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聚散終有時

一起同過窗、睡過一張床、通宵連過網、宰你不商量，這就是新時代大學生之間的四大鐵。

毫無疑問，裴煒等人就是王鋒這樣的鐵哥們。

雖說他們聲稱要痛宰王鋒一頓，其實那只是說著玩的而已。好友被曼聯看中，這可是大喜事，怎麼能讓他破費呢？更何況，王鋒還沒有與曼聯簽下正式合同，還沒從那家豪門球隊手裏領到錢呢。

沒錢，濱海大酒店自然是去不成了，但是，不是還有大學生最愛的，物廉價美的街邊大排檔么？

這天夜晚，老林把老三他們也叫了過來。

從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出來，一行七人浩浩蕩蕩的殺向街邊夜市的燒烤攤。只花了不到兩百塊錢，所有人都吃到肚子撐到不能吃為止，而且，每人還都至少喝了一大杯扎啤。

一邊喝酒，死黨們也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他們紛紛舉杯對王鋒表示恭喜，恭喜他被曼聯看中，即將成為一名曼聯球員。好友的出人頭地，是讓所有人都開心振奮的事情。

不過，老林也提出一點擔憂。那就是，王鋒的勞工證問題。

在英超踢比賽，必須要先獲得英國勞工部頒發的勞工證。沒有勞工證，就沒有參加正式比賽的資格。當年東方卓之所以沒能在曼聯一線隊踢球，一方面是由於他的實力不夠，另一個原因，就是被勞工證給卡住了。

熟悉足球規則的林海告訴王鋒，按照常理來講，他基本沒有可能通過正常途徑去獲得勞工證。

因為中國足球隊在世界足聯的排名，相當靠後。即便是中國的那些國腳球員，想要申請英國勞工部的勞工證，都會非常困難。更何況，王鋒從沒有入選過國家隊。

林海認為，王鋒想要申請到勞工證，唯一的指望，大概就只剩下曼聯俱樂部利用他們的影響力，通過其他途徑想辦法獲得。

如果沒有勞工證，王鋒與曼聯的合同就會變成一紙空文。這也是老林等人最擔心的。

不過，王鋒並不擔心這一點。

既然曼聯真的找上他，要與他簽約，這就充分證明了那款神奇遊戲的強大。

既然它可以穿越時空的附身在王鋒身上，既然它真的可以讓王鋒加盟曼聯，那麼，王鋒的足球之路沒有理由會被區區一個勞工證卡住。

不過，這個理由王鋒沒法和死黨們解釋清楚，只是胡亂應付幾句。等到勞工證通過之後，他們自然會明白。

夥伴們在路邊攤邊吃邊喝，大概喝了一個小時。最後，裴煒喝多了。

他脫下了上衣，坐在小馬紮上，拍着肚皮嚎起了歌。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

在他生命里

彷佛帶點唏噓……”

他唱的是Beyond的光輝歲月，一首膾炙人口的粵語歌。

這首歌，曾經是卧龍崗的室歌，它見證了這七個年輕人從剛入大學，到他們畢業這一段美好的歲月。

大一的時候，少年不識愁滋味，那時候，他們沒有想到過終有一天他們會分開，更沒有想過他們會捨不得分開。

那時候，時間彷彿過得很慢。

然而，時間流逝得遠比他們想像的更快。一轉眼，四年時光匆匆而過，在他們還都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分別的時候就到了。

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個熟悉的同學離開，他們真正體味到了什麼叫做離愁別緒，什麼叫做“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不過，幸好卧龍崗七人還都留在了京衛市，這讓他們當時還不至於那麼悲傷。

雖然在畢業后，彼此聯繫起來沒有大學時候那麼方便，但是時不時還能聚一下。每逢周末，只要有人招呼一聲，所有人就能聚到一塊，吃吃飯、喝喝酒、打打牌，甚至看看片，玩玩遊戲。

只不過，從今往後，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如果王鋒最終去了曼聯，別說是一起喝酒，就算是見個面，只怕也是遠隔萬水千山了。

