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和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起生活多難受
舒小白撇撇嘴，突然一怔，是不是因為她說過，不讓他管她，而她卻總是嘮叨他，他這才生氣呢，那算了，以後還是不多言為好。
此後，一連幾天，舒小白和往日一樣，做了飯端過來和姜二虎一起吃，吃過洗刷好就去荒地琢磨她的莊稼和蔬菜，基本不怎麼和姜二虎說話。
舒小白是刻意迴避，可有人受不了了。
見舒小白幾天都不和他說話，姜二虎就知道那天他傷了她的心，那天扭頭就走是他不對，只是當時他心裏太難受了，想着是因為她才會有那樣荒謬的想法，就有心離她遠一些，這才慌忙離開，這會有心想彌補，卻不知道該怎麼彌補。
舒小白到了荒地，習慣性的先看紅薯秧苗。
“咦，誰拔了我的紅薯苗？”
剛長出來的紅薯秧苗，有幾根長得特別好，居然被人拔掉扔在地上了。
舒小白想起胡大娘的話，掃了一眼四周，空蕩蕩的，根本藏不住人，那這人肯定是夜裏來作惡的，哼，今夜她就守在這裏，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人作妖。
敢惹她，她就用小E弄死他。
一天，舒小白都是氣呼呼的表情，看的姜二虎忍不住蹙起眉頭。
他不出屋活動，就讓她這麼生氣？
吃過晚飯，舒小白主動找姜二虎說話了。
“二虎哥，早上我發現紅薯秧苗被人拔了，今晚我要在後面守着逮這個人，就不回屋休息了，你也別點油燈，早點歇着吧。”
什麼？
家裏守着個大男人，卻讓她半夜出去逮壞人，這合適嗎？但姜二虎也摸清舒小白的脾氣了，要是說他自己去不讓她去，她是絕對不會答應。
“我和你一起去守着。”姜二虎說完，起身下床。
他語氣里有種讓舒小白無法反駁的堅定，就好像他只是告訴她他要這麼做，而不是和她商量。
舒小白呆了一下說：“好，兩個人說說話提神，也省的我守到半夜就睡著了。”
也虧得她能想到這個理由，姜二虎啼笑皆非，卻一本正經道：“說的對。”
夏天的夜晚，荒地上風很大，卻不冷。
月光如水，把荒地照的和白天一樣，舒小白看看四周，皺眉：“這跟白天似的，誰這麼大的膽子專門來拔秧苗，就不怕被發現嗎？”
姜二虎也發現這一點，點點頭：“是不是小孩子所為？”
舒小白白了他一眼：“你難道不知道這裏的事？你大伯沒和你講過？”
姜二虎微怔，頓了頓：“去軍營好幾年，小時候的事都忘差不多了。”
“胡大娘說以前這兒是張家的地，是你大伯負責種的，誰知道你大伯死後換了人在這裏種什麼都莫名其妙被人拔光，後來張家覺得這裏太邪門，就把這裏廢棄了。”
姜二虎搖搖頭：“這事倒沒聽說。”
“是你大伯死後才出的事，那會你在軍營，難道你會不知道。”舒小白釋然道。
姜二虎心有歉疚，卻終是沒有說出，只是點點頭。
舒小白仰臉看看天：“這才剛入夜，我覺得那人不會這麼早來，我們還是去那邊等着，那兒月光照不到，挺黑的，那人來了也不會發現我們。”
說完，她拽拽姜二虎的衣袖，指了指草屋后。
“好。”
兩個人走回到草屋后，在黑暗中站着。
就這麼干站着挺尷尬，舒小白就沒話找話說了。
“二虎哥，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我說什麼讓你想起軍營的事了？”舒小白轉臉看着姜二虎關切的問。
說完，舒小白後悔的想咬掉舌頭，不是說以後對他的事不多言了嗎？怎麼又忍不住問了。
姜二虎沉默着。
舒小白忙道歉：“二虎哥，對不起啊，我其實不是有意想管你，我就是擔心你在屋裏待久了會胡思亂想，會越來越頹廢，越來越沒精神，你知道嗎？人要和大自然多接觸，才會有生氣，所以我才會想讓你和小牛多接觸，想讓大家都不再怕你，想讓你和從前一樣和村裡人打成一片，要是你不想，我以後就不再多言了。”
雖然舒小白的話姜二虎不能完全懂，但也懂個大概，總之，知道她是在關心他，不免心裏一熱，脫口而出：“我說你這幾日怎麼不說話了，其實……其實我挺愛聽你嘮叨。”
說完，姜二虎只覺得麵皮熱的很，接着胸口發燙，整個人都發燙起來。
他怎麼連這個都說出來了。
舒小白撲哧一聲笑了：“沒想到還有人愛聽嘮叨，二虎哥，你回來后是不是一直都沒人跟你說過話？”
她以為自己是悶得慌才會愛聽她嘮叨，姜二虎心情頓時輕鬆起來，但不知為何伴隨着輕鬆還有強烈的悵然。
