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我們絕配
“嗯,等我好些了。我們一定要四處走左,看一看大好河山,賞一賞風景如畫。”於蕙嵐笑眯眯的點頭,好啊好啊,以後就把事情都丟給別人去做,他們兩個遊山玩水。
方嚴虎鄭重的點點頭,嗯,他記下了。一定會把媳婦兒病養好,帶她出去遊玩的。按摩完了兩隻手臂上的關節后,方嚴虎把媳婦兒捋起的衣袖放下來。然後又去撩媳婦兒的裙子,露出來一雙皮包骨的腿。
失去了往日的白皙勻稱,變得蠟黃又枯瘦,從前兩條腿上的舊傷也都顯了出來。有些畸形,只是沒有肩膀上的那麼明顯。
他還記得,媳婦兒腿上的傷就是為他而的被打傷的。當時的兇手其實就是林向成這一伙人,只是沒有引起他足夠的注意罷了。
他以為殺了兇手就是報了仇,其實真正的兇手遠沒有被繩之以法。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程家的人也是這個時候接近媳婦兒的。
便是媳婦兒待這些人再好也是無用的,因為這群人本就處心不良,刻意接近。圖謀的應該也不是媳婦兒,而是他。
有的時候,他也在想。如果當初,沒有媳婦兒替他攔下這一劫,他會是什麼模樣?他會被當時師傅給一刀劈成重傷,名聲掃地。方家肯定再也容不下他,他的傷也不會得到及時的治療。或許他會死,或許他熬過了這一關,被錘石營的人帶回去。
可那樣的話,一切就完全不同了。背負了這樣的名聲,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無法升職還會被軍營里的兄弟排斥,他的傷也會拖累他,在黃金時期,功夫不會有長進。
很有可能,到了守城戰的時候,他還是個百夫長或者千夫長。然後在守城戰中戰死,每一次的守城戰里,錘石營都會全軍覆沒。這一次應該也不會例外。
那麼這個時候,他不是功成名就的大將軍,名滿天下。而是一抹亡魂,葬身沙場吧?
“媳婦兒,當初你怎麼會就看上我呢?”
若是你沒有看上我,應當日子過得很好吧。又聰明,又漂亮,嫁個好人家,過上安心的富貴生活。
是啊,怎麼會就看上方嚴虎了呢?看看她身邊的男人,哪一個都比方嚴虎英俊瀟洒的玉樹臨風啊。這會兒要她說出來,她也說不清楚。
光看那些冊子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最後那本最小的,最隱秘的。說了一堆玄而又玄的,前世今生的那個。也只是簡略的提到了兩世的緣分,什麼重活一世這樣的事,說出來別說別人不信了,她自己也不信。
“你啊,別什麼責任都往身上攬。還嫌你肩上的膽子不夠重啊?又覺得我被你拖累了?你也不想想,你就出去一年,我就出了這麼一檔子的事兒是為了什麼。你在的時候,怎麼沒人敢搗鬼啊?”明明就是她離不開他,依賴他而生存,非要這樣的本末倒置,自責。
他沒有攬,他說的是實話。方嚴虎在媳婦兒腿上的骨頭的傷痕上一遍又一遍的按摩着,低垂着腦袋,看上去有些沮喪。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心軟。當初要不是能跟着你,早就被家裏的一堆雜事給壓的喘不過氣來了。要不是有你的保駕護航,我哪裏撐得起一個家。在冰城這些日子裏,我自己也想了很多,我能力不夠,手腕又不強。家裏沒了你的壓制,那些能人當然會壓不住。想要各自打起小算盤。”
方府聚集的人太多了,每一個都那麼優秀。那些大夫,哪一個放在外面不是聞名天下的神醫,程里的治國之才,堪稱棟樑。柳家兄妹自己就能經營出一個商業霸主,而這些人都被她大關在了方府,為方府效力,只要是人都會心有不甘吧。尤其是她還是這麼沒有什麼實力的人。
早就應該放開這些人了,是她自己自私的想把人都凝聚在一起。其實各自為政,只會更好,更能體現這些人的價值,從前她沒有看透這一點罷了。
“你非常好,是那些人不知足。”方嚴虎堅定地站在自己媳婦兒這一邊,沒錯就是這樣的,媳婦兒是最好的。
嗯嗯,相公當然覺得她最好了,於蕙嵐動了動受傷的左手,想要搭在方嚴虎的手臂上。卻被眼疾手快的方嚴虎給包裹在手心裏,送回了她的身側。
“你的手還沒好全,不能亂動。”然後繼續的按摩着媳婦兒另一條腿,他以後要天天給媳婦兒按,這樣等媳婦兒身子骨好一點兒了,就能下地走路了,不會覺得肌肉使不上勁兒。
