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生不報仇誓不為人
魔無天烘烤着野雞,臉色有些錯愕,緊接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真是有意思,烤雞的功夫,都能遇到要拜他為師的。
有趣,真是有趣的很那。
雖說,感覺到有些意思,但魔無天並沒有一絲想要收對方為徒的興趣。
見到高人沒有說話,沒有開口收自己為徒,白玉堂心裏有些失望,但他還是不肯就這樣放棄。
此次放棄了,那麼他就真的失去了最後報仇的機會。
“前輩求求你,收我為徒吧。”白玉堂跪在地上,執着的磕起響頭,一個接着一個磕,那怕是頭皮破了,不斷流血,他都絲毫不停下。
不知道磕了多少個響頭后,白玉堂頭暈目眩,昏倒在地上。
“七百八十三個響頭,這個小子真是不要命了。”魔無天坐在那裏,紋絲不動繼續烘烤着野雞,對白衣小子稍微有了那麼點興趣。
或者更應該說,是白玉堂的執着打動了魔無天,叩開他心裏的一絲大門。
王家是鐵牛鎮,三大家族之一。
鐵牛鎮,方圓百里,都有王家的礦產,黑山就是王家一處銀礦山,距離鐵牛鎮有五十里路。
往黑山走的一條樹林小道上,有大隊人馬由北向南而來,隊伍里大部分都是被押解着徒步的普通漢子,只有少部分是騎着戰馬的押隊武者。
“大人啊,您就放過小的條生路吧,小的上有八十歲的老母親,下有三歲嗷嗷待哺的孩子,我這一去三天不回去,老人和孩子都要餓死了。”
“嗚嗚,我命好苦啊……”
被押解的人將近五十人,一個個都是串綁着繩索,情緒低沉,更有甚者難過委屈的掉眼淚流鼻涕。
押隊的武者,有十來個人,皆是穿着清一色黑色武衣。
“括噪!”一個身材高壯,穿着黑色武衣,四十多歲的壯漢,騎在高頭馬上,面色兇狠的呵斥沖人群道:“都給本統領閉嘴,再有嚷嚷者,全體受罰!”
“啪”的一聲響,黑衣壯漢手裏的馬鞭,抽打在路旁一塊石頭上,緊接着整塊堅硬的大石頭,嘭的巨響傳來,再看去的時候,四分五裂,成為碎渣。
一鞭子就將堅硬石頭打碎,由此可見,黑衣壯漢的力量之強。
被押解的普通漢子們,都是被嚇得心驚肉跳,臉色緊張,個個繼續往前趕路,沒有再敢哭泣嚷嚷的了。
騎着高頭馬的黑衣壯漢,叫王統領。
王統領,是鐵牛鎮王家,身負黑山銀礦開採煉製的主要人之一。此次押解過來的這一批漢子,就是用來開採黑山銀礦的新礦工。
為了豐厚的利潤,王家並沒有花錢雇傭礦工,來開採黑山銀礦。現在被押解的這批普通漢子,大部分都是被王家以抽壯丁不給錢的方法,從鐵牛鎮居民里,硬抓來的。
剩下的另外一小部分人,都是因為各種緣故得罪了鐵牛鎮王家,被王家以發配的形式,送向黑雲礦山的。
當中,甚至還有實力不錯的武者。
押解隊伍的王家護衛,個個都是武者,其中坐鎮的王統領更是一位五階武者,實力之強,不容置疑。
那怕有武者自認可以半路逃走,也逃不走王統領的手裏。
有王家護衛,對王統領恭敬的笑着說:“哈哈,王統領,您這一鞭子下去,這些人都老實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在王家護衛看來,這些用來開礦的苦壯丁,就是欠收拾。
“哼!”王統領面色兇狠,騎着高頭馬,冷聲道:“要不是本統領怕一鞭子打死好幾個,耽誤了開採新礦,早就有人見血,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此次,開採新礦處需要五十個人。可抓的壯丁太多,王家怕在引得另外兩家突然找借口犯難,才只是抓了四十來個。
那怕,用得罪王家,被關在王家的大牢的武者替補,最後還是少了兩個缺數,只有四十八個人。
要是像往前那般,人數只多不少,憑藉王統領的兇狠勁,早就有人被他一鞭子打的皮肉綻開,骨頭斷裂,不死也殘。
樹林小道,另外一頭。
有兩道身影,由北向南,背馳而行。這兩人,一個是穿着麻布衣的少年,另外一個是全身是傷,渾身髒兮兮的白衣青年。
正是魔無天和白玉堂。
白玉堂拄着一根粗樹枝,當做拐杖用,一瘸一拐的跟在魔無天跟前,頗有對方不答應收他為徒,就誓不罷休的勁。
之前醒過來,在見到前輩高人的模樣時,白玉堂也是挺吃驚錯愕的,沒有想到那位高人前輩,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可轉眼間,他就明白過來。
一位玄輪境至強者,絕對不可能只有十五六歲,唯一的解釋就是,乃是這位前輩修鍊到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的武功境界,返老還童了。
