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不夜城守軍
“這些是……魔仆！”瑟琳在黑影從眼前飛速離去后，才終於大口喘息，說道。
布拉德皺眉，“魔仆？”
“對，雖然我沒有見過，但這一定是魔仆，世上沒有這種生物。”瑟琳堅定道。
布拉德道:“什麼是魔仆？”
瑟琳深吸一口氣，緩解一下震驚的情緒，然後說道:“魔仆是傳說中惡魔之神的僕人，惡魔之神對死亡的人發起詛咒，讓他們永生永世成為惡魔的僕人，只能依靠鮮血而活。他們為惡魔之神戰鬥殺戮，沒有身體，沒有背叛，是這個世上最冷血無情的東西。”
“可是……惡魔之神已經被眾神封印了，現在怎麼會……”瑟琳不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
“沒有什麼神。”布拉德淡淡的道。
瑟琳皺眉，爭辯道:“魔仆已經出現在你面前了，你卻還說沒有什麼神。如果沒有惡魔之神，這些魔僕從哪裏來？這世上沒有這種生物！”
布拉德道:“我聽說過神，在我小時候。”然後，布拉德搖了搖頭，“老師對我說，生命之神會保佑善良的人，懲戒罪惡的人。讓善良的人得到報答，讓罪惡的人得到懲罰。”
然後，布拉德的聲音變得很冷，“但善良的人死了很多，罪惡的人活的很久。”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生命之神，她可以懲惡揚善，為何她要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
“因為……眾神只是實力受損，無法再注視人間發生的一切。”瑟琳爭辯道：“但總有一天，眾神會恢復實力，再次看到人間發生的一切。秩序會再次降臨人間的。”瑟琳信誓旦旦。
布拉德不以為然，“那就等到他們降臨的時候，再看一看是否像你說的那樣。”然後，布拉德聲音依舊清冷，“但現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神。”
瑟琳氣急，無力反駁，惱怒的看了一眼布拉德。
“你們兩個，以為躲在樹上，就沒有人能夠發現你們了嗎？”
忽然，一個嘶啞的聲音，從兩人腳下傳來，兩人皆是一驚，看向大樹下。
大樹下，站立着兩個黑影。
這兩個黑影與之前驅趕魔獸群的黑影不同，他們的身子更加凝實，隱隱約約如同實體一般，像是兩個漆黑的人，站在大樹下。
“哦？”其中一個黑影似乎很驚訝，“竟然有一個精靈，難道是我們這次要找的墮落精靈？”
“不是。”另一個黑影抬頭看向樹上的瑟琳，他搖頭道：“她不是墮落精靈，她應該是從東方而來的精靈。墮落精靈背後有翅膀，你忘了嗎？”
“你不說我倒忘了，墮落精靈是當年的翼精靈，而這個精靈沒有翅膀，的確不是墮落精靈。”那黑影似乎撓了撓頭，“我已經很久沒有出來過了，百族的樣貌都快忘了。咱們這次的目的是尋找墮落精靈，取回惡魔之劍。這兩個人既然不是墮落精靈，就……”
“殺了吧！”另一個黑影聲音里透露着興奮道。
“哈哈，我們等了千年，終於能從那該死的封印里出來，我要好好嘗一嘗百族鮮血的滋味。和魔獸相比，還是百族的血，更加鮮美啊！”黑影的聲音里隱隱透漏着激動。
然後，其中一個黑影忍受不住，忽然從地上飄然躍起，他的右手在空中的時候，漸漸變成了實質，如同一個巨大的尖刺，刺向了精靈女子瑟琳。
瑟琳看到襲來的黑影，速度竟然飛快，她站在樹杈上，想要後退躲閃，卻腳上一滑，忽然向後倒去。
然後，一個寬厚有力的大手扶助了瑟琳的肩膀，一把漆黑巨大的劍刃，準確的劈向了飛來的黑影。
黑影在空中，獰笑道：“你的兵器，是碰不到我們的身體的。讓我來好好嘗嘗你的鮮血的滋味。”
然後，黑影不管不顧，似乎準備直接從布拉德手中的巨劍前穿過去，然後用手臂幻化成的尖刺刺向布拉德。
“啊！不可能！”就在此時，一聲尖銳的嘶吼聲傳來。
那黑影竟然被巨劍一劍劈斷了手中的尖刺，懷抱着自己的手臂，嘶吼着從樹杈上墜落下去。
他沒有實質的身體，落到地面也沒有聲音，但他口中的慘叫，卻是實實在在的從樹下傳來。
“你！怎麼可能！他手裏的兵器，是暗物質！是魔神賜予的暗物質！”那慘叫的黑影大聲喊道。
“哦？”另一個沒有出手的黑影驚訝的抬頭看向樹杈上站着的男人。
“魔神將暗物質賜予人族，是讓人族將魔法從這個世界上剷除。據說，只有人類帝國的封魔團成員才會有暗物質的使用權。這個人，應該是人類帝國封魔團中的人。”那黑影淡淡道。
然後，他看着布拉德道：“人族，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竟敢對我們出手。”
布拉德冷冷的站在樹杈上，眼裏神色冷冽，“你們，是什麼東西？”
“哼！無知的人族！我們是魔神的守護者，你們人類的帝國早已是魔神的領土。你們的國王早已對魔神俯首稱臣，卑劣的人族，見到魔神守護者，還不下跪！”
那黑影聲勢浩大，一隻手臂指着布拉德道。
布拉德不為所動，站在布拉德身後的瑟琳卻已經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那黑影道：“自然之神永在，今日我要代自然之神殺光你們這些惡魔的走狗！”
