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攤上事了
陳炎覺得很熱。
非常熱,周圍是一望無際的火海。
身側的女孩兒攙扶着自己,步履蹣跚。
女孩的右臂斷了,拖着長長的袖子,血浸滿了她的迷綵衣服。
陳炎搖搖頭,暈眩的大腦讓他感到一陣陣的不真實感覺。
這是···東非?
突然,女孩走不動了。
因為身旁的男子突然站住,不再配合她前進。
“陳炎?”女孩微微抬起頭,原本絕美白凈的瓜子臉上卻是一片炭黑。
她的瞳孔有些渙散,顯然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但卻堅持抓着他,攙扶着他,不肯放手。
而陳炎緊緊的抱住了她。
“不用走了,小夭。”
他輕聲說,語氣是從未對她有過的溫柔。
彷彿為了回應他,她也抱着陳炎,身邊的火海慢慢為兩人驅散。
陳炎放開她,看着她的眼睛,這一幕,彷彿要化為永恆。
“不要再走了。”
“已經可以好好休息了。”
小夭彷彿有些疑惑,似乎在問他為什麼。
陳炎抿了抿嘴,強忍着發酸的眼睛。
“因為,你··已經死了啊。”他輕聲道,臉上卻是強撐起的笑意。
小夭明顯愣了下,然後她也笑了,卻在離陳炎越來越遠。
陳炎試圖伸手抓住她。
“於是一醒來又準備耍流氓嗎同學,我是造了什麼孽撿了個這種活寶。”
陳炎睜開眼,模糊間像是看到了天使。
而自己正抓着天使的臉。
眼前的少女梳着波波頭,皮膚雪白,秀眉瓊鼻。
如夜空般燦爛的星眸上架着知性的黑框眼鏡。
減分!不感冒眼鏡娘的陳炎心理大呼可惜。
“大兄弟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報警了哦。”
眼前的女生眯着眼笑道,語氣中不乏威脅之意。
陳炎乖乖的收手。
他微微起身,打量四周環境的同時,也發現身上的傷基本都被包紮或者縫合好了。
純白色獨立病房,只有陳炎一張病床,連接着一個廁所。
“你是誰。”
“喂!起床看到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天使姐姐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嗎!你這種鋼鐵直男為什麼還不滅絕。”少女瞪大眼吐槽道。
“沐曉黎,和你同校,19屆醫學院大一晉大二學生同時也是這裏的兼職護士,昨天路上撿到你,就帶到這裏了。”
陳炎望向窗外,微光投進窗縫照射進來,也傳來清晨的鳥語和陣陣花香。
他回想起那個衣綉繁花,舉着花傘的身影,卻是不無懊惱起來。
最近的線索,終於還是沒能抓住。
“···請問同學您這是哪門子生無可戀的表情,姑且我也是親自上陣把你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不怕臟不怕累你好歹給我點成就感好嗎。”沐曉璃看着陳炎微微喪氣的表情,炸毛道。
陳炎此刻正在鬱悶當中,聽到耳邊少女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心情更是煩躁起來。
他看了看身上綁着的不太專業的包紮和貫穿傷處不太自然的縫合感。
“你給我弄得?”
“當然是本···好啦好啦,我知道不太專業就是了,但是昨天發現你的時候醫生都還沒有上班,我只能自己動手處理下。”沐曉黎本想自誇一番,但最終還是不好意思道。
“謝謝你,比之前給我處理的人好多了。”陳炎說的是實話,上次給他處理傷口的大約是那些神秘組織的人,醒來后感覺身體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沐曉黎恍惚了一下,然後帶着點可愛的笑了起來。
而這時病房的門卻被推來,穿着警察制服的於舞走了進來。
“陳炎,涉嫌偷渡攜帶違禁槍支等多項罪名,請和我們走一趟。”
“他才剛醒,還很虛弱···”沐曉黎在一旁反駁道。
“如果不是因為他虛弱着,反而更麻煩呢。”
“您說是嗎,殺人犯陳炎先生。”於舞打斷沐曉黎的話,望着陳炎淡漠道。
陳炎深深的回望於舞。
他從病床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那就跟你們走一趟。”陳炎笑着說,臉色蒼白卻從容。
於舞看着這樣的表情就不由來氣,在她眼裏這不是一個殺人者應該有的表情。
跟着於舞離開京華大學附屬醫院后,陳炎乖乖上了警察廳的車。
警局不遠,卻很偏。
而此時陳炎帶着鐐銬,坐在審訊桌前,嚼着門口擺放的免費口香糖。
他看着眼前他於天橋上的浴血照片,神態自若卻像個偷電瓶車的。
“現在的ps技術這麼先進,一張照片怕是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吧,這麼慘烈的場面,屍體呢?取樣指紋呢。”
“現場沒有任何異常,應該是被清理掉了。”
“但是你手中的槍,還有這張你這張身份證的信息很快就會被調出來。”
顯然料到陳炎會這樣說,於舞試圖拿出更有利的證據。
這就讓陳炎有些叫苦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柄沙漠鷹不在身上。
是丟在了醫院裏?還是昨天激斗后丟在了路上?