“你說,我一個村姑能嫁給鎮上的鐵匠,難道不是最好的歸宿?旁人可是想都想不來的!”於蕙嵐皺皺鼻尖,笑道。
別妄自菲薄了,明明就是她高攀了。他們倆啊,配起來剛剛好。
方嚴虎低着頭,嘴角慢慢的勾起。是,他們倆,是絕配。
“還有哪裏酸疼,我來按。”手腳都已經按了,還有什麼地方都要告訴他,不能忍着。
暫時沒有了,於蕙嵐搖搖頭,拉着方嚴虎袖子的一角扯了扯,想要方嚴虎抱抱她,趕路的速度有點兒快,她老是坐着不太舒服。
也不知道何時她才能從馬車裏出去看看,騎騎馬,走走什麼的。馬車太小了,悶着其實不太舒服。而且他們五月才從冰城出發,就算是一直走大道,夜以繼日的趕路想要回石陽郡也要個三個月。
北地雖說沒有南地那麼炎熱,可正值盛夏溫度也不會低到哪裏去。反正她這會兒應該馬車裏太熱,已經減了好幾床被褥了。可是減了被褥雖然涼快了些,但同時坐馬車就沒那麼舒服了,顛簸的,感覺骨頭架子都要給顛簸散了。
她知道他們這速度已經是很慢了,晚上有的時候還會休息會兒。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他們還在胡人的地盤上,由不得任性。
“要喝點兒水嗎?”方嚴虎順勢把人摟在懷裏,替媳婦兒牽牽裙角,把兩條腿蓋上。
那,喝一點兒?天氣炎熱,她有點兒乾燥。
他們這輛馬車在隊伍的正中間,左右兩側相距一里遠的地方,都有側翼的護衛。前方一直在交手,破開對方的阻攔。後方也一直在打退追擊上來的胡人部隊。
只是戰線拉得很長,於蕙嵐這邊兒很安靜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罷了。她還只當是方嚴虎選路選的好,或是錘石軍威名赫赫,把胡人都嚇得躲了起來,不敢阻攔。
一面作戰,一面行軍的同時,將官們還在制定路線,選擇最合適的前行的道路,避開胡人的大部隊。
所有人都很忙,閑的發慌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於蕙嵐,一個是方嚴虎。當然澤城那樣的小豆丁兒,大家都沒把他算在內。
“他們你會影響我的判斷力,無法做出最正確的決策。”這群臭小子,帶出來后,就是要餓死師傅的節奏了。方嚴虎把洗凈的果子,端到媳婦兒的跟前。
他每天就守在媳婦兒身邊,也沒什麼能人能穿過幾層的錘石軍的保護圈兒,潛伏到馬車附近來。於是他就有的時候還抽空到周圍山上去逛逛,看到漂亮的花采了送給媳婦兒。看到新鮮的果子,也摘回來給媳婦兒沒事兒的時候磨磨牙。
又是這種酸酸甜甜粉糯粉糯的紅果子,她很喜歡。於蕙嵐拿起幾顆扔進嘴裏,酸的有些睜不開眼睛,然後是甜甜的味道。吃起來,味道不錯。
“那是關心則亂,他們說的有道理。正好你藉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這些果子味道挺好的,你給澤城一些了嗎?”於蕙嵐又吃了兩顆,牙酸得有點兒軟了。不肯吃了,要往方嚴虎嘴裏塞。
額,當然,沒有。方嚴虎,避無可避的吃了兩顆,坦然的回了。澤城是個男娃,又沒生病年紀又不小了,吃這些東西做什麼。
他還是個孩子啊,方嚴虎有的時候真是太嚴厲了。真是不知道為什麼澤城還那麼喜歡他這個阿爹。難道是父子天性?
“把澤城叫過來一起吃吧,好幾天沒看見他了,一直在趕路,也不知道會不會不舒服。”於蕙嵐戳了戳方嚴虎的手臂,去,把兒子帶過來。
當然不會,那小子是在坐馬車,又不是跟着將士們在路上跑,連馬都沒騎。還敢不舒服,他還打算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歷練歷練澤城呢。
既然媳婦兒叫了,他就去把那偷懶的小子給帶過來。
於蕙嵐的馬車很小,擠下一個方嚴虎已經是極限了。再加上個頭日漸飛竄的澤城,根本就擠不進去,只能扒拉在馬車門口,眼巴巴的看着馬車裏面。
好像和阿娘親近親近,趕路的時候,只有晚上才有一回溜到馬車旁邊兒同阿娘說說話。這幾日一直在和胡人交戰,晚上有的時候都在趕路,都沒能和阿娘好好說上兩句。
“吃果子,你阿爹特意為你摘的。”於蕙嵐把方嚴虎的胳膊,往外推了推,讓澤城拿果子。看着氣色不錯,精神頭挺好的,應該能完全適應趕路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