眨巴着一雙桃花眼慌神又緊張地看着她，他一雙手想碰又不敢碰地懸停在半空攥着拳頭。
谷三說“我計算過時間，你如果被感染屍變的話早就出事了，不會等到現在。而且我也沾染上一些血液。喪屍潮來的太奇怪了……你的世界原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些，對吧？在此之前也沒有什麼徵兆？”
慕容宇華有些猶豫地點了下頭，谷三手一鬆開，他就開口問道“在你那兒，難道喪屍爆發不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嗎？基本上電影裏都說一覺睡醒，世界徹底改變的。期間也沒有任何緩衝。”
“嗯，不是這樣的。”谷三抱着手，“喪屍本質上來說，是更為嚴重的病毒傳染。原本最容易成為爆發地點的，應該是醫院。可是這次卻是從城郊一路攻入市內，就好像……”
谷三陷入沉思。
“就好像我們那時喪屍爆發進入中後期的情況。”
從她看見第一個喪屍出現就已經產生懷疑了，如果是別的地區率先爆發喪屍潮而後蔓延過來，那麼在此之前就應該有相關報道，哪怕新聞媒體沒有消息，網絡上也早就鋪天蓋地有風聲傳來。
但是沒有，一點都沒有。
喪屍潮的爆發是他們那個時代的人首先要學習的一點，哪怕這段歷史再也沒有機會再次上演，至少也能從中稍微吸取些教訓，或者領會到前人曾做出的犧牲和做過的正確決定。
假如說0號病人出現在他們這個城市，那麼接下來這名患者應該會在發熱階段就被送往醫院。感染喪屍病毒的患者在初期並不會立刻屍變，而是會出現噁心、腹瀉、出血熱等癥狀。病毒沒有發生交叉感染毒性變強之前，感染者至少有225天潛伏期。
這是一場大性傳染疾病，人類在面對大性傳染疾病的時候並不是完全喪失抵抗能力的，事實上，最開始在醫院爆發喪屍潮時，人們靠着軍隊、醫療，靠着所有人自發性抵禦和一些人的自我犧牲還是對病毒做到了第一波有效防禦。
而後第二波，第三波……人類抗擊喪屍的戰爭是漫長且具有階段性的，哪怕是在谷三死去的年代，人類也仍然懷揣着希望，在要塞之中發展生產，維繫社會，凝聚起來抵禦喪屍的侵襲。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從開始對方就強大到普通人幾乎都難以抵禦的地步。完全變得突發且不可控制。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讓我覺得奇怪。”
“但是除了你，我們誰都沒有真正見到過喪屍爆發是什麼樣子的。”慕容宇華握住她的手，“我們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的可怕，這群喪屍血腥恐怖，攻擊力又強。大家都想活下去。”
谷三點着頭，深呼吸着，似乎在思考接下來的安排。他們推着車等候在安檢隊伍后，有不少受傷的人也在人群之中。谷三審視再三，最終將車頭調轉，放棄橫穿城市回家的計劃，拉着慕容宇華的手朝外走去。
“我們……”
“換條路，這裏太危險了。我們繞到城外，走繞城也能回家。”
“為什麼你會覺得危險？這裏有部隊和醫院的人，不管發生任何意外，應該都能及時應對啊。”
谷三眼神示意慕容宇華往隊伍前方望去，一部分過了安檢的人正互相攙扶着往城市深處走去，而另一部分受傷的人則被帶入醫療帳篷中接受包紮治療。
“是人被咬了就一定會變成喪屍。現在還沒有發明出疫苗，基本不存在受傷卻不會感染的人。現在時間還早，說不定過不久，這裏的醫療帳篷會成為小型的喪屍感染爆發點。”
慕容宇華一聽立即緊張起來“那我們應該提醒一下他們！”
“提醒什麼？讓他們把傷員隔離在外，還是叫他們開槍把這些人處決？”
“這……”
“在爆發初期，你讓我告訴他們，所有沾到了喪屍血液的人都會變成喪屍，受傷的人也應該立即被趕出去嗎？沒用的，反而還會引起更大的騷動。人們是不會放棄只是受傷的人。我們所有人在最開始都覺得只要人還沒死，就應該被救下來。”
“所有人難道不應該被救嗎？”
“如果這些人里，必然存在會成為喪屍的人呢？子彈會耗盡，防護服也會被要穿。只要他們啃咬到一個人，就會傳染一群人，最終所有的倖存者都不再是倖存者，都會變成敵人。但是這個道理必須要付出過足夠慘痛的代價人們才能徹底痛下決心。在此之前，哪怕心中仍僅存微乎其微的希望，他們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那你至少……”
谷三看着慕容宇華堅持的目光，終於無奈妥協，舉起雙手朝持槍巡邏的士兵示意。對方小跑到她面前“請你留在隊伍中繼續耐心等待，為了你和他人的安全，盡量保持足夠距離。檢查不會那麼快結束。”
“我們很快就走了，我和我丈夫被喪屍的血液噴射到可能會感染病毒，不想在這兒給別人造成麻煩。”
對方一聽，不等谷三繼續說下去，立刻朝醫療人員打手勢，接着回頭安撫道“你們不要緊張，這邊醫療人員會為你們救治。千萬不要因此放棄了，要相信國家相信我們。”
說完，還加快了腳步要把醫療人員拉過來，然而等他回到原地的時候，谷三早就帶着慕容宇華離開了。
慕容宇華靠在她後背，兩個人騎在摩托車上往另一個方向駛去。慕容宇華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他問谷三“被喪屍血液噴濺到，有多大概率會被感染？”
谷三沉默片刻，給了他答案“百分之五十。”
“那被咬到呢？”
“百分之一百。”
慕容宇華靠在她身上，遲疑片刻又問“你怎麼能肯定我就一定是沒有感染的百分之五十，你不是說潛伏期最長也有二十天？”
“爆發初期病毒的潛伏期是二十天，但是隨着病毒擴散，發病成為喪屍的人越來越多，基本上只要確定被感染就會在短時間內出現癥狀。而被喪屍咬死的人更是會在二十秒內徹底屍變。”谷三安撫他，“你不是，我可以肯定。哪怕你是……我也不會讓你孤獨面對這一切。”
他們最終穿過繞城高速踏上了歸途，車速一旦起來之後，也不大需要擔心喪屍襲擊。除了天河山入城的那條道路被喪屍潮攻佔，其他地區的喪屍暫時還沒有形成規模，不影響通行。
市區中有軍車正用大喇叭通知所有居民，緊閉門戶，不要出門，喪屍來襲，保障安全。一時間整座城市都進入戰時管制區域。原本應該於午夜陷入沉睡的城市此刻燈火通明，谷三望着一棟又一棟亮着燈光的大樓，心情愈發的沉重。
慕容宇華坐在她身後不停在打電話，他讓朱里拋售掉所有慕容企業的股票，用所有的錢都去收購電視台、各大直播平台和網絡社區。
谷三擁有對戰喪屍的戰鬥力，而他——慕容宇華，擁有的是鈔能力。
做完這些，他放下電話問谷三“關於喪屍你還知道什麼？”
“你讓人現在去電視台做直播嗎？”
“不。”慕容宇華回答，“我買下電視台是準備在家裏做直播。”
“家裏？”
“朱里已經照我說的利用無人直升飛機去取攝影設備，我們要在家裏做直播，把你知道的所有一切告訴全世界人。雖然如你所說，喪屍來的毫無徵兆——但至少，你的經驗足夠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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