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只能有一個顧沫
江涵在接到程雲景的電話時才剛回家,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扯着領帶,揉了揉這段時間就沒停止過痛的太陽穴,聽到程雲景的話后好像不可思議一般:“真的假的?你看到顧沁了?”
“……真的。”程雲景坐在車裏捂着因醉酒而痛起來的頭,心情愈加煩躁,說話不禁帶着惡作劇的感覺,“顧沁每次出來都會為顧沫報仇,你下午招惹顧沫,恭喜你,你可能很快就會見到她了。”
“……哦。”
“不是吧,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要知道雖然她現在被我關在家裏面,但之前我在家裏裝了有五道鎖的時候她都跑出去了,我一路追到機場才把她抓回來,所以你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沒關係,我等着。”江涵勾唇笑了,“要是她現在還有機會站起來的話,我期待着她來找我。”
程雲景皺了皺眉頭,心裏不禁覺得江涵這人就是個變態,不過按照之前顧沫和江涵的相處方式,他這麼說也沒什麼錯。
“你是個醫生,之前害她神志不清的葯是你做的,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根據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不知道。”
程雲景頭差點沒撞到前面的座椅上,把司機嚇了一跳,他沒好氣地說道:“我靠,你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葯是違禁品,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副作用。”江涵轉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更何況你不是一直自稱是她的青梅竹馬嗎,她的心理活動你不應該都清楚的嗎?”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吵架。”程雲景不耐煩道,“如果是顧沫的話,我還能猜的出來,可是出來的是顧沁,她就擅長挖陷阱給我跳。”
“她們倆總體上就是一個人。”江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不管表面看上去有多麼不一樣,但也終究是換湯不換藥。”
“所以你是想說,如果我能把她們倆個的思維導圖連在一起,就是得到一個完整的顧沫!?”
“這只是理論。”江涵皺了皺眉頭,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發堵,“哪有那麼容易,你最好不要太樂觀……喂?”
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江涵氣得把手機扔到了一旁,他有時候真是佩服死了程雲景的天真和樂觀,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在顧沫面前扮演着救世主的形象,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等待和陪伴她,收穫她所有的感激。
顧沫到死都不會知道他有多卑鄙。
程雲景回到家后,拉開屋子裏的窗帘,他曾經抱着那時候偽裝成顧沫的顧沁坐在這兒看過窗外的風景,現在想真的是物是人非,他又把窗帘拉上了。
蜷縮在床上的顧沫聽到暗門打開的聲音,嚇得立刻坐了起來,動作起伏太大掛着鏈子的手腕都被割破了。
程雲景脫了鞋上了床后抱住了顧沫,把下巴抵在她肩頭親昵地說到:“你是哪個?”
“……”
“不說話就是小沫啦,真好。”
顧沫其實不明白程雲景問她是哪個的意思,不過她並不想深究,她好像太累了,對什麼事情都懶得在意。
程雲景親吻着顧沫的手指,一路往下,突然發現了手銬下的血跡。
他瞬間臉色就不好了。
“又是顧沁做的?想用血來潤滑把手銬弄下去,她可真下得去手!”
“……”
“好了,別怕。”程雲景親了親顧沫的臉,“我不會讓顧沁傷害你的,我們先上點葯。”
程雲景把手銬拿了下來,略一思索又把手銬拷在了另一隻手上,從床頭櫃中拿出酒精和繃帶開始包紮。
顧沫抬頭看着程雲景專註的臉,突然抬手摸了上去。
程雲景嚇了一跳,把手裏的葯都嚇掉了,緊張地看着顧沫還以為是換人了。
不料顧沫並沒有再一次動作,而是把手放了下去乖乖地讓他包紮。
“小沫,你……”程雲景握着顧沫的手腕,看着她的臉,試圖找到什麼東西,“你是不是……”
“……”
“算了。”程雲景沮喪地低頭,“問了也是白問。”
顧沫在漫長的八年中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這件事事到如今可能只能找顧沁才能知道。
“吶,小沫,你有沒有跟顧沁接觸過啊,有和她聊過天么,她對你好不好?真奇怪,明明我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在保護你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想要殺你呢。嗯好了包紮完了,下次小心點哦,別在讓顧沁由着性子胡來了。”
顧沫低頭看着包紮好的傷口,突然開口:“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顧沫。”
程雲景整理着東西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顧沫。”
程雲景驚慌地看着顧沫,彷彿看到了顧沁出現在了這個屋子裏,他勉強平復着嗓音但語氣還是不乏顫抖:“這話你聽誰說的?”
“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顧沫。”
“……”
“小沫你聽我說。”程雲景用手按着顧沫的肩膀,“顧沫和顧沁一個人哦,不能自相殘殺的。”
“……”顧沫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去玩弄衣服上的絲帶。
程雲景摸了摸她的頭髮,心裏不由得有些疲憊。顧沫雖然很聽話,但是一到交談的時候就會卡住,而顧沁雖然願意跟他說話,但說的東西十有八九都是假的。為什麼老天爺就不能給他一個又聽話又好懂的顧沫啊!?
程雲景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不過可能那個顧沫早就被自己殺死了,那個曾經愛過他的十四歲的顧沫。
八年前。
那時的程顧兩家如日中天,門當戶對,感情又非常好,長輩們自作主張地將程雲景和顧沫兩個人早早地定了親。但是程雲景非常抵觸長輩的包辦婚姻,在安排兩個人見面的顧家宴會中逃到了后花園裏,遇到了當時躲在假山裡哭的顧沫。
那時的顧沫小小的,蜷成一團,像一條剛出生不久的棄犬。
這種印象在他的腦海中停留了很多年,在若干年後,程雲景才意識到,顧沫是他年少時期見之不忘的一見鍾情,是他永遠過不去的心結。
他當時看着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忍不住主動了過去,被告知是因為偷着從前面的宴會裏逃了出來,害怕一會兒會被家長責罵然後拉回去。
“是因為程顧兩家聯姻嗎?”程雲景笑了,“你家大人也真是的,太如臨大敵了吧。”
“哎?你怎麼會知道?”顧沫淚眼婆娑。
“因為我就是程雲景啊。”
“……”
“哎,說了半天你叫什麼?”
“我……我是顧家的遠方親戚,我叫顧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