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莫待無花空折枝
梁瑞雪心如刀絞,雙眼死死的盯着車內的女人,但也只能照她說的後退了二步……
身後,胡承立早就掏出手機,走到一旁,小聲的跟胡禛遠講着電話。
車內,喬浩然縮在長發女人的懷裏,眼淚巴巴的望着外面的一群人,小巧的鼻子己經紅腫……
梁瑞雪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車內女人手中的刀,淚水將幾縷髮絲打濕粘在臉側,一早出門前精心修飾過的淡妝,早己變成臉上斑駁的印記。
“電話打完了哦,那麼計時開始!”
長長髮絲掩護下,女人斜眸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電子錶!
就這麼一瞬間,梁瑞雪差點兒驚呆了,那個女人的胳膊上,居然橫着無數道深褐色的疤痕,一條一條,有長有短,使原本皮膚白皙的胳膊上像爬着無數條小蟲看起來觸目驚心!
就這一瞥,梁瑞雪的寒意從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表面上她卻鎮定的說道:
“你到底是誰?冤有頭債有主,你放了孩子,我做你的人質!”
“沒這個可能,閉嘴!”
車中的女人顯然不買帳,聲音陰森森的說道:“還有9分鐘!”
“姑姑,你別怕,你哭起來真的好醜!”
喬浩然粉嫩的兩腮邊掛着幾顆雪亮的淚珠兒,撇着嘴對梁瑞雪說道:“姑姑別哭!”
“嗯,浩然乖,我們不哭!”
梁瑞雪的心,在看到浩然臉上淚珠兒的那一刻,就己經在滴血,臉上卻不得不裝堅強。
“你不許說話!”車中的女人惡狠狠的在浩然身上拍了一下,嚇得小浩然一縮脖子,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
“求求你不要打他!”
梁瑞雪剛想往前沖,可是看到女人手中示威般晃動着的剔骨刀,便停住腳步,哭泣着將嬌小的身子瑟縮成一團,抱膝蹲在地上。
“承立,阿遠什麼時候可以到!”
度日如年般,胡太太的低血糖又犯了,老人家虛弱的托着頭,一臉悲傷的看着眼前哭泣着的梁瑞雪和車內可憐巴巴朝外張望着的小人兒!
“還有五分鐘!”
車內的女人發出一絲冷笑,拿刀面輕輕在喬浩然臉上碰了一下,冰涼的觸感驚得小傢伙渾身一顫,張了張嘴,終究沒敢發出聲音!
“我這是作哪門子孽啊,我為什麼想要見他,這是害了他啊!”
胡太太見到浩然那想哭又害怕的模樣,傷心欲絕,終於忍不住哭倒在胡承立懷中!
胡承立和胡家的安保大漢們,無不焦急的往山下張望着,一幫大老爺們看着車中小人兒的眼淚心裏都窩着一股子火沒地兒發!
車子裏的女人透過凌亂的髮絲,向車外瞟了一眼,又是一聲冷笑,這麼多人圍着她!一手輕按遙控,車子的玻璃緩緩上升,只留下一絲絲縫隙!
“還剩三分鐘,呵呵!”女人怪笑着說道:“叫胡禛遠不要帶狙擊手,我這輛車經過特殊處理,全面防彈!”
眾人無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每一秒,都彷彿有鐘擺在敲打着每個人的心臟,只能期盼她要等的人快點兒上來!
路上,ROSE一身黑色勁裝,黑超遮面,一臉冷酷,熟練駕駛着越野車在馬路上不斷超越!
胡禛遠冰山般崩着一張臉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兩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青筋暴起的拳頭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ROSE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幾分鐘前正在公司開會,老大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沒講兩句便掛了。然後十萬火急的連聲招呼都沒打,便起身飛奔出會議室,還好她腿長,跟在後面追上了他,給他當了司機!
他只說往半山別墅,其餘什麼話都沒說,但ROSE明白,別墅定是出大事情了,不然,這個男人不會一臉肅殺之氣!
