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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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於這種矛盾和事情解決的手段，谷三的觀感也就停留在“有意思”上而已。只是單純做了部分義體改造的人類沒有威脅性可言，時間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敵人，那些由內產生的衰老、羸弱一步步拖垮了他們的身軀，不論外部是否有威脅產生。

谷三確實可以在眨眼之間就取走那個傢伙的性命，但她現在不會這樣做。帶來的麻煩會比不殺他更多，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房間休息了。”谷三朝七七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房卡，“以及，謝謝你的啤酒。”

“不客氣，應該的。另外，你吃過晚飯了嗎？”

雖然谷三能感覺到到這個叫七七的女人在很明顯討好自己，但她一貫不喜歡和多餘的人有任何接觸。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往往就是這樣，只要你拒絕和別人變得熟悉，那麼就能果斷的隔絕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谷三已經過了那個熱忱的年紀，把別人的問題也一塊扛到自己身上。眼下她唯一想要完成的任務只有一個，找到慕容宇華。

谷三太清楚這個社會上的交友規則了，尤其是在這種運輸車隊裏，正經人誰會跑這種地方交朋友。一個個敢衝到喪屍跟前開槍、動刀的，都是不要命的混球，有時候刻意地接近討好無非是希望能在要命的關鍵時刻別人能幫自己一把。

七七顯然是想繼續邀請谷三，但是看到對方明顯遲疑的神態，倒是率先開口“不過確實休息更重要，我住在70三，有需要的話隨時來找我。”

谷三看着這個性感又奔放的女人，遲疑片刻之後還是先說了一句“我不喜歡女人。”

對方愣了一下，接着大笑了起來“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天……你誤會了。”

七七因為她這一句話幾乎都要笑出眼淚“我只是單純覺得在一個車隊裏，既然我、你還有阿丹都是女人，有必要的話互相照顧一下就好。再厲害的義體戰士，也都是姐妹，車隊裏又幾乎全他媽是男人，偶爾伸以援手也是應該的，你覺得呢？”

她嘴裏提到的阿丹是另一個義體改造女性，穿着樸素，一頭淺灰色的童發。之前在樓下下車的時候谷三有看到她，喜歡用刀，一把是精緻匕首，一把是那種厚刃大砍刀。她的手臂顯然是改造過的，不然也沒辦法如此利落地揮動武器。至於其它又有哪些部位經受過改造就不清楚了，被衣物遮蓋之後，根本看不出來。

谷三聽完這些之後，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點了下頭，朝着電梯那走去。七七站在她身後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她把手裏的啤酒喝完以後，從口袋裏掏出之前谷三交給自己的那張名片。

等谷三進入電梯上行，徹底消失無蹤了，從一旁的餐廳里走出一個女人，正是先前七七提到的阿丹。她朝着七七走來，側頭看着不斷上行的電梯“你跟她說了嗎？”

七七扔掉空酒瓶子，點起了一支煙“還沒。她確實如傳聞那般絲毫不近人情。”

“只有爭取到她我們這次才能成功。距離七號要塞邊上的黑沙漠驛館也就五天時間了。”

“等到了黑沙漠，就算沒有她行動也要照常。這個人很危險，你根本不知道她的道德底線在哪個位置。”

“但她不可能對那些孩子坐視不理。”

“你確定嗎？”七七瞥了她一眼，“你看見她那種疏離和不屑了，確定她如你想的那樣擁有那麼強的道德感嗎？”

說完這些，女人叼着煙也往電梯那兒走了，她的目光隨之朝餐廳之中望去，裏面的卡車司機們早就已經鬧成一團，男人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熟悉起來，開始互相稱兄道弟，隨時準備包庇別人的錯誤。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層層加厚的防彈玻璃外，喪屍圍堵着將發出燈光的建築物圍得水泄不通。一些人狂妄地大笑着看着外面沒有腦子大聲嘶吼捶打的怪物，人類已經習慣和喪屍共同生活，武器的升級讓他們忘記曾經的懼怕，少了唯一的敵人，少了同仇敵愾的理由，便再一次能看見人將毒手再度伸向自己的同胞，去迫害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谷三回到房間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這邊的驛站整體設施都非常簡陋，水流出來也帶着股鐵鏽味，整體環境自然比不上要塞內部。房間地板上鋪着的地毯是不是能看見暗紅色的痕迹，所有殘存的建築物內總能看見幾十年來人類抗擊喪屍所留下的殘渣。

