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黃金瞳
“滴答！滴答！”水珠滴落的聲音在這片空間裏不斷迴響。
一片漆黑冰冷的湖面。迷霧籠罩於其上，什麼也看不清楚。
四下里，隱隱有一個聲音在低低呢喃，像是在呼喚着什麼，又像是在哼着一首曲子，很奇怪的旋律。羅拔覺得這個聲音，這個旋律似乎有些熟悉，像是曾經在某個地方聽到過，但是在哪裏呢？又是什麼時候呢？他努力地，拚命地回想，卻一無所獲。
那個聲音在不斷低低重複着，一遍又一遍，周而復始。
羅拔努力地想要聽清那個聲音在說些什麼，但是這個聲音一直很輕，飄飄渺渺的，空靈得像是遠在天邊的呢喃，又像是從遙遠過去傳來的傾訴。
這個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麼？羅拔拚命地想要聽清楚……
就在這時候，漆黑且泛着冷光的湖面上，忽然出現了一雙巨大的眼睛，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巨大無比，像是一雙巨人的雙瞳，冰冷徹骨，燃燒着金黃的烈焰——這是一雙黃金瞳。
這雙眼睛在黑暗中浮現，冰冷無情的目光正注視着羅拔。在這雙燃燒的黃金瞳面前，羅拔感到自己忽然變得無比的渺小，就像是信徒在仰視着高高在上的神靈……
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身體像是被拉扯着一般，開始變形，意識一陣模糊。
驀然，一陣悠揚的鐘聲自遙遠的空間傳來，層層疊疊，如潮水般將他的夢境衝垮。
他霍然驚醒。
來自無量峰頂，代表着一日開端的鐘聲在山間悠悠回蕩，驚起一片片飛鳥。
羅拔自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看到了天空中熹微的晨光。
又是這個夢……羅拔皺了皺眉，用手按了按額角，他感到有些輕微的頭痛，渾身酸軟無力，精神也不太好，不知是因為之前詭異的夢境，還是昨晚上並沒有睡好。
這個夢境又出現了，他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在過去幾年裏，這個詭異難明的夢境不時地出現在他睡夢之中，猶如夢靨一般糾纏不休。
這個夢，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個聲音……在說些什麼？還有那雙燃燒的黃金瞳，根本不是人的眼睛吧？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詭異冰冷的眼神……那又是什麼？難道是妖嗎？
一時間，羅拔的腦袋被這些持續糾纏着他的疑問給攪得一團亂。抱着被子，沉默地坐了半響，他才嘆了口氣，搖搖頭，將這些雜亂的思緒驅逐出腦袋。
他感受着清晨涼爽的空氣，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從屋頂上俯視着下面鬱鬱蔥蔥的靈藥田。晶瑩的露珠在朝陽下發出寶石般的光芒。
“天氣真好啊！”羅拔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撓了撓腦袋，自言自語。今天肯定是個大好的晴天。
這時候，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匪夷所思的經歷，心中頓時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命大，這條小命還真要交代在那水潭底下了。不過，羅拔是個豁達的人，很快就慶幸於自己能夠死裏逃生，而不是糾結於自己差點就要被一頭巨大的蛟龍給當成點心這樣一個事實。
他想起了那時候順手撈來的兩件殘破法寶，還有那顆奇異的珠子，於是他順着梯子爬了下去，翻出那幾樣東西來，仔細看了看。其中一樣是圈類的法寶，只有拳頭般大小，早已破舊不堪，靈性盡失，另一樣則是枚印璽，同樣的殘舊，坑坑窪窪，其中一角還缺了一大塊。
羅拔有些失望，看這樣子，估計也值不了多少個晶石。一想到自己拼死拼活才賺來這麼兩件玩意，頓時沮喪不已。
他又拿起那顆珠子，放在陽光底下，細細地看。材質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般，內里的細砂變幻不定，聚散如煙，宛如天上的星河般起伏。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可是，除了好看，羅拔還真沒有發現其他特殊的地方，毫無靈力波動，簡直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塊石頭，除了好看，似乎一無是處。可是直覺告訴羅拔，這顆珠子肯定非同凡響，只是自己還沒有發現內里的名堂而已。搗鼓了一陣子，還是毫無發現，失望之餘，他只得暫時擱淺。
洗漱了一番之後，忽然聽到了一陣叮噹叮噹的響聲，清脆悅耳——那是有人敲響了掛在門口的那枚小銅鐘。
羅拔拿上刻着四葉草標誌的玉符，打開了禁制，看到霧牆外的門口站着一個山精。這個山精跟阿丑有些相似，都是小個頭，瘦瘦弱弱的，彷彿營養不良一般，只是神色上卻是大不相同，這個山精呈現出一種麻木冰冷的神情，而阿丑則是怯懦的，富有靈性。
羅拔不知道這個山精的名字，但是每日的三餐都是由這個山精定時送來的。此刻，山精的手上正提着一籃飯菜。
“早上好！大人！”這個山精恭敬地說道，然後將一個木製的飯盒遞給羅拔。
“謝謝！”羅拔接過飯盒，道了一聲謝。
那個山精往羅拔鞠了一躬，然後腳跟一碰，瘦小黝黑的身軀在突然冒起的白煙中消失無蹤。對此，羅拔早已見怪不怪了，這是山精一族特有的天賦之一——地遁。
早餐是蘑菇飯，新鮮採摘的蘑菇，配上精緻的米飯，香氣四溢，絕對是羅拔的最愛，沒有之一。
吃完早飯之後，羅拔開始忙活起來。先是配製了靈水，給這些靈草挨個澆了水，又拿出玉質的鋤頭來，給靈田裏鬆了鬆土，好利於這些靈草更好地吸收靈氣，保持良好的長勢。儘管這些靈土蘊含著濃厚的靈氣，但並不容易吸收，必須得定時地鬆鬆土。
靈草種植頗為複雜，需要講究的地方很多，比如這些靈草不能用一般的水澆灌，必須配製出特殊的靈水來，而不同屬性的靈草，其對應的靈水配方也是大不相同的。
對於靈藥童子來說，檢查靈藥的長勢是每日必做的功課，同時看看有沒有病害，如果有的話，必須得記錄下來，當天上報管事，不然出現了問題，可是要自己承擔責任的。
做完這些細碎的活，已經日上三竿了。
羅拔換了件乾淨的衣袍，從柜子裏取出一小捆靈草來，大多都是乾枯的黑色鮫人草，然後用布包裹起來，再別上一個布囊，徑直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