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風雨鹿丁堡
萊斯特郡蘇南山谷，鹿丁堡。
加爾斯在幾名軍官的簇擁下站在城牆上，緊皺着眉頭的加爾斯看着城堡下面好像螞蟻一般忙碌的身影。
“人數還真多啊！”加爾斯用力的攥了攥掛在腰間的戰刀。
兩天前一隊自稱來自首府的商隊想要通過鹿丁堡進入萊斯特郡，因為對安德森家族領地的封鎖，安德森領內的商人基本都已經繞到安普頓郡從那裏進入東部兩郡了，這伙商人竟然想要通過鹿丁堡讓加爾斯感到反常，所以拒絕為他們放行。
很快一個大隊的輕騎兵就來到鹿丁堡外，並在遠處下馬紮寨，四處砍伐樹木，顯然他們是後面大部隊的先鋒。
得知報告的加爾斯馬上派人向多羅尼送出加急軍報，出身萊斯特郡的他知道安德森領如果想要進入郡內的話肯定不會只有家族內的兩萬軍隊。
而今天清晨姍姍來遲的大部隊終於達到，到達的軍隊沒有馬上組織攻城，而是有條不紊的駐紮，等待後面沉重的攻城器具的到來。
“大人怎麼辦，估計敵人能夠達到八萬多人。”跟隨在加爾斯身後的一名軍官說道。
加爾斯轉過頭望向這個一直跟隨自己的年輕副官笑着說道：“怎麼怕了？”
“我也怕，不過就算是怕，有些事情也是必須要做的。”看到下屬因為慚愧而底下了頭，加爾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也是對自己打氣似的說道。
從一名落魄的逃兵成為東部兩郡的重要人物，加爾斯知道自己的一切來自與誰，並對凱恩懷有着深深的感激。
他深知凱恩把自己安排在蘇南山谷鹿丁堡的原因。
蘇南山谷是通往萊斯特郡內的必經之路，這裏地勢險要，誰要佔據了這裏誰就是佔據了戰爭的主動權。
總督大人對安德森家族不放心，但是有暫時不能動手所以把性格謹慎的自己派來看守這個要道。
到達鹿丁堡后，加爾斯就不斷的加強城堡的防禦，吃貨在利茲堡用的一套全部被他照搬了過去。
現在的鹿丁堡橫擋在蘇南山谷中，想要通過蘇南山谷只有攻下鹿丁堡。
“希望大人能夠早點收到軍報。”加爾斯心裏暗想。
作為這次聯軍的統帥約翰安德森挺拔的站在大帳前，藍色的眼睛注視着前方高聳寂靜的城堡，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父親，進攻吧，讓那個小鄉巴佬知道羞辱我安德森家族的後果。”身後的克萊夫安德森興奮的說道。
自從上次在塞納亞被那個鄉巴佬打后，被送回家的克萊夫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當他向一向最疼愛的的爺爺哭訴的時候卻遭到了嚴厲的警告，不許在去塞納亞不許走出安德森家族領地。
這次終於能夠跟隨家族軍隊出戰，讓他非常興奮，他要讓那個小鄉巴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他要親自踩着那個小鄉巴佬的腦袋，把他帶給自己的羞辱加倍返還給他。
約翰安德森轉身深深望了克萊夫一眼，嚴厲的眼神讓興奮的克萊夫閉上了嘴。
克萊夫從小就非常懼怕這個神情嚴肅對待自己非常嚴厲的父親。
看着縮頭的兒子約翰心裏嘆了口氣，這個被父親溺愛過頭的兒子到現在還沒有成熟。
他還沒有見到過戰爭的殘忍，想必到等他看到血肉橫飛的時候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興高采烈了吧。
對於這次和沃爾夫侯爵等私軍貴族聯盟出兵，他是不贊成的。
作為正統軍人出身的約翰知道能夠擊敗草原人的軍隊是怎樣的可怕，也對他們充滿了敬意，而且這種違背貴族準則的做法也讓他難以接受，可是他不能違背父親大人卡萊爾安德森的命令，為了安德森家族自己只得遵從。