“再快點!”胡禛遠冷冰冰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的催符般,令ROSE渾身打了個激靈。
腳下的油門一踩到底,ROSE女俠一般全神貫注的將車子開得像要飛起來。
“有人找我報仇,抓了浩然!”胡禛遠冷冰冰的說道。
ROSE聽在耳中,未吭聲,只是努力將車子開得更快!
“如果有不測,記住,盡你所能,保護她和孩子,不要管我!”胡禛遠陰森森的聲音再次響起。
“閉嘴!”ROSE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卻發狠似的連超幾輛車!
胡禛遠兀自看着前方,堅毅的臉龐的沒一絲表情!
“對方多少人!”ROSE問道。
“一個女人!”胡禛遠冷冰冰的說道。
“就一個女人你怕個毛啊!”ROSE暴吼道。
“最毒婦人心,浩然在她手上!”胡禛遠冰冷依舊。
“她敢傷浩然一根汗毛,我滅她全家!”ROSE陰狠的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
“出來混,總要還的!”
胡禛遠聽完大哥的電話中說出的部分情況后,腦海中排出幾個可能的綁架浩然的對象來。
他己經三年不惹江湖事,這個仇人必定是三年前的!
會是誰呢?胡禛遠在腦海中冥思苦想仔細搜索着,什麼人會想到浩然是他的死穴呢?
不管是誰,敢動他的心肝寶貝,他都不會讓她有好下場!
胡禛遠將拳頭握得“咔嚓”響!
“對方要我十分鐘內必須到達,不然遲到一分鐘就在浩然臉上劃一刀!”
“KAO,你怎麼不早說!”
ROSE幾乎激動得從坐位跳起來。
前方左右車道都有車子擋道,ROSE咬緊下唇,握緊方向盤,嘶吼道:“坐好!”
話音未落,一個猛踩,經過改裝的越野車就凌空飛了起來,輪胎在前面離得最近的車頂上擦了一下后,車身再次躍起……
以同樣的方式連彈幾輛車子后,ROSE穩穩的駕着車子着地,並繼續向前飛馳着!
胡禛遠的身子跟在在坐位上顛簸幾下后,不得不佩服的看了看ROSE!
ROSE沒心思理會他的眼神,一心一意想把車子開得更快!
“注意安全,現在我還不能死,浩然還有危險!”胡禛遠聲音低沉的說道。
“閉嘴!”ROSE不要命般橫衝直撞,終於從公路上衝出,將車子開上盤山公路!
遠遠的,就見別墅門口黑壓壓的人群,胡禛遠的心恨不得立即飛上那處在半山腰的別墅門口。
“記住我跟你說過我話,關鍵時候別管我”!
胡禛遠再次狠戾開口,爾後,便繃緊一張臉,雙眸利劍般死死盯着半山方向。
“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ROSE同樣陰狠的開口說道。
別墅門口。
“時間到!”
車內的女人陰森森的仰着腦袋長笑不己:“啊哈哈哈哈……!”
陰森如鬼魅的聲音嚇得喬浩然不安的縮了縮脖子,卻不敢多加動彈。
梁瑞雪臉上的淚早己被山風吹乾一層又一層,十分鐘的等待似乎比過去的若干年還漫長。
此刻,車內女人如鬼魅般的笑聲,更是如閻羅殿判官的鎚子敲打着她的心房!
“小娃娃,你跟我無怨無仇,怪只怪你投錯了胎!”女人惡狠狠的舉起了刀。
車外的人一陣騷動,可是隔着那扇防彈玻璃,又都束手無策!
“不要!”梁瑞雪尖叫着撲到車窗邊,雙手扒在只露一條縫的透明車玻璃上,雙腿跪在地上,任憑尖銳的山石將膝蓋扎得鮮血淋漓……
“求求你不要,你划我吧,在我臉上划!”梁瑞雪絕望的邊哭泣邊哀求道。
“划你,這個主意不錯哦!”女人陰笑着抬起臉……
“你”!梁瑞雪看清了她的臉,整個人頓時嚇呆了,“你的臉!”
“我的臉,哈哈哈哈……這就是那個男人的傑作!”
