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太后病倒
八皇子說著笑看着崔道瑾:“丞相大人如何說?”
此言一出,頓時驚呆了一眾人等。將自己所有的財物充作軍餉,這樣一來,他便成了舍小家為大家的衷心臣子,這一招釜底抽薪果真是厲害!
崔道瑾不想他竟是來這一手,當場就怔住了,可他是何人,素來是以機靈著稱的,眼見皇帝的面色和緩,已是多半猜到了實情,聞言忙也笑着道:“八皇子忠心可嘉,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如此,臣便也隨一份,可是臣的家資並沒有八皇子與國公爺的豐厚,這樣吧,臣便出黃金一千兩,也算是份心意。”
不愧是老奸巨猾,出的多了有損他清廉的名聲,出的少了又會遭人非議,這樣一來,又可堵住別人的嘴,又能顯出他的衷心,一舉兩得,這個時候都不忘為他爭取名聲,果然姦猾。
崔道瑾說完,便又幾個官員出列,“八皇子與國公爺真是仁心宅厚,可是就算加上丞相大人的這些,卻也還是不夠啊。感與八皇子的誠心,微臣也願捐出家產。”
“對,國難當頭,我等當與同進退,微臣也願捐出家資。”
“臣也願捐出。”
……
一開始還不過是三五人,不一會竟是多達幾十人,雖然在這朝堂上不過是杯水車薪,卻叫皇帝緊皺着的眉頭舒展了又蹙起,蹙起又舒展,如此幾次。
八皇子幾時竟是暗中拉攏了這麼多的追隨者?
簫硯原是想出聲阻止的,可是見南陽王並沒表態,他便也忍住了到嘴的話,退回行列中去,待再次瞧去,見他輕輕點了點頭,便也上前去表示:“微臣原捐資兩千兩黃金。”
就在前朝爭論着如何抽調借兵,選押送糧草人選的時候,太后病情起伏,已是開始陷入了昏迷,使得本就低迷的朝廷氣氛更加的壓抑。許是天氣越加的寒冷,太后的身子經不住這般的寒凍而逐漸不行,又許是太后原本就已是病入膏肓,如今已是藥石不靈這才昏迷不醒,總之不管如何,太后的身子眼見着是不行了,連人都認不清,偶而醒過來,也不過是念念叨叨的聽不清在說什麼。
韓淑妃位居四妃,定是要在身邊侍疾的,可聽說淑妃身子也不好,如今朝廷內外高度緊張,一個不慎就會出事,又久沒消息傳出宮來,平陽公主擔憂淑妃,韓夫人一大早便帶着宛然進宮探視。
慈寧宮,太后服了葯,躺下歇息,韓淑妃這才算有些空閑下來。淑妃見此,微微站的遠了些,韓夫人見此便也跟着過去些。
“太醫說,太后的病情也就這一兩月了,也不知能不能撐到新年。”韓淑妃無不擔憂的說道。
宛然朝着那重重的帳子,想到幾次見面都是那樣慈祥的一個老婦人,不覺嘆息。韓夫人也低着聲音勸慰道:“娘娘也莫擔憂,都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本便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即便是尊貴如太后也躲不過這一天,娘娘便莫過多擔憂了。”
韓淑妃聞言便點點頭,卻又道:“可我這心裏卻還是一直不安心,哪裏不安卻又說不清,太后這病症雖歷來就有,卻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吃幾貼葯調養調養就好,從不曾這般兇險過。如今外邊戰事吃緊,就連哥哥與幾個侄子也都被派了出去,與梁國齊國的戰爭雖瞧着吃虧,可到底有東平候坐鎮,且後面有大軍救援,倒也不需多加擔心。
我擔心的是哥哥與幾個侄子,突厥地處北邊,地廣人稀,條件惡劣,且突厥善於馬上作戰,而我方卻又擅步兵,哥哥誰領兵神勇,到底……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朝局又如此動蕩,我這心裏就沒落到實處過。”
韓夫人輕輕拍着她的手背,微微笑着安慰她道:“娘娘莫擔心,有些事情不是說躲便能躲過去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老爺與峰兒他們……那也是他們殫精竭慮,為國捐軀,是他們的福分,更是國公府的榮耀,娘娘無需多擔憂。”
韓淑妃卻依舊是不能安心,抓着韓夫人的手指節泛白,顯然是用了大力氣:“這些我都懂,可是嫂子……”
宛然端過一盞茶,遞給她,道:“說了這些話,娘娘與娘怕都渴了吧。”
韓夫人與韓淑妃不明所以的看了宛然一眼,卻遠遠的見到太子從殿外走來,身後跟着捧着葯碗的蘭姑姑。他顯然知曉韓淑妃在此,卻並沒想到韓夫人與宛然會在此,抬眸間見到宛然低眉順眼的,便轉開了視線。
“娘娘辛苦了,我下朝來,過來看看皇祖母如何了,今日可還好?”
蘭姑姑素來是伺候在太後身邊的親信,為人小心謹慎,做事也是仔細,自太后病倒,這葯汁便是她親自煎熬親自服侍着太后喝下的,從不假手他人。宛然側目,似是漫不經心,目光掃過那紅漆托盤,那白玉雕成的精緻碗裏,是黑漆漆的葯汁。
淑妃嘆息着道:“太子孝順,只是這特意尋來的藥方只怕也是徒勞……”
自太後生病,太子便千方百計的四處託人尋來名醫良藥,更是翻遍古籍,找到治療的方子,親自試藥,確保無礙之後才獻給太后。一開始卻也有些成效,可惜太後到底年歲已高,這病症又是深重,病情便一直反反覆復着,自上次再次沉痾起來,便不再見好轉,如今竟是暈迷着不醒,人也迷迷糊糊的辯不清楚。
蘭姑姑低垂着眉眼,那長長的睫毛在光影的投放下映出一片淡淡的陰影,她動作輕柔的伺候着太后喝完了葯,便將葯碗遞給一旁伺候的宮婢,又掏出帕子仔細的為太后擦拭了嘴角,才在宮婢的扶持下將太后躺好,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放下帳幔,躬身在一旁候着。
太后喝完葯,便安然睡下,其他人皆都退了出去,太子也自忙前朝的事情去了,只留下蘭姑姑在一旁守着,淑妃娘娘一直在侍疾,自也不能離開,韓夫人般想告辭,可看她憂傷的神情,又不忍丟下她一人在此,便想多陪陪她,因此三人便在偏殿裏便喝茶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