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枉費真心

葉菀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可睡中也並不安生，一直反覆夢見竹屋中的情境，耳邊總似有藍雪衣說話的聲音，可想要尋找時卻一無所獲。

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依舊飄着小雨，天空比早上時更加陰沉，看着空無一人的寢殿，葉菀的心也沉了幾分。

“有人在外面嗎？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葉菀出言喚道。

鍾念立刻從外室打簾進來，“娘娘好睡，您整整睡了一日，現下已經是申時三刻了，奴婢讓人備下了吃食，娘娘先用一些吧！”說著吩咐宮人將飯菜端了進來。

葉菀瞥了眼桌上的飯食，有些煩躁的說，“我吃不下，藍雪衣還沒有消息嗎？”

鍾念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背過身幫葉菀盛飯，“娘娘先吃些東西，奴婢讓人一直在常幀門等着呢！有天師的消息一定會來告訴娘娘。”

葉菀察覺了鍾念的異常，連鞋也來不及穿，下床走到鍾念面前，“我不信你到現在也沒打聽出藍雪衣的消息，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你告訴我！”

見葉菀情緒激動，鍾念趕忙把她安坐到座椅上，跪在地上幫她穿好鞋子，“娘娘您別急，先聽奴婢說，天師在阻攔叛軍時的確受了傷跌入江中，不過現在並沒有找到天師的屍身，說不定天師已經逃脫危險了。”

葉菀突然覺得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似的，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吸入空氣，鍾念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勸解，可葉菀卻一句也聽不下去。

這時語彤從外面進來，似是有事要說，可看到葉菀的樣子卻又不敢說出口，葉菀抬手將桌上的飯菜全部掃落在地，厲聲喝道，“你們都瞞着我什麼？以為不說我就永遠不會知道嗎？該傷的心，該受的苦一分也不會少，有什麼話就快說！”

語彤被嚇得直落淚，哽咽着說，“下午的時候秋言來了，說是安定王有話要傳給小姐，可小姐在睡着奴婢們就沒敢叫醒您，秋言還在外面等着呢！”

“秋言？”葉菀哼聲一笑，突然冷下面容，“讓她進來，半年未見，哀家要看看她過的到底怎麼樣？”

不一會兒秋言便在宮人的引領下進殿，還是依着從前在宮中的規矩向葉菀行了禮，可此時的秋言早已不再是從前的樣子，只見她身穿一襲藕荷色錦緞衣裙，頭上綰起婦人常梳的髮髻，身上的珠釵環佩雖說不上多貴重，但也絕不是下人可以佩戴的，很顯然，秋言如今已成為安定王的一房姬妾。

葉菀鄙夷的哼笑了一聲，“看來你在安定王府過的還不錯，只是哀家聽說，安定王有十幾位姬妾，不知你排行第幾呢？”

秋言的面頰微微抽動幾下，似是被葉菀說中了痛處，可還是撐着笑容說，“奴婢出身卑微，能嫁於王爺已是三生有幸，不敢計較名分。”

葉菀看出她心中的痛處，垂眸一笑道，“你倒是挺無私的，可不知這份真心別人領不領情呢？安定王讓你進宮傳話，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葉菀抬眼看向秋言，眸中儘是殺氣，秋言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看向殿外跟隨她進宮的侍衛。

秋言沉默了片刻，有些愧疚的說道，“文馨的事奴婢也很難過。”

“你一個劊子手，有什麼資格說難過？要不是因為你文馨根本不會死！”語彤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來，要不是鍾念攔着，她恨不得上前將秋言撕碎。

葉菀使了個眼色，讓鍾念將語彤帶走，看着語彤眼中的怨恨和不甘，秋言突然有些悲涼的笑道，“太後娘娘大概也恨死奴婢了吧？奴婢背叛您是奴婢的不對，可有些事卻是不能用對錯來衡量的。”

葉菀鄙夷的看向秋言，“恨你哀家還嫌髒了自己！哀家只恨自己信錯了人，白白交付了真心。”

秋言雙眉緊蹙，鬆開緊咬的雙唇，說道，“真心？太后何曾真正相信過奴婢？又何曾真正在意過奴婢？當初若不是因為您的逼迫，霏兒她何至於自盡？後來您也是因為不信任，才讓奴婢做了管事宮女，以為這些奴婢都不知道嗎？”

葉菀氣極反笑，扶額看向秋言，“原來這些才是你的真心話，看來哀家真真是枉費一顆真心，既然這樣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