王鋒走了，孫亮還能待多久？等裴煒他們研究生畢業，又還會有幾人留下，幾人離開？

長大了，大家終究是要各奔前程。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啊……

唱着唱着，裴煒就哭了起來，像個大孩子一樣。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

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

裴胖子流着淚，向哥們兒們舉起啤酒瓶。

說句實在話，五音不全的裴煒唱歌並不好聽，吐詞不清也就算了，還經常唱錯調。要是擱以往，哥幾個肯定要埋汰他，嘲笑他。但是今天，卻沒有人笑話他。

大家的心裏都不大好受。

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里響起。隨後，酒精的作用讓所有人放棄了最後一絲偽裝。

他們都唱了起來。

“……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

迎接光輝歲月

風雨中抱緊自由

一生經過彷徨的掙扎

自信可改變未來

問誰又能做到……”

……

第二天，王鋒起床比昨天要晚一點。

躺在陌生的五星級酒店裏，四周冷冷清清的，他突然覺得心裏空的厲害。揉了揉太陽穴，他起了床。

在洗手間裏，他想了很久，然後下樓退了房。

他要開始為將來做些準備了。

五星級酒店能夠提供非常舒適的環境，但是現在並不是王鋒享受的時候。

如果他能在曼聯站穩腳跟，世界上所有的五星級酒店他都可以隨便住，想住多久都行；如果他沒有抓住這次機會，很快就被曼聯淘汰掉，他也不過就是只能享受三天的總統套房而已。

所以，儘管只是在五星級酒店休息一個晚上，然而在離開喜來登的時候，王鋒沒有絲毫留戀。

離開喜來登之前，王鋒與泰達助理教練劉學與通了電話。

在電話里，王鋒實話實說，說曼聯有人聯繫了他，所以他不能接受劉學與的邀請，加盟泰達。而且，為了恢復體能，為了能夠得到更好更專業的鍛煉環境，王鋒向劉學與提出請求，請求借用泰達的訓練基地。

當然，王鋒不會是無償使用。他會給劉學與一筆錢，作為使用訓練設備的開銷。

王鋒本身並沒有錢，不過在他退掉喜來登的總統套房之後，他拿到了兩天的退房款，也就是一萬六千元。這筆錢，對於史密斯也許不算什麼，但對於王鋒來說，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這些錢，王鋒一分錢都不打算留，他準備全部都投入到接下來的準備工作當中去。

劉學與很驚訝。

很顯然，他並沒有想到曼聯居然會看中王鋒，還給了他一份合同。儘管劉學與也很看好王鋒，但並不意味他會認為王鋒已經達到了曼聯球員這個級別。

不過，雖然不大相信王鋒的話，但是劉學與還是同意王鋒使用泰達訓練基地的設施。

至於王鋒在訓練中的花費，一切都按泰達球員的標準來，如果王鋒加盟泰達，這筆錢將由泰達俱樂部支付；如果王鋒真的去了曼聯，那麼，到時候再說。

很顯然，劉學與真的是動了惜才之心，他是千方百計的希望王鋒留在泰達。

劉學與的想法，王鋒能夠猜得到。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眼下，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開始鍛煉。

至於劉學與怎麼想，他沒辦法考慮那麼多。大不了，最後離開的時候，把錢硬塞給劉學與就是了。

離開喜來登之後，王鋒先回了一趟出租屋拿行李。

孫亮又跑去玩網遊了，屋裏依舊是空空如也。王鋒沒用多久，就打點好了自己的行囊。臨走之前，他給孫亮和裴煒等人都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已經離開了出租屋，去了泰達訓練基地。

隨後，王鋒就搭乘出租車離開了。

本來，他還想給父母打電話，告訴他們自己被曼聯簽約的喜訊。但是，王鋒轉念一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決定，還是等正式合同簽好之後，再和父母說。現在就算說了，父母大概也會不相信，說不定還會以為兒子得了妄想症。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沒過多久，王鋒就抵達了泰達訓練基地。

一片綠樹環繞中，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站到了訓練基地的門口。

儘管明天球隊有一場與上海隊的中超聯賽，劉學與還是親自在訓練基地門口迎接王鋒。

劉學與很熱情，他不僅為王鋒安排好了訓練基地里的房間，還親自帶着王鋒參觀基地里的設施，向王鋒介紹各種各樣的設備如何使用。

下午，劉學與回歸了一隊，準備第二天球隊與上海隊的一場中超比賽。而王鋒則是直接去了健身房，他一點時間都不願耽誤。

在泰達體能教練的幫助下，王鋒開始了專業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