女人抬起佈滿傷痕的臉,聲音尖銳而凄厲:“當年他就是這樣叫人一刀一刀划花了我的臉,所以今天,我要報仇!”
車外的一大群人,看清車內女人的臉后,無不覺得噁心異常,這張臉,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刀疤,比她先前露出的那條胳膊看起來還要猙獰無數倍!
“來吧,小娃娃,害怕就把眼睛閉上!”女人笑得猙獰,舉着尖利剔骨刀的手緩緩在浩然的頭頂往下落。
“求求你,不要,不要!”
梁瑞雪跪在地上,使勁拍打着車窗……
“求求你,划我吧,我是他的女人,把我的臉划花,他一樣會傷心的!”
“好吧,你先在你自己臉上抓一把,讓我看看效果,當年要不是你這個賤人,他怎麼會如此待我!”車內的女人笑得凄厲,連淚水都掉了出來。
“對對對,都是因為我,所以求你放了孩子,我上車任憑你處置!”梁瑞雪不加思索、語無倫次。
“別做夢了!”車內女人厲聲喝斥梁瑞雪。
“求你了,你看,我自己抓花臉給你看!”梁瑞雪邊說邊失控般用長長的指甲在自己臉抓了一把又一把!
“雪兒!”
一旁的胡太太再也無力承受,緩緩的倒在了胡承立懷中,胡承立急忙掐人中探鼻息,知道母親是因為太過激動,所以將母親交給身邊的下人背後別墅里,囑咐醫生過來探視。
“求求你了,划我吧,你看,我這樣抓,我使勁抓!”
梁瑞雪哭喊着,不停在自己臉抓來抓去,很快臉上便抓出了無數道血痕,她渾然不覺得疼,她的雙眸含着淚水死死盯着車內女人的反應,只要她不拿刀往浩然臉上划,要她的命,她也照給!
“姑姑不要,求求你了,你划我吧!”小浩然在車內看着梁瑞雪的動作,小小的他,流着晶瑩的淚珠兒開始哀求車內的女人:
“你划我吧,我保證不哭,乖乖讓你划!”
四周安保的漢子們,包括胡承立,個個不忍目睹這一幕,如果可以代替,他們中的無數人都想代替小少爺和少奶奶受這個苦!
“住……手!”
一聲大喝,胡禛遠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不待車子停穩便沖了過來,一把抓住梁瑞雪不斷在自己臉上亂抓的小手。
“你”!只說一個字,胡禛遠看着梁瑞雪的臉,心便疼得再也說不出來話來。
“快救浩然!”梁瑞雪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胡禛遠的胳膊。
“我來了,你放他下來!”胡禛遠冷冰冰的對車內的女人說道。
“阿遠,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女人將車窗搖下,伸手將兩腮邊的頭髮往後攏了兩把,露出一張傷痕纍纍滿目倉荑的臉!
胡禛遠雙眸如劍,端佯着車內的女人。
“戴春嬌!”只需幾秒,胡禛遠就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我變成這樣你還能認出來,哈哈!”戴春嬌發出尖銳的笑聲。
“放了他!”胡禛遠指了指車內的眨巴着淚眼望着他的小浩然。
“如果我把他的臉也劃成我這樣……你的心會不會疼!”戴春嬌面目猙獰的看着胡禛遠的反應。
“會心疼!”胡禛遠冷冷的開口道:“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看着我心疼嗎?”
“當然不是!”戴春嬌聲音尖銳的說道:“叫你來,是讓你陪我一起去死的,哈哈!”
戴春嬌陰森如鬼魅的聲音震動着眾人的耳膜,聽在胡禛遠的耳中,卻只是皺皺眉頭。
“好啊,我陪你去死,你放他下來!”胡禛遠不咸不淡的說道。
“等你死了,我自然會放他下來!”戴春嬌睜着佈滿血絲的眼睛,咬牙切齒道:
“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將近三年,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的嗎?你讓人划傷我的臉我的身子,我受盡了白眼,我沒臉見人……但我要等,等你回來陪我一起死!”
“好,我陪你死,你放下他!”胡禛遠厲聲喝道。
這一聲,如獅吼般,迸發了他胸腔所有的怒火!