一瞬間,沐曉璃那張臉劃過陳炎的腦海。
這時有人打開審訊室的門,走進來附在於舞的耳旁悄聲彙報。
“都沒有?怎麼可能,會不會是最後落在醫院裏。”於舞驚訝皺眉道。
“我們問了那個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學生護士,對方也沒有見過。”
“但是另外一方面,希望陳先生能解釋一下。”
後進入審訊室的男子從懷裏拿出一份表目。
“我們調查了您的身份信息,東非埃爾斯丁華裔陳炎,於19年的密思比亞軍事衝突中死亡,享年21。”
陳炎皺眉,不是因為對方手中的“證據”。
而是因為那個事件。
這是他回國以來第二次聽到這個事件,而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信息是真實存在,且是死於那場災難中。
“他們”想告訴自己什麼。
“也就是說一個早就應該死去的人,偷渡來到了炎黃,然後殺了一群找不到痕迹的人。”陳炎淡淡回應道,無論是怎樣的疑惑,也要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這些本來就是你們自己應該查清楚的事情。”
“你!”於舞氣極拍桌,情緒有些激動想要起身責難,卻被身旁的助手攔下。
陳炎也是有些奇怪,這個女人的反應也太激烈了點。
平復下來的於舞對着陳炎冷笑了起來。
只要把他給留在這裏,不怕後續找不到證據治他。
於是她打開審訊室的門,一個染着棕毛的小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可不正是黃家大少,黃啟雲。
看到走進來的黃啟雲,陳炎也是暗自冷笑。
真是蛇鼠一窩。
只見黃啟雲已經完全不復當時被揍時的頹樣,又是一副紈絝囂張的模樣。
他趾高氣昂的跑來陳炎面前,左瞅瞅,右瞅瞅,眼神頗為浮誇嘲諷。
於舞看到這一幕十分滿意,只要黃啟雲對早上的惡性鬥毆事件作出證明,就有理由繼續將他留查。
最好還能指控他攜槍,畢竟當時真的發生了槍擊。
陳炎望着眼前走來走去的黃啟雲。
怎麼···就這麼想打他呢。
而黃啟雲對陳炎的想法彷彿渾然不知,還在各種咂嘴賣賤各種挑戰對方底線。
“不認識。”黃啟雲臉色一正,對着於舞說道。
“什麼!”
不僅是於舞,就連陳炎自己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認識啊,我沒見過這個人。”
於舞突然覺得人生非常幻滅,彷彿老天都在和她作對,明明最該指證的惡少黃啟雲,此刻竟然也睜眼說瞎話。
“黃啟雲,早上鬥毆事件發生地除開你還有很多普通學生,你要作偽證可要好好想清楚。”於舞威脅道。
“那你就去找他們問啊,開心就好咯。”
黃啟雲雙手插兜顯得十分坦然。
開玩笑,怎麼可能有人幫自己指證陳炎呢,黃啟雲對自己在學校的破爛人緣可是相當自信的。
···這麼一想好像突然有點想哭。
於舞氣的臉色發紫,突然的反轉讓她有些發矇。
事情的發生總是接踵而至的,很快有人衝擊審訊室,一臉驚慌之色。
而聽完手下的回報,於舞也是神色蒼白,一臉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