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爭取一下?
“小青,最近一次考了多少分?”趙青山關切詢問。
“302分!”孟小青笑盈盈的答道,隨即打了個大噴嚏:“阿嚏!”
“突破三百分了,可以啊!”趙青山感到欣慰,他利用休息時間輔導孟小青,花費了一定的心血。孟小青在學習成績上取得進步,趙青山當然是開心的。
“主要是小趙教的好!”孟水枝喜滋滋笑的合不攏嘴,鍊鋼老師傅表達謝意的方式簡單直接,他端起酒杯,三兩白酒一飲而盡:“不啰嗦,都在酒里。”
“孟師傅幹了啊,我不勝酒力,我喝一半吧。”趙青山秀氣的小抿一兩二錢,一半還要打個折扣。
“阿嚏!”
孟小青又打了一個噴嚏,鼻涕泡膨脹,爆裂,化為一股泥石流。
“誰咒我?”孟小青撕草紙揩鼻涕,心中拉出一張黑名單。
趙青山給出了科學解釋:“沒人咒你,據我觀察,小青你感冒了。”
“啊,我感冒了!”身患感冒頑疾,孟小青不但不悲傷,反而大喜過望。
“電風扇反着吹一下,就治好了。”孟小蘭給出了一個治療方案。
“電風扇對我不靈。”孟小青饞兮兮的巴望着父母,渴求更為有效的治療方法。
不多會兒,孟家嫂子以伺候國寶的神聖態度請出一件物什---黃桃罐頭。
這年頭的罐頭是貴重物品,是走親訪友的高檔禮品,黃桃罐頭擁有超高人氣,如果這個年代有網絡,黃桃罐頭一定是網紅罐頭。
感冒發燒最好的良藥是黃桃罐頭,吃掉一罐子,明早就不感冒了。
孟小青興高采烈旋開罐頭蓋,他倒也大方,不吃獨食。他舀出黃桃,盛在四個小碗裏,玻璃罐中剩下的,是他醫治感冒的妙藥。
黃桃散發誘人清香,卻沒有絲毫酸味。
它味道甜美,又不至於甜膩,每塊果肉都鮮嫩多汁,吃完了甚至連糖水也想喝個精光。
砰砰。
趙青山彈了彈罐頭蓋,這種旋轉蓋由進口的鍍錫薄鋼板製成。整瓶罐頭,技術含量最高的是罐頭蓋。
三伏天的江城宛如火爐,臘月里的江城嚴寒凜冽。戶外雪花紛落,爐前烈火雄鋼,今年的冬天很冷,今年的生產火爆。
元旦之後,江鋼技術部、外事辦聯合寫了張條子傳達到鋼研所,條子內容如下:
“經中日雙方友好洽談,新日鐵株式會社擬出資15萬美元,獲取我司氧化鎂-三氧化二鉻系自研塗料的專利授權,目前已進入簽約程序。這是我司首次向國際鋼業企業出口專利技術,意義重大。定於春節前,由主管領導林破敵副經理向自研塗料的主要發明人、鋼研所助理工程師趙青山進行表彰。請趙青山同志做好領獎準備。”
這張條子區區百來字,包含了許多信息。
技術部、外事辦這兩個部處機關原先由魯副經理主管,魯副經理於近期光榮退休,經江鋼領導班子討論,決定由林破敵副經理兼管技術部、外事辦。
新日鐵代表在與鋼研所進行了初次商務談判之後,直接與技術部、外事辦開展了二次談判,並達成了高度一致意見。
這張條子不是跟鋼研所協商,而是明確的告訴鋼研所,15萬美元,這個專利合同就這麼定了,你們鋼研所曉得這個情況就行了。
主要發明人趙青山並未參與二次談判,他都沒見過專利授權合同,更別談在合同上簽字。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個專利充公了,江鋼以國有企業的形式而非自然人,將氧化鎂-三氧化二鉻系自研塗料的專利以15萬美元的價格授權給了新日鐵。
趙青山在元旦前坐地起價喊到20萬美元,他沒指望真能以20萬美元成交,但是不喊到20萬美元,可能也拿不到15萬美元。
15萬美元這個成交價,趙青山沒有任何異議,這個數字符合他的預期。
專利價格雖合理,卻顯而易見,15萬美元不會進入趙青山的個人腰包。
“呵呵。”
趙青山笑了笑,一切盡在呵呵中。
“喲,小趙有情緒?”馬漢興觀察出了趙青山的這點小情緒。
“馬工,最新的政策中有寫,科技成果歸科技工作者,難道我們不應該爭取一下?”
“是啊,政策里有這麼一句話,公司、相關部門並未剝奪你的科技成果,你是第一發明人,公司、相關部門百分百肯定了這一點,這不要給你發證書和獎金嘛。”
榮譽證書這種東西吧,有人視為生命,有人覺得它就是一張紙而已。
科技獎金這種東西吧,胡德義胡工獲得的3600元,在80年代中後期已是登峰造極的存在。
在這個年代,你去找相關部門要十幾萬美元的“科技成果”,要求相關部門把這筆專利費劃到你的個人存摺上,想多了吧?
貝多芬說過,我絕不會被命運扼住咽喉,我命由我不由天。
貝多芬,你想多了。
哎,沒有一個牛逼的爺爺罩着,真的好難搞哦。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趙青山碰到了秦所長,他跟秦所長說,有些科技成果上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該合理的去爭取一下?爭取了不見得有,但不去爭取,肯定沒有。
“如果小趙你能爭取到,開此先河,那我代表鋼研所一千多位科技工作者感謝你。”秦所長在感情上支持趙青山,他說小趙你有權利去找技術部,去找林副經理、程經理,但要注意態度。
在1986年,鋼研所完成科研成果鑒定34項,獲獎29項,其中國家級5項,冶金部3項。
對於鋼研所科技人員的表彰,每個月好幾次。
表彰歸表彰,做了突出貢獻的科技人員的荷包並未鼓起來。
“研究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這個說法有些誇張,但做科技研究的人確實有點心酸。
就連孟小青這種高中生也曉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秦所長豈能不知?
那麼該通過怎樣的合理手段,去爭取科技人員的正當權益?
趙青山認為要叫,會叫的孩子有奶吃。
於是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