戴春嬌的身子明顯抖了抖,但她仍然陰森森的笑着,不斷拿刀面在小浩然臉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擦着。
“說吧,你要怎麼樣才會放下他!”胡禛遠皺着眉頭,儘力耐着性子跟戴春嬌談判。
“拿把刀,先在身上捅幾個洞,我想看看你的血是什麼顏色的!”戴春嬌面目猙獰的嬉笑着。
這一笑,許多人冷不住的打了個寒戰,如果在午夜看到這樣的一張臉,只怕多數人會以為看到鬼了!
“拿刀來!”胡禛遠向一旁的人伸出手。
眾人不敢響應!
“ROSE,拿刀來!”胡禛遠不耐煩的再次大喝出聲。
“給你!”ROSE遞過來一把大約只有5寸的銀色小刀,當著戴春嬌的面在陽光下揚了揚,爾後放在胡禛遠的手上!
“你,等一下!”戴春嬌對ROSE大叫命令道:“我知道你是誰?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哼哼”!
說著,戴春嬌拿刀在浩然脖子上輕輕抹了抹,以動作恐嚇着ROSE。
ROSE女俠般落落大方的說道:“我絕不亂動,你放心吧,請便,不過我勸你考慮考慮你的家人!”
“你想威脅我!”
戴春嬌沙啞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我的家人,哈哈,悉聽尊便!”
“好吧,哥們兒,您悠着點兒!”ROSE拍拍胡禛遠的肩膀后,便獨自退到最後邊去了!
“第一刀,插在胸口!”戴着嬌冷笑着說道:“開始吧!”
“不要!”
胡禛遠剛舉起刀,梁瑞雪便驚恐的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含着淚的雙眸與一雙剛毅的眸子對視……
“大哥,把這個女人帶到一邊兒去!”
胡禛遠鎮定的掰開梁瑞雪的手,對一旁的胡承立說道。
“不要,我不要,這次讓我代替你!”
梁瑞雪失控般的大喊着,伸手便去奪胡禛遠手中的刀!
“我不會死的,你乖乖站遠點,閉上眼,就看不到了!”
將刀高高舉起,胡禛遠柔聲安慰精神上瀕臨崩潰的梁瑞雪,同時,眼神向大哥胡承立示意了一下。
“雪兒,我們到旁邊去!”胡承立試圖將梁瑞雪拉走,無奈她死死抱着胡禛遠的腰身不放手!
“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麼熱烈的抱我呢”!一絲笑容浮上胡禛遠的古銅色的臉龐。
“都給我閉嘴,我不是來看你們卿卿我我的,再不動手,我讓這個小的陪我去死!”
說著,戴春嬌惡狠狠的舉起手中寒光閃閃的剔骨刀在浩然頭頂晃了晃。
“阿姨,你殺我吧!放了我姑姑和那個壞男人!”小浩然瑟縮着身子,抽泣着說道。
“閉嘴!”
戴春嬌惡狠狠的淬了一口,嚇得小浩然縮在她懷裏眨着淚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外面的人,不敢再動彈分毫!
胡禛遠看着小浩然受驚的模樣,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只要我把刀插在胸口,你就會放了他嗎?”胡禛遠冷冷的說道:“我要怎麼才能相信你不會食言?”
戴春嬌笑得猙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只要你把你手中的那把刀全插進你的胸膛,我立即放這個小鬼下車!”
見胡禛遠遲疑着,戴春嬌又歇斯底里的叫道:“你沒得選擇,只能選擇聽我的,快!”
只見胡禛遠咧唇一笑,清晨的晨羲照在他古銅色的俊臉上,將他的輪廓勾勒得如同雕像般完美。
山風無言,吹亂每個人的髮絲……
鳥鳴依舊,花香滲在薄薄的霧氣中,沁人心脾!
原來這裏的早晨這麼美,胡禛遠無限留戀的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別墅……
就在眾人忐忑不安的時候,迅速舉起手中的刀,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插在了自己胸口……
“不要!”梁瑞雪凄厲的哭聲隨之響起,不顧一切的用小手捂在他流着血的胸膛!
