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婚（2）
許影十七歲認識凌寒，與他相戀五年，結婚五年。可以說，一個女人一輩子最好的時光，鮮妍如花朵般的青春，璀璨如碎金般的秀雅都交付與他。
許影一直記得，凌寒在他們婚禮上的結婚感言：
“我和許影算是老師眼中的早戀。我倆認識的時候都才17歲，當時高二下文理分班，我們分到了一個班。高三的時候，我們正式在一起。大概因為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平時也比較注意，所以一直沒被發現。
從高三到現在大學畢業，我們戀愛五年，像所有的情侶一樣，熱戰過，冷戰過，摔過東西，分開過，也恨過對方，最痛苦時，恨不得掐死對方。有一段時光，我們就像兩隻刺蝟，離得太遠，覺得冷，離得太近，又刺傷對方。而現在，一路走來，我慶幸，經歷過那段時光，我們還在一起，沒有真的分手。
有人說，年少的感情最珍貴，因為以後你可能再也遇不到這樣一份不摻雜物質、不摻雜利益的純粹感情。所以多年後，很多錯失的人會懷念初戀，懷念起初不經意的那個人，懷念年少的天真。而我真的非常幸運，今天能在神父與眾位親友見證下，娶我年少的愛人為妻。這是我一輩子最大的財富。
謝謝爸爸媽媽，二十二年前生下許影，生在這個城市，讓我比其他男人早一步遇見她。
雖然吧，許影她不怎麼漂亮的，不怎麼溫柔的，做飯也不怎麼好吃，常常發獃，還是個大忘貨，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小習慣。可愛上一個人，是說不出理由的喜歡。哪怕那個人在別人眼中平凡如大米，在我心中也是最珍貴的一粒珠。
我想，如果這輩子要娶一個女子為娶，除了許影，我想不到別人了。”
……
每隔一段時間，許影便忍不住翻看他們結婚是拍下的VCD，就着一室陽光，和凌寒頭靠着頭，觀看屬於他們的紀念冊。
而現在，那個說，“如果這輩子要娶一個女子為娶，除了許影，我想不到別人了。”的男人，依然如屏幕上的溫柔清朗。
可，人依舊，往事已成風。曾經套牢彼此的戒指已然褪了色，曾經相愛的人，走着走着就變了心。
所有的美好，逃不過七年只癢，便成了笑話！
——
當晨曦初現，一夜未睡的許影起身去浴室接了滿滿一盆水，把臉埋進去。冰涼的水襲擊面部神經，緩解了一絲絲頭疼。許影看看鏡子裏容顏慘淡的女子，抬起兩根手指，拉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卻沒法清減些眼中的沉鬱。
許影深深嘆了口氣，給自己一個微笑，放好熱水，滴幾滴薰衣草精油，洗去一夜的疲憊，打算待會畫個妝去機場，接某個半夜發來短訊惡狠狠要求她在機場附設咖啡廳等她的女人。
她想開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離個婚而已，世界上每天結婚的那麼多，離婚得那麼多，可自殺的沒幾個。從來誰都不是誰的全部。沒有凌寒，她還有自己，還有愛她的爸媽。
所以，離婚嘛，不過是再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她才27歲嘛。
自我心理假設完畢，許影從浴室出來，吹風機吹乾頭髮，拍拍鏡子那張熱氣蒸騰騰后微微紅潤的臉，給自己畫了一個精緻的粉底后，淺淺抹了豆瓣紅唇。打開衣櫃，挑了套頭毛衫加裙子配短靴。
一切準備完畢，許影對着鏡子照了照，感覺還不錯，至少臉上不會給人感覺刻了四個字：“我離婚了”，給鏡子裏的自己一個傻乎乎的微笑，深吸一口氣，許影打開門，對着猛然跌進來的男人愣了一下，抬腳繞過他，往前走。
凌寒生怕許影趁着他不注意半夜離開，乾巴巴坐在門口堵着，這會兒見許影目不斜視避開他，心裏又痛又着急，忙要伸手去夠她，可蹲了一夜已然失去知覺的雙腿，猛地起身，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倒。
許影聽着身後的動靜，握着門把的手頓了一下，“凌寒，等下我會回來收拾我的東西，麻煩你可以迴避一下。”
凌寒靜靜看着許影清瘦倔強的背景，疲憊地搓了搓臉，嗓音喑啞道。“許影，我不離婚。”
“哦……”許影回頭朝神色痛苦的男人微微一笑。“那你是想讓她打掉孩子嗎？”
凌寒愣了一下，嘴唇微張，卻一時說不出話來。家裏一直盼着抱孫子，因為許影的原因，他每次都搪塞過去。可去年不知道是誰，跟他父母透露了許影被檢查出來不能懷孕，為了不讓許影難堪，凌寒這段時間拚命說服父母他們還年輕，會有解決辦法的。可在他沒想出辦法前，周黎出現了，像青春時代的許影，怯怯的可愛，讓他忍不住想憐惜……
看着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舍，許影聳肩微笑“就這樣吧，你也別為難自己了。”頓了一下，看着空空的樓道。“我知道你家是三代單傳。”合上門，離開。
——
機場外某家咖啡廳，某個隱蔽角落。
“許小影，你不作死就不會死啊！你要跟凌寒離婚！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滋潤，皮癢了是不是？你以為你是周伯通啊練了蛤蟆功，以為自己才18歲！出門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離婚，呵呵呵呵，許小影，你還真敢說！你去離啊，你真能離了凌寒，我李朵兒養你一輩子！你要是沒離成，呵呵呵呵……”
李朵兒撩了一下性感的大捲髮，壓低聲音怒罵對面耷拉着腦袋的女人。
這女人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跟凌寒鬧彆扭，頂多跑她這裏來蹭覺。現在倒好，居然張口就說要離婚！婚是能隨便離的么，隨隨便便提“離婚”，聽的人該多傷心！
李朵兒越罵越氣，越罵許影那腦袋越低，勾得跟豆芽似的，典型的受氣包小媳婦樣兒，搞得她覺得自己跟惡毒丈夫似的！望天深呼吸，“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寒在外面有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