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認識現實
慕容宇華對於安蓮這一身打扮格外震驚，他像是終於找到了言語來形容，像個四五十歲老頑固那樣質問道“你這穿的都是什麼？小短裙？小臟辮？這裙子還是緊身的，短成這樣遮得住你屁股嗎？”
“我發現你喜歡狂野的女孩。”安蓮好不容易把目光分了點給慕容宇華，有點念台詞的意思，內容肉麻，可情緒不足，“原來我是你的小貓咪，以後我來做你的小老虎。嗷嗚，不好嗎？”
慕容宇華“……你要不調整調整，再說？”
“哎，你不聽算了。”安蓮抱着手想起什麼般問道，“你說谷姐姐脾氣不是挺差的嗎？她一言不合就揍人，為什麼這次……明明是她吃虧，卻不揍我呢？”
慕容宇華面色一凜“她敢！動我的女人，她以為自己是誰？”
“不行，我得好好弄明白這件事。”
安蓮言畢，也不多理站在那兒的慕容宇華，扭頭就走。
慕容宇華站在那兒手足無措，扭頭去看朱里“她倆什麼情況？”
朱里也只能兩手一攤，表明自己並不知情。
慕容宇華站在那兒正有些來氣呢，卻看安蓮復又轉過頭來，朝他走來。慕容宇華以為是她想通了，和往常一樣要和自己撒撒嬌，誰料這丫頭拉起他的手用力往她車上拽。
“哎哎哎，蓮蓮，你幹嘛？”
安蓮言簡意賅“我想起來只有近·親才能探望被拘留的人。不帶你，我的問題根本問不了她！”
“那為什麼不坐我的車要坐你的？我開車帶你去呀。”
安蓮回頭，語氣中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答道“因為我開得比你快。”
慕容宇華立刻就十分無理且輕蔑地笑出了聲“你？開車會比我快？”
朱里提醒他“老闆，剛剛安小姐可是在和夫人賽車。她並沒有落下風。”
安蓮此刻已經把慕容宇華拉到自己車旁，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將他塞了進去。關門之前，她用回平日裏那甜美的嗓音和慕容宇華說“慕容哥哥，系好安全帶喲。我馬上讓你看看，我有多快。”
說完關上車門。慕容宇華看她拉開駕駛座車門鑽進來，給他拋了個飛吻，利落系好安全帶發動汽車，而後握住了方向盤，腳踩油門利落換擋，一個轉彎，片刻之間便消失在了朱里的視野之內。
“啊——！”
安蓮車內就光聽慕容宇華尖叫聲了。他堂堂總裁，如今卻因為車速過快，只顧着抓住把手，身體跟着安蓮駕駛的車輛開始搖擺起來。終於，慕容宇華忍無可忍大喊道“蓮妹你冷靜一點！你哥我快吐了！”
安蓮奇奇怪怪聽他稱呼“你叫我什麼？”
“我老婆我會去看的，你車開那麼著急幹什麼？冷靜一點好不好？她不生氣我回答給你聽，就是遵守規則而已你不要那麼上頭。”
慕容宇華說完這話自言自語“哎……什麼現實不現實，去他媽的現實。我放棄了，就這樣吧，你不一般，我不一般，我奶奶也不一般。大家都不一般，行了，我不抵抗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你在說什麼啊？”
“沒事，你開車開得穩一點好嗎，我只是充分意識到自己之前恪守人設有多蠢。尤其是你們所有人都把我當傻子糊弄，真沒勁。”
安蓮一個剎車把車停下，伸手就來摸慕容宇華額頭“慕容哥哥，你沒發燒吧？”
慕容宇華把她手擋開“我沒事。你開你的車，不是要去找我老婆嗎？你好好開車，不要着急，她那個脾氣，有地方躺着就算是拘留所也能樂得清閑。”
安蓮狐疑地看着他。
“要不你別去了，回家吧。我自己去找我老婆。”
“……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喊谷姐姐老婆。慕容哥哥，你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你不是都喊她名字嗎？”
“來，我們倆捋捋。”慕容宇華伸出手指來，“我跟谷三，是結婚了吧？”
安蓮點了下頭。
“那我喊她老婆有問題嗎？”看安蓮眨巴着眼睛，慕容宇華伸出第二根手指頭，“你，我們倆認識那麼多年，我是不是把你當妹妹？”
安蓮故作嬌羞地看向一旁。
“那……你確實也一直是我的慕容哥哥呀。”