“不要,你會死的……不要……!”梁瑞雪流着淚的眸子絕望的盯着胡禛遠流着血的胸膛!那裏己經受過一次傷,如今,又插上一把血淋淋的刀……
一股害怕失去的恐慌緊緊揪着她的心!
眾人都驚呆了,眼睜睜看着血從胡禛遠的胸膛湧出浸濕了他的衣衫!
胡禛遠皺着眉頭,唇角含着血絲,喘着粗氣看着車中的戴春嬌,以及嚇得目瞪口呆的小浩然,那絕望的眼神帶着無限的留戀!
“哈哈哈哈……!”車中的戴春嬌仰頭怪笑,邊笑邊用刀指着車外的胡禛遠道:
“你的血居然不是黑的,老天沒眼,想我從16歲便跟着你,把一切都給了你,為了這個女人,你卻把我弄成這樣,哈哈,今天……!”
眾人驚愕的發現,戴春嬌話說了一半,突然腦門正中間長了一顆冒着白煙的紅櫻桃,爾後,便口吐鮮血,未來得及多說一個字,腦袋歪到一邊兒去了!
“快,把浩然弄出來!”ROSE纖細的長腿模特般婀娜多姿,快步從人群後面閃到車旁!
後面的人馬上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大家紛紛湧上前,七手八腳撬開車門,將浩然從戴春嬌懷中抱了出來。
“姑姑!”小浩然撇着委屈的小嘴巴,抱着梁瑞雪的大腿,哭得傷心。
胡禛遠手捂胸口,殷紅的血從指縫滲了出來……
他帶着淺笑欣慰的看着站在地上哭得眼淚一大把,鼻子下面還掛着個大泡泡的喬浩然,這小子真有種,那麼鋒利的剔骨刀居然沒嚇到他,還有力氣在這裏嚎!
梁瑞雪緊緊的抱着胡禛遠的腰,血染紅了她白色的裙子,大片鮮紅看起來觸目驚心的駭人!
“上車,我送你去醫院!”ROSE在旁邊催促道。
梁瑞雪一見ROSE,果斷的鬆開抱着胡禛遠的手,含着淚花,依依不捨的將目光轉向地上抱着她大腿狂哭的小人兒身上。
“走啦,你想流血而死啊!”ROSE推了推站在原地看着梁瑞雪母子不動的胡禛遠。
“跟ROSE好好過!”說完,梁瑞雪抱起小浩然就想離開。
“不、要、走!”
胡禛遠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后,龐大的身軀淬不及防的轟然倒地!
眾人驚慌之餘,剛想七手八腳的將他抬起來,就聽ROSE大喝一聲道:
“都別動,他傷勢過重,怕是不行了,讓他說完最後幾句話吧!”
不明所以的眾人驚呆了,胡承立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的握着胡禛遠的手說:“阿遠,我們去醫院,你會好的,別怕!”
“大哥,我怕是不行了,我只有一個心愿未了!”
胡禛遠的唇角掛着血絲,苦澀的笑了一下,道:“我走了,你們好好照顧浩然,他是我兒子!”
“不要,你不會有事的!”早己嚇傻了的梁瑞雪坐在地上將胡禛遠的腦袋擁在懷中,流着淚,單薄的身子如風中的落葉般顫抖着。
“壞男人,你不要死!”喬浩然抓着胡禛遠的大手,撇着小嘴奶聲奶氣的說道:“只要你不死,你讓我叫你什麼我就叫你什麼!”
“乖,你應該叫我爸爸,我才是你親爸爸!”胡禛遠費力的抬起手,拭了拭浩然臉上的淚珠兒!
“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梁瑞雪用力想將胡禛遠抱起來,口裏不停的念念有詞:“我們去醫院,你不要死!”
“女人,你恨我不?”胡禛遠帶着苦澀的微笑留戀萬分的盯着梁瑞雪的臉,說話的樣子十分虛弱。
“不恨,只要你活着,我就不恨你,不恨!”