房間總共由兩部分組成，浴室、卧房，卧房內放着一張床，床上的白色三件套上蔓延着斑斑點點，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詭異的霉味與腐腥臭，床邊上擺着兩張床頭櫃，柜子裏夾着幾張色情卡片，總還是有人靠着身體服務來賺錢。床頭柜上放着台老式的燒水壺，谷三洗完澡出來以後，打了壺水燒上了，正打算躺上床去，一掀開被子，又看見有黑色的小蟲從她眼皮子底下倏然間竄逃了過去。

雖說如此，比起露宿野外，這樣的居住地已經要好得多。

況且她現在的身體狀態，只擔心機械老化，全然不需要再擔憂什麼皮膚疾病、蟻蟲叮咬之類了。谷三在床上躺下，撥通信號聯絡朱里，那邊很快接入線路。

“谷小姐，旅程還順利嗎？”

谷三沒有接他這話，只是先說“幫我查一下這次僱用我的公司背景。我下午到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們公司的標誌。”

“合同簽訂的時候，對方使用的是‘千度天運輸貿易有限公司’的名號。法人代表名叫張恩德，出生於2029年。他名下有一家博彩公司，主要產業都在三號要塞。”

“博彩公司？主營什麼項目？”

谷三閉眼之間，朱里將一些圖片資料傳輸了過來，她眼前慢慢浮現出一張又一張仿古羅馬角斗場的建築物。

“真人搏擊，參賽選手全都是來自其他要塞從未接受過義體改造的青年男女。外表形象往往看起來青春靚麗。觀眾們會對參賽選手進行下注。但這些比賽僅僅局限在三號要塞之內，從來沒有轉播到別的要塞。”

“這算非法嗎？”

“在那邊是合法的，三號要塞政·府一直在默許他這種暴力斂財的行為。”朱里說完這些以後，不免也有一些好奇，“谷小姐，您這次的任務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這次車隊的運輸物品有點問題。之前忘記讓你做審查調研了。”谷三合著眼，有些無奈嘆了口氣，“二十七號要塞關於人口買賣是如何處置的？”

“原生人類買賣被發現后逐出要塞，十年以內不得重反，並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或剝奪要塞生存權，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情節特別嚴重的，處死刑，並沒收財產。”

“在二十七號要塞是違法的，對吧？”

“是的。不過也僅僅只有在二十七號要塞發現了販賣人口存在，如果案發並非處在二十七號要塞，本地警方與政·府無權干涉、管理、處罰。”朱里說完這些以後，告訴她，“如果您想通過合法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目前定位來看已經沒有辦法實施了。接下來將進十九號要塞的範疇之內，十九號要塞一貫是不會管別的要塞之間矛盾的。”

“地圖上有哪些要塞是原生主義人類居多的？”

“坐落在黑沙漠中的七號要塞。”朱里回答道，“那是目前唯一幾乎全部由原生主義人類組成的要塞，只有非常少部分由於醫療問題接受義體改造的人居住在那裏。他們是略帶極端傾向的原生主義者，您難道想和那邊合作嗎？”

“讓他們出來查車的概率有多高？”

“車隊不可能往要塞內部去，進入要塞需要多重檢疫檢查，車隊不會浪費時間。最多只會在旁邊的驛站休息。”朱里想了想，說，“如果我們現在舉報這批車隊，七號要塞的人也不一定會冒着被襲擊的風險出來做檢查。他們太過於脆弱，就算有武器裝備，是否能戰勝這批車隊的武裝人員也是個問題。”

黑沙漠附近的情況谷三大概也清楚，那邊冬日裏也是一片荒漠，驛站設立在七號要塞邊上的一個廢棄小鎮，那邊的防衛設施更差，但對於義體人來說，又是為數不多能借用喪屍來對其他人類敵人進行攻擊的場地。谷三非常認真思考了一下方案的可行度，她腦海中時不時還是想起了車廂內抓撓掙扎的人影。

片刻后，她對朱里說“舉報吧，我會搭把手的。他們如果不出來……”

“如果沒有人進行接應，這些人被救下以後也是一條死路，七號要塞周圍圍聚的喪屍比其他要塞還要多。”朱里說完，想了想還是告訴她，“而且您如果這樣做了，接下來的行程就只能交由您自己前行了。旅途成本將會進一步升高。”

“都這樣的情況了，也是沒辦法吧？總之你先照我說的去安排，還有幾天抵達黑沙漠？”

“五天。”朱里回答。

“行。那就五天。”谷三熄滅了房間中的燈光，“五天以後如何，就到時候再另外想辦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