慕容宇華順勢就摸了一把安蓮的腦袋“所以我看你也就是小妹妹啊。別鬧騰了啊，乖。我跟你嫂子都是打是親罵是愛呢，我可喜歡你嫂子那調調了。蓮妹，聽話，以後別給你哥找不痛快，我老婆要真出事了，我就是個鰥夫。我守寡……不是，我守鰥我都不會娶你當老婆的，明白了嗎？”
“你……你……”安蓮一改方才幾分嬌羞，抿着嘴，眉頭一蹙，眼中像是蘊起幾分委屈與水汽，“你不喜歡我了？”
“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呀！”
“你認真想想，到底是喜歡我的錢還是喜歡我。”
安蓮癟了癟嘴，終於還是說“當然是喜歡你了。不然我這些年的感情難道就算錯付了嗎？”
慕容宇華拍拍她的肩膀“乖，不演了啊。”
安蓮一吸鼻子，像是又恢復如常，十分不悅“你怎麼說人家演戲呢？”
“先前故意裝看不出來，那是哥哥給你一個面子，也是這麼多年感情心疼着你。至於娶你當老婆的……我也不是說多喜歡你，就單純覺得你跟着我至少會乖，拿了錢就聽話，不會給我找事兒。”
安蓮試圖表演一個崩潰大哭，但礙於慕容宇華語氣太過實誠，影響了發揮。
話都是實話，實打實那種，傻白甜與王老五，掀開虛假的面紗，底下藏得不過就是兩人心懷鬼胎各自打着的小算盤。
慕容宇華瞧安蓮不哭也不鬧了，就說“我現在找到真愛了，就是你嫂子。谷三是個奇人。過了這村沒這店的那種。”
安蓮只是覺得有幾分可惜“你是最大的豪門，不能嫁給你……我難道真的會去做總裁？”
“……你要非得做有錢人的老婆，我再給你相相親，想想辦法，行不行？”
“那得找比你有錢。”
“我一定找比我有錢。”
安蓮噘着嘴，雖說不是特別難過，但還是有幾分不服氣的“可你和谷三結婚才幾天，我知道那是你的奶奶為你到時候命中遇災幫你逢凶化吉破解血光之災的。”
“我的血光之災我自己來破。我就是喜歡她那個人，簡簡單單，明明白白。”慕容宇華說完這話，摸了摸胸口，“說出來以後還挺舒坦。”
安蓮哼了一聲，重新發動了車“我不舒坦。”
“哎呀，你不舒坦你——安蓮你怎麼起步都能開得那麼快！”
安蓮放下墨鏡，冷酷無情，腳踩油門駛入馬路“因為我現在特別不開心！”
眼下才剛過十一點，這個城市的夜晚，才剛剛拉開序幕，dtr的轟鳴聲在空曠的街道之間來回，炸碎了原本夜幕中的靜謐。
谷三坐在車上時非常安靜，不吵不鬧，總的來說算是相當配合的違法人員。她望向窗外，漆黑一片中只有一盞又一盞路燈隨着車輛前行不斷後退。
這輛車比她剛剛在天河山上開得要慢得多。駛入城市后，道路兩側的商店樓房開始多了起來。空氣里瀰漫著一種屬於春季的氣息，泥土的芬芳與草木的氣味混雜在了一起。這其中沒有硝煙也沒有血腥味。
谷三幾乎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聞到過不帶血腥味的空起了。她靠在車座椅上，車子裏有股香煙與咖啡混雜在一塊的氣息，但並不令人討厭。谷三始終都側着頭，看着窗外，幾近午夜，路面上車輛慢慢少了，街邊也罕見路人。路面整潔，樓房完整，車輛井然有序在兩側排列。
偶爾有行人出現，踏着不同的步伐匆匆而去。
車在一道紅燈前停下，鮮紅色的數字按節點跳動着。偏生這個時間點，一個推着嬰兒車的女人慢慢踏上了斑馬線。
開車的小交警有些好奇地探了探頭，嘟囔一句“奇了怪了……怎麼這個點還有帶孩子出來的。”
那女人穿着一條波點連衣裙，戴着頂毛線帽。她走得很慢，在夜色之中低垂着頭，壓根看不清臉。
眼看紅燈轉綠，警車後面也排起了輛車，那個女人卻只推着嬰兒車走到馬路中央，後頭的車又不耐煩地按起喇叭，可她卻絲毫不肯加快半分步伐，仍是拖沓着腳步，嬰兒車上掛着的鈴鐺因為她的動作發出響聲。
“叮鈴……叮鈴……”
谷三本來都合上眼小憩，聽見外頭喇叭聲響，有些好奇地朝前看去。
那個女人已經快走到警車前，一步步慢慢踏入車燈所籠罩的範圍內。
只是一眼，當初日夜相伴的恐懼便再度籠罩了下來。谷三對這種動作與步伐熟悉無比，她雖然想不明白，剛才一閃而過的幻覺為何會突然間變成了現實，但身體卻先于思考行動了起來。
“我要下車。”
交警聽見聲音后，當即就道“你這樣我可就給你手銬拷上了。”
但谷三說那句話根本就不是為了徵求同意的，她話音未落就直接推開車門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