梁瑞雪有些語無倫次,兩隻瘦弱的胳膊費力的想抱起胡禛遠。
周邊的人們剛想上去幫她,就被一邊的ROSE雙手攔住,ROSE邊攔邊酷酷的擺手示意大家後退。
於是,胡禛遠的身邊就只包圍着胡承立和梁瑞雪母子,在二米遠的地方還站着兩腿修長,背手而立的ROSE!
“如果時光能夠倒回,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嫁給我,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在一起!”
胡禛遠剛說完,就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蒼白卻仍然含笑望着梁瑞雪……
“嗯,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梁瑞雪忙不迭的點頭同意,連聲的說:“我願意我願意”!
“哎喲,真的好疼”!胡禛遠手捂着胸口,那裏的血早己將他的衣服染紅。
“我好高興……我多想還能活下去,好好照顧你和浩然……不讓人欺負你們!”胡禛遠斷斷續續的說道。
“那你就不要死,好好活着,我跟浩然等着你照顧!”
胡禛遠神情煥散,生命隨時可能流失的模樣,讓梁瑞雪的心都碎了,千想萬想,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咳咳……!”胡禛遠輕咳了幾聲,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不要死,不要死,我們去醫院!”梁瑞雪將他緊緊抱在懷中,悲慘的哭聲被山風吹出去好遠。
“如果我不死,你帶着浩然回家來,好不好!”胡禛遠的一滴淚掛在眼角,泫然欲滴……
“好!”梁瑞雪連忙點頭!
“可以了,起來走吧!”ROSE突然走過來,伸手就拔出胡禛遠捂在胸口的刀。
“哇!”胡禛遠馬上疼得大叫起來。
“啊?”梁瑞雪驚呆了,ROSE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那把刀上還滴着他的血呢!
“姐姐,我這把是彈簧刀,他的確是受傷了,可是不至於會死掉!”
ROSE用手背將刀上的鮮血拭凈,一臉無奈的邊說邊瞥視着胡禛遠。
“他真的不會死掉嗎?”梁瑞雪如抓着救命稻草般,睜着大眼睛問道。
“姑姑,她說不會死掉就應該真的不會死掉,這個女人跟地上這個男人是一夥的!”小浩然奶聲奶氣的說道。
地上,胡禛遠捂着胸口,痛苦萬分的皺着眉頭,非常不滿的瞥了瞥把話說得老氣橫秋的小浩然,又e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着宛若女神般公正嚴明的ROSE!
“自己起來走啦,我這把刀,就算插到底,彈簧縮進去,也只能傷到皮肉!”ROSE沒好聲氣的說道。
“哎,我說你這個女人!”胡禛遠一改虛弱的模樣,手捂胸口氣呼呼的從地上坐起來,道:“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不要說破呀!”
“沒辦法,她是我姐!”ROSE兩手一攤,清麗的眸子嫵媚一笑道:“我只能幫你留着這條命,後面的路靠你自己走!”
“原來你是蒙我的!”梁瑞雪氣呼呼的起身,拉起小浩然的手,母子倆渾身是血,髒兮兮的就往別墅裏面走去。
“哎,差點就成了!”胡禛遠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捶胸頓足,眼巴巴看着一大一小拉着手離去,一臉沮喪。
“你愛她,她愛你,接下來自己努力啦”!
ROSE站在一旁嬉笑着說道:“想做我姐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胳膊往外拐,哼”!胡禛遠依依不捨的看着那對母子,一大一小,兩抹身影走在陽光中,光看就能醉了他的心!
小浩然轉身,對着胡禛遠粲然一笑,小手指了指梁瑞雪,清脆脆的小嗓子說道:“你要加油哦,我支持你”!
“耶,終於得了一票”!胡禛遠開心的雙手握拳,在空中亂舞一通。
“上樑不正下樑歪”!ROSE秀眉微蹙,對這對父子嗤之以鼻。
“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胡禛遠得意的說道。
“阿遠,走,去醫院,看你的臉色那麼白”!胡承立鎮定的扶着胡禛遠站了起來,責怪道:“身體要緊,嘴皮子功夫啥時候耍不行”!
“大哥,我沒事”!胡禛遠逞強道,腳下的步子卻忍不住晃了幾下。
“小陸,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我送二少爺去醫院”!