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眼神，約翰轉身走進了大帳。
大帳內早已等候多時的私軍貴族們安靜了下來，注視着坐在首位的約翰，約翰能夠成為這次行動的指揮是私軍貴族各方勢力妥協的結果，每個人都想成為領導者，得到最大的好處，最後爭論不休不得已才由安德森公爵的兒子約翰安德森伯爵成為首領。
“約翰伯爵，我們這是在等什麼，難道在等鹿丁堡里的守軍投降么。”沃爾夫侯爵率先說道。
對於這次聯軍的安排他非常的不滿意，自己作為最早的發起人，也是這些人中私軍最多的人竟然是這隻聯軍的副指揮官，指揮官竟然是卡萊爾安德森那隻老狐狸的兒子。
隨着沃爾夫侯爵的問話，有些安靜的大帳又喧鬧起來。
有的人表示對自己軍隊營地的安排不滿，有的人表示軍隊的伙食不好，有的人表示自己的軍隊應該作為前鋒第一個攻入鹿丁堡……
雖然約翰能夠成為首領但那時各方妥協的結果，私軍貴族們可不會向一個同樣是外封領主的伯爵真正低頭。
看着下面吵鬧的貴族，約翰安德森心裏暗想：“父親大人，難道你指望這些只知道內鬥的烏合之眾能夠打敗你所想像的利茲堡農夫么。”
“既然沃爾夫侯爵如此心急，就請你當做攻城的先鋒吧。”約翰面無表情的看着下面吵鬧的人群，冷冷的說道。
利用這些自大的傢伙去消弱東部第二軍團的實力，當雙方都打的筋疲力盡的時候，最後安德森家族坐收漁翁之利，這才是安德森家族的真正目的，既然沃爾夫這麼急於表現，那自己就給他這個機會好了。
隨着約翰話語落地，大帳里的喧鬧又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轉過身注視着沃爾夫。
“好，既然這樣就讓那些農兵們看看我的厲害。”
心裏知道這是約翰想讓自己打頭陣，不過面對這麼多人的目光沃爾夫不能退縮，高聲答應道。
“嗚，嗚”悠長的號角響起。
站在城牆門口的加爾斯用力握了握身前的石壁，看着下面湧上來的士兵。
沃爾夫的私軍被排成一個個巨大的方陣，前面幾個方陣的士兵們將左手的大盾斜向高高舉起，右手抓着攻城戰中常用的短柄武器，聚集在一起，緩慢向城堡方向推進。
後面的方陣則推着巨大的投石機和沉重的攻城錘向前運動。
隨着下面的吶喊聲越來越接近鹿丁堡內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城牆上的士兵臉色發白的抓着手中的武器死死盯着下面移動的方陣。
被固定在鹿丁堡城牆上的特製投石機綳簧早已被綳得緊緊的，負責的隊長一面臉色鎮定的看着下面的方陣，一面高喊着：“你們這幫菜鳥們聽着，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要不然我把你們的蛋黃擠出來。”
在看到最前面的方陣越過一個不起眼的石堆后，剛剛還沉着的隊長好像火燒屁股一樣焦急的高喊：“放，放，都他媽放！”隨着聲音的響起緊張萬分的士兵們一個個快速砸開鎖扣。“嘣”的一聲橡膠和繩索特製的綳簧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黑影，同時巨大的圓石從鹿丁堡的城牆上飛了出來。顧不上觀看飛出的效果，老兵隊長繼續高喊：“快，快，別愣着，你們這群蠢貨，拉緊繃簧繼續把圓石滾上來，給我砸死那幫狗娘養的。”
站在城堡對面山坡上的沃爾夫看到城堡內飛出的巨石，面帶輕蔑笑着對身後的副官說：“看來鹿丁堡的守軍被嚇傻了，連拋石機最基本距離都忘了，竟然想在這麼遠的距離砸中我們的人。”隨後卻看到副官驚駭的眼神。
疑惑的沃爾夫侯爵轉過身卻看到無數巨大的圓石不斷的在城堡內飛向高空，在天空劃了一個圓弧后狠狠的落到了還在前進的方陣里。措手不及的士兵們只是疑惑的抬起頭，而後就驚慌失措的四散。來不及逃跑的士兵頓時被圓石砸成了肉泥，分不清形狀只有從被砸扁的盔甲里流出血紅的鮮血證明這裏面曾經有着一條生命。
