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 我快瘋了（第三卷）
“你怎麼啦？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呀？”清風顫慄的問她，聲音沉痛：“即使我們是被控制的傀儡和試驗品，但我們相生相愛！我們相處的每個瞬間，我們都記的清清楚楚！說真的，我現在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你！如果你敢丟下我的話，我就殺了我自己——”
她看向他，他的眼神堅定而決斷。
“其實你心裏很清楚的。”冷月顫慄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我確實該走了……很快的，這一切都將結束了！很快很快，一切都將結束！”
她不動，她的眼光像鷹似的看着車窗外的大海。
“我崇拜大海。”冷月又說：“崇拜它的美，也崇拜它的殘酷。”
清風若有所思的凝視着她。
“我懂了。”他說。
“懂什麼？”
“你就像個大海，時而平靜無波，時而怒潮洶湧，時而美麗溫柔，時而殘酷任性。”
她的眼光閃了閃，像是跌進海洋里的星星。
“我殘酷嗎？”
她望向他，忽然笑了。
“相當殘酷。”
他握緊了她的手。
“舉例說明！”
“剛才，你說了許許多多聽着就叫人心驚肉跳，又傷心難過的話！你知道的，我袁清風沒辦法在沒有你的世界裏生存，因為那實在太痛太痛了……痛的叫我覺得每一秒都要死過去……”
“是嗎？”
她正眼看他。
“你也知道的，我……”她的眼光閃了一下，她在他那含愁的眼光下驚悸了！然後，她低下頭去。“我好不了了。”她的聲音帶着不自覺的沙啞。
“你忘了嗎？”
他扶正她的頭。
他使他們倆正面相對。
他凝視着她，眼睛濕濕的。
“我們還有老天的垂憐！你——絕不會成為我生命中的過客！我愛你！這樣的愛太純粹！太執着！太瘋狂！太美好！太令人羨慕……”他一連串的說著：“所以才這樣曲折，才能感天動地！”
清風掉淚了，他似乎覺得自己驟然老了一百歲。
“我，真的不知道你，竟……這樣愛哭。”
冷月伸出手去，擦去了清風面頰上的淚珠。
“是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哭過……”清風顫抖着聲音說：“我此生，所有的眼淚，都在這些天流光了……”
他掉轉頭，慌忙的找出墨鏡戴上。
“我再也無法面對這殘酷的世界了。”他哽咽着說。
冷月瞪大了眼睛，凝視他好一會兒。
“看到你不停的掉淚，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震動之至的，心已碎了。“對不起！把你平靜安逸的生活，攪成這樣一塌糊塗。其實，我就是一個黑心肝的女人，我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可我害怕面對那樣的時刻，我沒有勇氣留在你身邊看着我離開，請原諒我……我還是走吧！”
“你去哪兒——”
清風一把拉住站起身的冷月，聲音之大，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站住，瞪着他。
“我是個膽小鬼！”她暗啞而生硬的說：“我沒有辦法看着你比我還傷心！”
他怔怔的看着她，仔細的凝視着她。
“月兒，有時候你真是冷靜的可怕，你不會是冷血的吧？”
“是呀，我就是冷血的。”她抬起睫毛，靜靜的看他。“你的眼睛像雷達似的，掃一眼就能看清楚我的！”
“月兒！”他痛心的喊：“你心裏住着什麼鬼嗎？”他把她拉過來，緊緊地抱住。
她的臉色慘白木然，眼睛就那樣大大的張着。
這美麗而無助的眼睛擊敗了清風，也絞痛了他的五臟六腑，他咬了咬嘴唇，壓低了聲音。
“我告訴你冷月——你可以不相信全世界的東西，但是，請你相信我——這個世界，連日月天地在內，都可能會有變動，但是我的心永遠不會變——”
“可是我會死的！”她絕望的低喊：“而且死前會變成瞎子，聾子，會六感全失，會……”
他抽了口冷氣，驚異的去看她。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放我先一步毀滅吧！”冷月垂下睫毛，聲音啞啞的。“你別怪我任性，我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我！”她悲哀的說：“我們都不是上帝，沒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我從沒後悔愛過你，我一直愛着你，可這樣的愛情令人憎恨！”
“哈！瞧！”清風忽然勝利的叫：“你一直在自我矛盾，你也不想離開我，你變幻莫測，你杞人憂天……”
“我是個神經病。”她接口說。
“你確實是個神經病。”清風破涕為笑的說：“一個又可愛又美麗的小神經病，一個折磨人的小瘋子。”他伸手去佛弄她的長發，用手指滑過她的面頰。“老天作證，被你傳染的我——也快要瘋了！我愛你，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非常的珍惜！”
“肉麻。”
她竟笑了笑。
她迅速的轉頭去看大海，她的身子也難以覺察的顫慄了一下。
“真的。”清風說：“這要是擱以前這樣的話，我是絕對說不出口的！誰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我一定非常鄙視他！但現在不一樣了，在自己愛的人面前，說多肉麻的話，都不過分！”
“唉唉……”
冷月嘆了口長氣。
她側身歪頭去看他。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她低低地念，低的只有自己聽得到。
“我不懂你在嘀咕什麼。”他說，並搖頭。
“不懂才好。”
她對他做鬼臉，咬嘴唇。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冷月清晰的說：“我很慚愧，但你也該慚愧！不過，天！算了！我餓了！我的肚子在叫了，請給我飯吃吧！”
“真的？”
清風跳了起來。
“哇，肚子叫的真響啊！”他噗嗤一笑說：“估計它真的很餓了！”
他走到小冰箱前，打開了冰箱的門。
“雖然我們的食材有限，但這種小困難是難不倒我這個大廚的。”
清風強笑着，翻看着冰箱裏的食物。
“看來一場廚藝爭霸賽，就要開始了呀！”冷月也笑着，那笑容凄楚而溫存。“讓我來幫你吧？可好？”
“不不！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