然後，瑟琳口中快速吟唱起一段咒語，瑟琳的周身幾乎在她開口的同時，一團團火焰升騰起來。
三級魔法，烈焰咒！
“什麼！”那黑影大驚。“不可能！”
“三級魔法！快逃！”
當即，黑影立即抓起身側倒地的黑影，兩個黑影從地面上飛掠而去。
狂暴的火焰圍繞着瑟琳的周身，隨着咒語的結束，火焰瘋狂的朝大樹下的兩個黑影衝去！
火焰速度極快，轉瞬間衝到黑影身後。炙熱的火光觸碰到黑影的一瞬間，黑影的腳下頓時被魔法產生的火焰吞噬，他的腿直接被燒灼的少了一塊！
“啊！”
黑影慘叫，速度再提一成，從烈焰咒的邊緣逃竄出去。
“卑劣的人族！竟然和精靈魔法師串通一氣，你將會感受到魔神的怒火！”一聲嘶啞的怒吼，隨着黑影的逃竄，傳遞而來。
布拉德聽到了這句話，他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靜靜的看着烈火燃燒，以及逃竄的黑影。
“你們別想逃！”瑟琳口中念念有詞，吟唱下一個咒語，周身出現微風，是飛行術咒語。
布拉德一把抓住瑟琳的手臂，“別追。”
瑟琳被布拉德打斷，惱怒道：“為什麼！他們是惡魔之神的走狗，一定要殺光他們！”
布拉德淡淡道：“殺光他們有什麼用？”
瑟琳呼吸一滯，“他們是惡魔，一定要死！”
“他們的確要死，但你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嗎？”布拉德冷冷道。
瑟琳憤怒的看着布拉德，“我不管他們有多少，他們是惡魔的爪牙，殺人嗜血，百族之中人人得而誅之，他們是眾神的敵人，我就算死，也要殺光他們！你不要管我，我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膽小的人！”
瑟琳真的生氣了，看着布拉德的眼神中帶着憤怒，想要甩開布拉德抓住她的手，卻奈何布拉德的手掌如同鐵鉗一樣有力，瑟琳甩不掉。
眾神是信仰，神掌握着規則，神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神的力量不容褻瀆。
如果是之前，布拉德不相信神，瑟琳可以不和他爭辯。
但現在，惡魔之神的爪牙就在面前，想要瑟琳放棄擊殺他們，就像是讓瑟琳放棄二十年來的信仰，她做不到！
自然之神孕育了精靈種族，精靈信奉自然之神，即便沒有了自然之神的蹤跡，精靈族也依舊虔誠的禱告，自然之神會有痊癒的一天，然後重新降臨在精靈族，守護精靈族。
惡魔之神，是世上最邪惡的神，是眾神的敵人，瑟琳身為自然之神的信仰者，見到惡魔之神的爪牙，必然要將其徹底殺死。
任何阻擋的人，都是在摧毀她長久以來的信仰。布拉德不行，誰都不行！
“好！”布拉德忽然鬆開了抓住瑟琳的手，“你要殺光他們，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掃清世界上的黑暗，讓眾神重新降臨人世，徹底殺掉惡魔之神，世界重現光明！”瑟琳義正言辭。
布拉德點頭，“你去了，或許能殺了他們……”布拉德的目光緊緊盯住瑟琳，他的眼神凌厲起來，“……也或許你死了。那麼，這就是你活着的意義么？掃除世界的黑暗就是讓你口中的眾神降臨？只是，你死了，你口中的眾神，他們知道嗎？”
“你口中的眾神！你真的見過嗎？”
瑟琳被布拉德的話所震懾，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布拉德的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布拉德再次說出自己曾經說的那句話。
“生命之神、自然之神、自由之神、海洋之神……無論什麼神，沒有人見過他們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像傳言中的那樣。或許，他們早就死了。就算沒有，他們也是一群逃避自己責任的人。放棄自己的職責，背棄相信他們的人，躲起來。卻要讓信仰他們，相信他們的人，幫助他們做那些應該他們自己做的事情。”
“一群背信棄義的神，不配叫神。所以，世上沒有神。“
布拉德的話，徹徹底底的得罪了他眼前的精靈族女子。
“你，你，你……”瑟琳指着布拉德，“你罪無可恕！你褻瀆神明……你竟然說眾神……逃跑……”瑟琳說著，不再開口，而是狠狠地看了布拉德一眼。
“我早該知道，不要相信人族。人族……果然是這個世上最惡毒的人。”
然後，瑟琳口中飛速吟唱出飛行術。
精靈族女子迅速飛向兩個惡魔逃離的方向，再也不看身後樹杈上的布拉德一眼。
布拉德看着這一切，沒有動，也不再阻攔。
知道瑟琳的身影消失在布拉德的視線中，這個男人的臉上的表情仍舊沒有變化，只是看着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良久，布拉德低下頭，縱身一躍，落到了大樹下。
此刻，布拉德，真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無論是精靈女子，或者他的狗，都離開了他。
他形單影隻，依舊站得筆直，他選了一個方向，向那個方向默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