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木雕(下)
水沫寒不斷自斟自飲,他的眸光已經沒有焦距,朦朦朧朧的,略顯醉意。
風魅手托腮幫,目光有些無奈和哀怨,這人還真是小氣,真的一杯都不給自己喝!
水沫寒突然傻笑,醉后的他,笑的沒有任何掩飾。
“笑什麼?”風魅疑惑問道。
“我好累,真的好累!”他的笑慢慢變的有些苦澀。
“累?”風魅微微點頭,心中有所明白,淡笑道:“不淡定的人要裝的淡定,是應該很累的!”
“我很恨那個女人。”他的目光憂鬱了起來。
“是應該恨的!畢竟她奪走了你母后的一切!”
風魅突然緊緊盯着他的雙眸,像是能夠看穿他心底想的一切,挑眉含笑道:“你想當這個太子,所以裝淡漠,特別的累!”
水沫寒的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這樣一次次被看透,真的讓他有些難以應對了。
他的聲音低了三分,沉聲道:“我能相信你嗎?”
“相信?”風魅玩味一笑,“除了你娘,你應該誰都不信吧!不必勉強自己相信任何人!若不是我看破了你,你根本不會說那麼多!”
“因為已經被看破,我不想再裝的無所謂!”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在意的並不是太子的位子,而是為什麼父王會這樣,為什麼他可以這樣!對天下負責,卻唯獨不對我母后負責!我明明是太子,可是當‘他’出生,父王想改變就改變!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太子,我在乎的是——我的東西,為什麼要給別人奪去!”
這番情緒,他的目光由絕望變得氣惱,從哀怨變得恨,聲音從淡淡到咬牙切齒,一點點加重。
風魅放下托着腮幫的手,漫不經心,緩緩開口道:“你說這些,是選擇相信我呢,還是只是酒後發泄?”
他深吸了口氣,拿過一個酒杯斟滿遞給風魅。
“捨得給我酒了?是賄賂嗎?”風魅挑眉戲謔道。
“酒,一個人喝太苦!我只是想知道,兩個人喝,會不會不那麼苦。”
風魅玩味一笑,輕抿了一口,這酒很辣,卻帶着甘甜,應該是上好的酒。
“不錯!”風魅勾起贊笑,雲淡風輕道:“不管是一個,還是一群人,有煩惱,酒都是苦的!”
“那怎麼才能讓酒不苦。”他詢問着,又一飲而盡。
“好酒是拿來品的,喝這麼急,當然只會覺得辛辣,苦味濃!”風魅把玩着酒杯,眸中閃過一絲算計,邪笑道:“我們似乎已經做過很多次交易了。”
“交易?”水沫寒倒酒的動作頓了頓,他蹙眉道:“第一次交易,你為我拼成了乾坤圖,我卻沒有答應你的要求,我失信於你,你還敢和我做交易,不怕我再失信於你?”
風魅挑眉一笑,拿出寒冰決的秘籍,翻閱幾頁,慵懶道:“你給了我秘籍,可是我最後選誰,我不會如此輕易決定,可以說第二次交易,我也失信於你,只能說是扯平!第三次交易,我想你我應該都會全力以赴,有利雙方!”
水沫寒的眸中閃過一絲淡笑,這女子的聰慧不可小視,他低聲問道:“什麼交易?”
“我助你成為水國太子,你助我成為風家家主!”風魅微微眯起眼睛,聲音不怒而威,“這個交易,不管是誰失信於誰,最後的結果都是兩敗!”
正如她說的,不管是誰失信於誰,都是兩敗,只有互相扶持,才有可能達到最後的雙贏局面。雖然心裏明白這個女子不簡單,但是他嘴上還是刁難道:“你認為你有本事助我嗎?”
風魅傲然一笑,“乾坤圖我既然能夠拼成,我的能力已經很顯然了!”
“既然你能力強,為何還要和我聯手,你大可自己成為風家家主!”
風魅輕抿了口酒,淡笑道:“世間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將擋住我去路的人一個一個都剷除,可是我答應過義父,我不會殺人,既然不能殺人,事情就變得有些麻煩,自然需要多方有勢力的幫助!”
“多方?看來你要籠絡的人不少!”
風魅笑道:“這都是后話,我不會考慮太多,但是也不是一個不考慮就做事的人!你應該清楚,我的將軍父親有着金國大半的兵力,若是硬碰,想要不殺人,就除非我有相對的兵力,就算你成為水國太子,以水國全部的兵力,也抵不上金國一半,我當然要多找些人幫助。”
“和我說那麼多,難道不怕我出賣你嗎?”
“你不會!”風魅很肯定道。
“為什麼?”
“因為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是嗎?”
“看來這個交易,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成交吧!”
杯與杯的交砰,風魅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和過去一樣,不管對方多麼優秀,一旦成為自己的合作對象,那些心跳加速就蕩然無存了。
“這次需要簽字嗎?”水沫寒笑問道。
風魅搖了搖頭,慵懶道:“字據這東西,有的時候可以束縛對方,有的時候就會成為累贅,成也此,敗也此!”
“的確,可能是雙方信任的字據,但是隨時有可能成為別人手裏把柄!”
風魅突然想起土俊說過的,為真心之人,寧願棄江山,她淡笑道:“成為水國太子,就註定會成為水國帝王,當江山和美人不能兼得時,你會選哪一個?”
水沫寒愣了愣,“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好奇罷了!”風魅輕抿了口酒,漫不經心道。
“有了江山,亦有美人。”他淡淡答道。
風魅微微皺眉,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真心這東西,在於一個人的心,若此人待人的心真,在他眼裏,真心可重如江山,若此人待人本就偽裝淡漠,處處計較,真心可輕如鴻毛。
風魅將水沫寒今日給她的布袋還給水沫寒,冷聲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該離開了。”
水沫寒微微點頭,喝的也不少了,是該回去了。
水沫寒離開后,風魅則潛心修鍊了起來,雕刻了一天木頭,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
水沫寒走在月夜下,晚風帶着微微飄雪撫過臉頰,帶走了幾分酒醉。
他打開布袋,多了一個用白布包裹的東西。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揭開白布,他的目光瞬間一怔。
栩栩如生的木雕,要比自己雕的更好,她明明沒有見過母后,卻將母后的神態雕刻的如此完美。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覺得她倔強,她暴虐,她定不下心,可是她卻能將最難定心做的事情做的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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