胡承立指了指戴春嬌的車子那邊,爾後便扶着胡禛遠向ROSE的車子走去。
“你們兄弟倆去吧,我進去找我姐”!ROSE將車鑰匙拋給胡承立后,便瀟洒的一轉身,大步向別墅裏面走去。
“小陸,給那個女人立個墓碑”!胡禛遠在上車前,轉身對胡家的安保隊長說道。
“走吧”!胡承立催促道:“就算是皮肉傷,你失了那麼多血也不行”!
“嗯”!胡禛遠順從的上了車,胸口的血己經凝固成褐色,捂得他滿手都是血。
在路上,胡承立開着車,認真的囑咐胡禛遠:
“得饒人處且饒人,以後不要跟人結這種死仇,你看今天浩然多危險,那刀只要隨便劃一下,只怕就給孩子留下終身的遺憾”!
“大哥,你不離開胡氏不行嗎”?胡禛遠正色道:“留下來,我們兄弟倆一起將胡氏發揚光大”!“我的行程己經定好了,接下來胡氏就交給你啦”!胡承立微笑道:“我要帶着媽週遊世界去”!
“你倒好,擔子卸下走人,老爺子最近盯我盯得可緊了”!胡禛遠不悅的說道:“他生怕我把胡氏給整垮了”!
“做生意這種事哦,沒有人天生就會的,跟做人一樣……繞點彎路,自然水到渠成”!胡承立穩重的說道。
“大哥,等你周遊完世界后一定要回來,胡氏是我們兄弟倆的,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突然放棄繼承權,但胡氏永遠等你”!
胡禛遠的臉色有些蒼白,旁人來說的皮肉傷,對於經過一場重創剛恢復的他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不過想想那對母子,大手拉着小手的背影,他的心格外滿足!
半晌,胡承立突然說道:“好好對雪兒”!
“大哥,我……”!胡禛遠歉意的望着大哥,浩然那麼大了,不管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他曾經霸佔嫂子的事實吧!
“什麼都別說”!胡承立滕出一隻手,輕輕拍拍胡禛遠的手背,道:
“我是你大哥,我有責任原諒你犯下的任何錯誤!你跟雪兒,我只有祝福”!
胡禛遠的心頭有些酸澀,作為異母兄弟,這麼多年,他對大哥了解的太少了!
ROSE百無聊賴的坐在胡家的客廳中。
胡太太經醫生查看后,沒有異樣,己經醒來。
梁瑞雪帶着小浩然上樓去把染了血的臟衣服換下來,不得不感激胡太太的有心,老人家居然準備了許多小孩子的衣服放在家裏!
待清洗乾淨下樓,梁瑞雪就見胡太太陪着ROSE坐在客廳里說著話。
煥然一新喬浩然,又恢復了神氣活現的本來面目,只見他咧着小嘴,邁着小短腿開心的跑過來,直接蹭到胡太太懷中,甜甜的說道:“奶奶,我好想你哦!”
“哎喲,小乖!”胡太太如獲至寶般將浩然抱在懷裏,老人家晃動着滿頭銀髮,激動的說道:“老天保佑,我們小乖吉人天相!”
“奶奶,剛才在外面你有沒有怕?”喬浩然挺着小胸脯奶聲奶氣的問道。
“怕呀!”胡太太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
“別怕,我長大保護你!”喬浩然揚着腦袋拍着小胸脯保證道:“奶奶,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不得了,看我們小乖多有男子漢的樣子!”胡太太高興的在喬浩然臉上啵了一下,然後站起身說道:“小乖,奶奶帶你上樓去看給你準備的房間!”
“我的房間?”
喬浩然乖乖的拉着胡太太的手,一老一小,邊走邊說往樓上走去。
“雪兒姐,我……!”ROSE思忖着如何開口。
“我己經知道你是阿將的未婚妻,那天我碰到阿將了!”
梁瑞雪緩緩的開口,表情恬淡得如一朵悄悄開放的茉莉!