落地后的圓石並沒有停下，而是向地勢偏低的軍陣方向由慢至快的滾動。
看到前面方陣士兵的慘狀，後面的方陣紛紛散亂的避開巨石滾落的方向，可是鹿丁堡前的山谷本來就不寬，往往躲避了一個巨石卻被另一個滾落的巨石壓住。
不斷有士兵被向下滾落的巨石碾壓過去，圓石在山谷內碾壓過一條血路之後緩緩的停了下來，而原本青色的圓石此刻早已變得鮮紅。
沃爾夫鐵青着臉向傳令官高喊：“命令，加速，衝過去，他們的投石機就用不上了。”沒有想到這個鄉巴佬的投石機竟然能夠投擲這麼遠，這讓吃了一虧的沃爾夫侯爵有些心疼。
聽到號角的響起，躲避巨石的士兵們顧不上集合隊形，紛紛向前拚命的沖了過去，他們知道只要衝出投石機拋射的範圍就不會被天上落下的壓死。
看着好像洪流一般湧上來的敵人，加爾斯對身後的副官說道：“命令投石機停止投石，現在已經沒有效果了，我們要節省石料。”
衝過投擲區的士兵發現城堡不再扔出巨石后又繼續結成方陣向前快速推進，沒有了巨石，那些蜷縮在城堡里的農兵也就沒有了辦法，受了一肚子氣的私軍們想要趕快的衝上城牆，將那些躲在城牆后的膽小鬼們揪出來。沃爾夫侯爵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到快速衝上來的敵人越過了第二個石堆，加爾斯揮了揮手，站在城牆上的長弓手們鬆開了早已拉緊的弓弦。
”崩！崩！崩！“
密集箭簇從鹿丁堡飛出，箭如蝗蟲般遮擋了天空，這種居高臨下的射擊非常的省力，不用複雜的拋射，也不用瞄準，只需要對準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射出即可。
五千名長弓手，被分為兩個基準，每個人射出弓箭後身旁的人馬上接替射出，這樣能夠保證射出的長箭不會中斷，而且長弓的體力也不會消耗過快。
看見無數的箭簇迎面飛來而來，私兵步兵隊長撕裂般的高喊“注意，舉盾”
箭簇猶如雨點，猛烈的落在衝上來的私軍頭上，“鐺！鐺！鐺！”弓箭射在盾牌上的聲音不絕於耳。
被壓制的私軍連頭都抬不起，即使是站在最前排為後面阻擋弓箭的重步兵，也無法抵擋住有用超強臂力的長弓手射出的強勁長箭，經過改制的三角箭頭，輕易的撕開步兵的盔甲，扎進裏面的肉體中
“啊“鮮血四濺，慘叫不斷，私軍一開始還能夠頂着如雨的箭簇向前推進，但隨着同伴一個個到下，步兵們的士氣迅速消失，從不間斷的弓箭，從盾牌的間隙射進來帶走身邊同伴的生命，甚至有的長箭直接穿透頭頂的大盾直接釘在士兵的後背上，
很快第一次遭遇如此打擊的私軍出現恐慌，士兵們開始不自覺的後撤。
“叫他們後撤，趕緊後撤！”沃爾夫扯着變形的嗓子喊道。
臉上的得意笑容在長弓手三輪射擊時就消失了，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花費大價錢組建起來的軍隊，正在被那些農夫們摧殘，短短的時間內自己就能看見已經有五個方陣徹底被消滅，還不算躺在地上哀嚎的傷兵。
不能在這樣下去，否則就算是衝到了城牆下自己的軍隊也所剩無幾了，今後進入萊斯特郡沒有軍隊的自己也不會有什麼發言權，成為其他貴族的踏腳石。
聽到撤退的號角聲，惴惴不安的士兵們如同大赦一般慌忙的撤了回去。
太遠自己的投石車還沒推進就被對方的巨石給壓碎了，衝過了巨石的拋射範圍卻又進入了強弓的射擊範圍，這還怎麼打，沃爾夫侯爵頓時覺得遠處恢復平靜的鹿丁堡變成了個棘手的刺蝟，放不得，那不得。
“該死，他們怎麼會用那麼多的強力弓箭手。”騎在馬上的沃爾夫咬了咬牙，轉過馬頭回到了軍營中。
自此鹿丁堡打退了私軍貴族的第一進攻，損失慘重的沃爾夫侯爵軍隊還只到達了鹿丁堡前二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