“除了大哥大嫂，幾乎沒見過外人。”想起剛來西村的那幾日，他心情沉重，又擔心被姜大虎夫婦識破，就故意暴躁不讓人靠近，後來他發現他的顧慮是多餘的，姜氏只看到他摘下面具一次就被嚇暈，每次送飯都離他遠遠的，根本不在意他的言行舉止，慢慢的，他才放鬆下來。
也可能是姜氏把他說的太可怕，村子裏根本就沒人來看他，加上姜氏對他照顧不好，其實他內心是快要崩潰了，是像舒小白說的那樣，會不住的胡思亂想，心情也越來越煩躁。
舒小白驚呼起來：“素蘭說你回來三個月了，難不成你三個月都沒出過門，沒見過別人？天哪，換了我一天都堅持不住，我才不要在屋裏待着，會瘋掉。”
“所以大嫂說要給我說親時，我即便不想也沒拒絕。”
姜二虎是想解釋一開始他會那樣對待舒小白的原因，可舒小白聽話只撿她自己在意的聽，她立刻反駁：“你不想就不該同意，和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起生活多難受。”
即便是黑暗，姜二虎也可以看到舒小白的模樣，表情訝異又不滿，眼睛卻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閃亮，不知道為何，他居然脫口問道：“那你呢，仗義替嫁，就不覺得難受？”
“我那是為了救人，當時我哪有其他辦法我要是不替嫁素蘭她就非要尋死不可，再說我不是和你達成約定做假夫妻了嗎？”舒小白有一點點心虛，若他不是瘸子她也不敢替嫁，再說她還有小E呢，當時還想過他要是不答應和她做假夫妻而強迫她的話，就用激光射死他，反正這個時代的人也查不出他的死因。
“若是我不答應做假夫妻呢？”姜二虎一想到舒小白的想法是在冒險，心口就無端端發悶。
舒小白目光定定落在姜二虎臉上，聲音又柔又快，如珠落玉盤：“你要是壞人，我就殺了你再逃跑。”
姜二虎有片刻的窒息。
說到殺人跟殺野山雞一樣輕鬆，真不知道她是傻還是天真。
回過神，他沉聲道：“看樣子，你也沒打算和我長相廝守，居然要殺了我逃走。”
他聽話聽哪去了，重點是他要是壞人，她就殺了他逃走，眼下他倆不是合作愉快嗎，他還鬱悶什麼呢。
白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注視前方根本沒看，她就覺得太浪費表情了，就正色道：“二虎哥，說實話，我們倆配合挺好的，以後啊一定會把日子過好。”
姜二虎眉心深鎖。
以後……
他和她會有以後嗎？
無論如何，他的後半生不會和她這樣一個小孤兒綁在一起，何況，遠在京城那邊，還有個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但以他目前的處境，那位見了他應該會躲得遠遠的了。
等半天，沒等到姜二虎回應，舒小白奇怪看向他：“二虎哥，你怎麼不說話？”冷不丁，姜二虎伸手捂住她的嘴。
舒小白被嚇一跳，隨即一股溫熱從姜二虎手心觸及到她的嘴唇，讓她的心頓時止不住猛跳起來。
姜二虎驀地放下手，接着對舒小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真是的，這人怎麼能突然做這個動作，嚇的她心都要跳出來，舒小白抬手用力按住胸口。
姜二虎聽到動靜了，雖然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可是他偏偏就聽到了，怕舒小白再說話驚動對方，他才不得已貿然捂住她的嘴，如果是夫妻，他這麼做沒什麼，可現在他們還是合作關係，他的手就觸到她的唇了，腦海中神差鬼使出現手心剛才觸及她嘴唇軟綿綿感覺，他麵皮發熱起來。
等事情解決后，得跟她道歉才是。
舒小白已經明白姜二虎是聽到動靜了，於是屏住呼吸也朝荒地里看去。
一個個頭不高的人鬼鬼祟祟朝荒地里走來。
他低頭看到地上長出的紅薯秧苗，蹲下來伸手不住給拔了。
月光下，舒小白看到清楚他的舉動，氣的要往前沖，卻被姜二虎攔住，姜二虎無聲指指黑影，讓舒小白稍安勿躁。
舒小白只得耐住性子。
等到黑影拔光秧苗轉身的時候，舒小白差點驚叫起來，那人身後居然翹着一條尾巴。
她下意識抓住姜二虎的手，姜二虎身體一僵，但任憑她抓着。
看那人要走，舒小白着急了，沖姜二虎做個衝出去的手勢，姜二虎點點頭，舒小白立刻鬆手朝前跑去。
那人抬頭看到舒小白，立刻轉身向貓兒山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