“你碰到阿將了!”ROSE瞪着大眼睛,清麗的臉龐有絲謊言被揭穿后的不自然,心裏直惱早知道不陪胡禛遠演戲逗雪兒姐了!
“是啊,阿將告訴我,你和他快要結婚了!”梁瑞雪不緊不慢的說道,一雙澄明的眸子平靜如水!
“他沒說別的?”ROSE斜着腦袋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沒有”!梁瑞雪搖搖頭,不解的問道:“你今天找我有事嗎?”
“雪兒姐!”ROSE站起身,走到梁瑞雪面前,張着胳膊轉了一個圈,夜鶯般清脆的嗓音婉轉的說道:“我是三年前的姚池,我回來了!”
“姚池”?梁瑞雪不可置信的看着ROSE,全身上下,跟當年那個酷酷的女殺手沒一絲吻合的!
“我整容了,我現在叫ROSE,中文名叫:梁瑞瑤,好不好聽,姐姐,我跟你姓?”
ROSE開心的在梁瑞雪身邊坐下。
“好聽!”
梁瑞雪微笑着點點頭,看着眼前從頭到腳煥然一新的大姑娘,青春靚麗、貌美如花,除了較普通女孩漂亮些,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絲殺手的狠戾,這樣全新的姚池令她滿是安慰!
“跟姐說說這幾年你都是怎麼過的?”
梁瑞雪親熱的拉起ROSE的手,她是阿浩哥臨終託付要她照顧的人,所以,她早就視ROSE為自己的親妹妹!
“我這幾年過得很好”!ROSE的臉上親過一絲羞澀的笑容,小聲說道:“這幾年,阿將一直陪在我身邊,他參與我的所有事!”
“所以就以身相許了!”梁瑞雪心知肚明的調侃道。
“嗯!”ROSE羞澀的點點頭,在心裏,她也早就把梁瑞雪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呵呵!”梁瑞雪的笑容如盛開的玫瑰般怒放,三年來,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放了下來。
“你還笑我!”ROSE在梁瑞雪面前笑得羞答答的模樣,跟平時的精明幹練判若兩人!
“回來了居然不來找我,卻跟那個壞男人串通起來騙我”!想起過去的種種,梁瑞雪不悅的斜視着ROSE,嗔怪道:“胳膊往外拐!”
“他也這麼說我,你也這麼說我,哼!”
ROSE嘟起紅唇佯裝生氣道:“看你們倆玩捉迷藏玩到什麼時候?”
“傻丫頭,亂說什麼吶?”梁瑞雪笑意盈盈的責怪道。
“我才沒有亂說,剛才在大門外,是誰哭着喊着叫人家不要死,同意跟人家在一起的!”
ROSE長長的眼睫眨了眨,嬉笑的眸子看着窘迫的梁瑞雪。
“那不是特殊情況么?”梁瑞雪眨着無辜的大眼睛。
“勸君惜取少年時,莫待無花空折枝……姐姐,我從小在美國長大,就會念這一句詩……嘿嘿,意思你明白的哦!”
ROSE故意笑得掐媚。
梁瑞雪當然明白,ROSE無非是想勸她不要繞彎子了,直視自己跟胡禛遠的事。
“這句詩阿將教你的吧,傻丫頭,阿將的意思就是勸你趁年輕貌美趕緊嫁給他!呵呵!”梁瑞雪故意調侃ROSE。
“姐姐,有的話明白就好,不用說出來的……!”
ROSE撒嬌般拉長音調,身子故意擠了擠同坐在沙發上的梁瑞雪。
“哪天我帶你去逛街,給你買幾身淑女點兒的衣服!”
梁瑞雪瞅着ROSE一身假小子般的勁裝,說道:“這麼火辣的身材幹嘛穿得跟個男人似的!”
“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穿衣服還要你操心!”
ROSE嘴上說得無所謂,心裏卻有別樣的感覺上心頭,有個姐姐真好,冰清玉潔的鵝蛋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決定好什麼時候結婚了嗎?想要什麼樣的婚禮,姐幫你辦!”
梁瑞雪看着偎依在她身旁,個子卻明顯比她高的ROSE,道不清的憐愛在眸子中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