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借用幾分鐘
晚上,容琛有一個飯局,應付銀行的一幫管理層,原本的安排是讓林然作陪,林然前幾天染了風寒,還有越來越嚴重的架勢,終於在今天華麗的犧牲了,正在醫院吊水,容琛便只能親自出馬。
照例是一頓價值不菲的晚飯,談政治、談經濟、談政策,一概都是高大上的話題,容琛只聽着,神色淡漠的並不說太多話,容氏資產豐厚,運作方面也沒有遇到任何困難,銀行那裏不過都是交個人情。
他隨便應付着就是了。
倒是有個科長喝多了,提到他家中有位職位不錯的高官,說起上面來巡查的事,還說上面對顧副市長不滿意,這一次怕是官位難保。
容琛不着痕迹的多聽了幾句,聽那人的意思,應該是上頭有人不滿意顧副市長,想讓他退下來,他呡了口紅酒。
似隨口一問,“怎麼會,顧副市長這幾年對我們市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
那科長便笑,“容先生有所不知,這位副市長……藏的很深啊。”
一句話。
容琛便明白了,抿着酒不再搭話。
酒足飯飽,有人提出要去KTV,容琛隨意扯了個借口說是要回家陪老婆,容琛愛妻是出了名的,幾個人哈哈大笑着也不敢太纏着他,容琛吩咐掛賬在容氏,看着他們一行人離開,隨即大步向停車場走去。
撥了電話給靳雲庭。
“顧副市長的事是上面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他們都不要攙和為妙。
靳雲庭自然明白,點頭,“我知道,他這人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那就好,”容琛說,便要掛電話,想了想,又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多嘴的話,我再多說一句,顧嘉月不錯,可以考慮。”
靳雲庭似乎是笑了,半晌,答道,“我再想想。”
“你作主。”
容琛回,這一次是真的掛斷了電話,他開車走了,緊趕慢趕着回家陪蘇明媚,而靳雲庭……隨意把手機往沙發里一丟,彎腰就從桌上拎了一瓶酒。
旁邊,一個女人識相的挨過來,“靳先生,你好久沒來了,人家好想你。”
靳雲庭靠在沙發里,由着女人一雙手柔若無骨的在胸前打轉,目光沉沉,拎起酒瓶直接灌了幾口酒,女人興奮在旁白附和,“靳先生好酒量,我陪你喝好不好?”
說罷,便要伸手來拿靳雲庭手裏的酒瓶。
“滾開!”靳雲庭眉眼未抬,倏地冷喝一聲,女人嚇的伏在旁邊大氣不敢出,靳雲庭森冷一眼掃過去,“膽子不小,我的東西也敢搶?”
“對不起,靳先生,是我,”
“滾!”
女人瑟縮着不敢遲疑,飛快的跑走了,包廂里很暗,僅有的一點光線是來自牆上的一盞壁燈,靳雲庭一動不動的靠在沙發里,突然掄起酒瓶,啪的摔向牆壁。
站起來拔腿就走。
精彩的夜生活還沒有正式開始,他一路從酒吧走出來,泊車小弟已經把他的車開過來,他喝了酒,當然是不能開車,隨手揪住個人,塞了一把鈔票給他,“送我回家。”
那人欣喜若狂,迅速把錢收好,扶他到車裏坐下,又眉開眼笑的坐進駕駛座,“靳先生,送你回哪裏?”
靳雲庭靠在椅子裏,不說話,突然又挖出手機,“顧嘉月,我告訴你,你爸這次……救不了,你就死了這條心,你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掛了電話就把手機塞回口袋。
很快就有電話進來。
不用說,當然就是顧嘉月。
“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顧嘉月的聲音很急。
靳雲庭不緊不慢的讓那人開車,才慢悠悠的說,“嗯,別白費力氣了,你救不了你爸。”
電話另一頭是長長的沉默。
仍舊是靳雲庭先開口,“其實…要我娶你也行,別拿那麼高的帽子壓着我,說的你好像多偉大,我又非你不可似的,你知道什麼是交易嗎,交易是兩個人手裏擁有對方渴望的東西,而不是你單方面的理所當然,懂嗎?”
“嗯。”
手機里傳出女人低低的聲音。
容琛隨意伸手摁着眉心,“算了,我也不是非娶你不可,看在那三個手指的份上,顧嘉月,我再鄭重的通知你,你爸的事…你攙和不了,別管了。”
“嗯。”
顧嘉月依舊是低低應着,也不知道是聽進去沒有,靳雲庭突然就惱了,拔高了聲音吼,“嗯什麼嗯,聽見就說話!”
長久的沉默。
壓抑的在不大的車廂里一點點蔓延。
慢慢的,傳來女人低低壓抑的哭泣聲。
靳雲庭突然覺得煩悶,猛地降下車窗。
女人還在哭,絲絲綿綿的哭聲織成一張細密的雨霧,籠罩着靳雲庭,他煩悶的厲害了,低咒幾聲,“哭什麼哭?”
“我爸被帶走了。”
“……”靳雲庭一股子煩悶的怒意就這樣嗆在喉嚨口,發泄不了也沒法再咽回肚子裏,憋的十分難受,耙着頭髮,喃喃反問,“是嗎?”
電話那頭再沒了聲音。
然後。
顧嘉月就把電話掛了。
靳雲庭莫名的心情鬱結,望着窗外飛逝的景物,突然又拿起手機,這一次是撥了特助楊濤的電話,“想辦法幫我查個事,算了,估計也查不到什麼,盡量吧,看能不能知道顧長偉的動靜,查到什麼隨時向我報告,記住,了解就行,不要插手。”
又一次掛了電話,猛的把手機摔到旁邊的座位。
突然對開車的那人說,“去容家。”
很快,車子就使勁容家的院子,打發了開車的小弟,靳雲庭大步往屋裏走,魏穎和容大山並不在家,只蘇明媚和容琛在客廳,討論着將來孩子的事,看到他大步踏進來,兩人都是微微一愣。
容琛率先和他打招呼,“表哥,”
靳雲庭點頭,在看到親昵靠在一起的兩人時方才的那一種衝動消失了不少,暗暗攥緊拳頭又鬆開,對着點頭,“嗯。”
蘇明媚十分覺得表哥這兩個字挺尷尬的,悶了會,憋出句話,“我就叫你靳雲庭行不行,說實話,表哥……我真叫不出口。”
“當然可以,”靳雲庭反倒鬆了口氣,看向容琛又說,“不介意的話,我想借用蘇明媚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