往前幾年的時候,白玉堂就聽聞過,某些至強者返老還童的秘聞。
魔無天背着手,走在前面,清秀的臉上露出笑容,道:“你還是不要跟着我了,否則惹怒了我,立即將你就地格殺。”
白玉堂臉色微變,渾身打了個寒顫。
他硬着頭皮,道:“前輩,我白玉堂從沒怕死過,倘若不能報仇,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與其苟且偷生,被仇恨糾纏痛苦一輩子,倒不如死在前輩手裏,更加痛快。”
說出這些話,白玉堂突然感覺自己,不再那麼懼怕,看重生和死了。
“哼,真是一塊朽木,不可雕也。”魔無天皺着眉頭,臉色不悅的冷哼一聲,然後道:“既然你想要跟着,那就跟着好了,途中要是遇到追殺你的人,我可說清楚了,不會再出一次手。”
說完,魔無天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白玉堂,因為全身都是傷勢,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根本就沒魔無天走的快。
但他還是忍住身上的傷勢痛苦,咬牙切齒,瘸着腿拚命加快速度,唯恐走的慢了,那位返老還童的前輩,就會消失在眼前。
魔無天走在前面,一會兒加快速度,一會兒祥裝着走累了,故意放慢速度,等待白玉堂。
無論是快還是慢,白玉堂在後面都是半點不敢鬆懈,那怕是腳上磨出老繭,磨破了皮,他依然不敢停下,或拖沓的放慢速度。
魔無天走在前面,那怕頭也沒回,但後面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他心裏微微嘆息道:“此子,生性執着,意識還算堅定。唯一不足的是,被仇恨纏身,脾氣太過浮躁,控制不好情緒變化,極為不利於修行,想要更近一步,只會更難。”
魔無天一眼看穿白玉堂的修行缺陷。
倘若對方想要在修行上更進一步,只有經歷人情冷暖,寒霜酷暑,萬般打磨,才有進步的機會。
就好比一塊粗糙的鐵塊,成為一塊精鋼,就要經得起千錘百鍊。
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鐵不練不成鋼。同樣的道理,試問人不經受百般磨難,何以成才?
武者道路,本就是充滿千難險阻。
修行的道路上,想要精進一步,更是需要經歷無數痛苦和數不清的磨難,而其千難險阻,前後對比,又算的了什麼。
同一條樹林環繞的小道上。王統領押送的壯丁隊伍,由南向北,和由北向南的魔無天兩人不期而遇,湊巧碰到。
王統領,看到從對面走過來的兩人,面色古怪,皺眉自語道:“一個瘸腿乞丐和一個少年郎?”
魔無天,面目清秀,十五歲的容顏,被誤認少年。
白玉堂,渾身白衣早已是又臟又破,頭髮披散下來,手上都是污泥,手裏拄着根樹枝一瘸一拐的,很容易被人當成是要飯的乞丐。
魔無天,絲毫不為大隊人馬所影響,直接在路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閉目養神等待着後方的白玉堂。
“這麼多人?”
突然,從前面冒出來這麼多人,其中還有騎在馬背上的黑衣武者,讓後面的白玉堂神情緊張,有些慌亂。
他害怕,這些武者會是徐家派來殺他的人。
接下來,仔細的一番觀察下,白玉堂鬆了口氣。他發現這些人並不是徐家的人,這些人當中,最高的一個人,無非是五階武者。
倘若是徐家派人來殺他,派來的高手,最低也得是八階武者。
絕對不會派一群低階武者來送死?
白玉堂心安下來,不由得加快速度追上。瞧見那位前輩,坐在路邊閉目養神,白玉堂不敢打擾,只得耐下心在旁邊地上坐下,也好歇一歇破皮臃腫的雙腳。
王統領,從人群里駕馬慢跑過來,在兩人跟前勒住馬頭上的韁繩,停下來沖路邊的乞丐和少年,一臉威嚴道:“看你們兩個人,一個是瘸腿可憐的乞丐,一個是毫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本統領可憐你們,你們二人可願意,跟隨本統領而去?”
倘若換了尋常人,恐怕真的會被騎在馬背上,身材高壯,滿臉威嚴的王統領嚇得說不出話來。
只能任其聽命擺佈。
魔無天坐在路邊,閉目養神,毫無反應,就像是睡著了似的,什麼都沒有聽見。
白玉堂低着頭,默不作聲,心裏有些不屑和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