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緣分天馬行空

天空的烏雲被五芒星破開，涅槃重生的黑鳳成功了，可是他沒有了魔力，沒有了再次涅槃的能力。

他被剝奪了所有能力，變成了普通人，成為他最討厭的存在，將永遠以人族的姿態生存下去，再也不是神鳥鳳凰。

“漠羽，你果然是夠狠的。”黑鳳摔落在玫瑰森林的宮殿前，他站起身看着上空的五芒星，想要衝上去將它撕碎，可是他現在沒有任何的力量，連天空都飛不上去。

突然，他睜大眼，看着那些被困在虛空的英靈消了怨氣與瘴氣，它們以魂體的狀態降落在各個大陸上，人族從它們身上穿過，人族看不見它們，它們也看不見人族。

漠羽她開闢了新的世界，與這個世界重疊的世界，似存在又似不存在，似在同一個世界，又似不再同一個世界。

黑鳳再眨眼，已經如同人族一樣，看不見魂體了。

“你果真是厲害。”黑鳳扶額，泄了氣，人族她救了，連英靈也全部釋放了，得以生存下去。

她用她自己，鑄就了兩方都滿意的世界。

那些被黑鳳變成凶獸的獸族也全部回歸本來的樣子，被吸取魔力后，化作普通的獸族重返各個森林峽谷。

他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連他現在的模樣都已經不是他自己的，她給了他新的樣貌與身份，無人知道他就是造就一切悲劇的黑色鳳凰。

唯一的懲罰就是讓他作為人活下去。

這就是漠羽說的會還他嗎，還給他曾經的救命之恩。

他轉過身，看着宮殿，那是漠羽的宮殿，曾經他在這裏以漠羽的身份大開殺戒，導致所有人都害怕漠羽，針對她。

她將他放在這裏做什麼，讓他反省嗎，開什麼玩笑。

“快，走快點。”人族的聲音從那邊傳來，黑鳳躲在樹后，看着那群人族偷跑到宮殿前，四處張望。

“聽說這裏是那個叫漠羽的宮殿啊，建的真氣派。”

“快，趁着沒人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寶貝，帶上寶貝快點逃命去。”

“老大，都說獸族要將人族殺光，我們帶上寶貝還有什麼用啊。”

“你懂個屁，自然有人救，我們人族哪是那麼容易被殺完的，趕緊趁着打仗撈一筆才是真的。”

......

看着他們鬼鬼祟祟的進入宮殿裏，黑鳳輕嗤，這就是你救的人族，漠羽好好瞧瞧吧，人性是多麼的貪婪自私。

“誒，你看這個，寶貝啊，這個瓶也不錯。”

“這些難道是漠羽煉製的武器嗎？真厲害啊。”

“等等，你們看那是什麼？”

黑鳳的視線隨着他們指的方向移動，落在宮殿前一枚在陽光下閃耀着光輝的戒指上。

那是，他有印象。

是混沌之子送給漠羽的。

居然連這個都落下了。

“那是大寶貝啊，肯定能夠賣不少錢。”老大撿起來在身上擦了擦。

黑鳳沉下臉，從樹後走了出來，鳳眸盯着他們：“將那個東西留下。”

“你什麼人啊。”老大將戒指收起來，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男子。

其他的幾個人跑了上來，圍住老大，剛得到的武器對準了黑鳳。

黑鳳輕嗤，抬起手準備用魔法將他們全部驅逐，可是良久，手上沒有任何力量響應，沒有任何魔力的存在。

對啊，漠羽她已經將所有的魔力所有的元素都帶走了，這個世界上已經不能再有魔法的存在，包括他現在也只是個普通人。

“幹啥呢他。”幾個人不解的看着老大。

他們都是普通人，自然不知道黑鳳是想要調用魔法。

“神經病吧。”老大吐槽，讓身邊的人動作快點，把寶貝都想辦法快點搬走。

神經病？人族膽敢罵他。黑鳳收回手，即使沒有魔法又怎麼樣，他還是能夠處置眼前的幾個人。

握緊了拳頭，他衝到幾人中央，直接拉扯老大的衣服，將那枚戒指取了出來，冷哼的看着他們憤怒的模樣。

“他奶奶的，是個練家子，給我上。”老大對身邊的人吼道。

幾個人將黑鳳圍了起來，他們的手中都帶着從宮殿裏拿出來的刀刃，人多勢眾，黑鳳剛剛涅槃出來，身體格外的脆弱，剛開始還遊刃有餘，卻忽略了自己現在的體力跟不上他的動作。

導致身上掛了彩。

“把東西給我搶回來。”老大一聲令下，其他人搶奪他手裏的戒指。

黑鳳捂着被砍傷的手臂，看着這群人族撲上來，他抓住一人的刀刃，血液從指縫間流出來，鮮紅的血液的令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就這一瞬間，身上又被挨上一刀，他凝神，搶過那人手中的刀刃，毫不客氣的隔斷了喉嚨。

老大驚恐的往後退去，他丟掉刀刃，看着老大倉皇逃走。

將那枚戒指放在宮殿裏，黑鳳轉身離開。

那傢伙沒留下什麼重要的東西，只剩下這個戒指了。

他或許是瘋了，為了搶回那枚戒指，居然和一群人亂打，還負傷了。

血液不斷的流着，滴了滿地，黑鳳蹙眉，這點小傷居然現在都沒有治癒，並且因為血液流失的原因，他竟然有些頭暈。

他真的成為人族了，還如此的脆弱。

倒在大樹旁，迷迷糊糊的看到對面草叢許多紅色的眼睛正盯着他。

是狼，嗅着血液的味道過來了。

一群最低級的野獸，對他露出了獠牙，而他居然無力反抗，何其好笑。

成為人族還不足一天，他就要死了，那些人族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本以為死定了的黑鳳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三天，他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他曾經擄走威脅漠羽的蘇惜緣。

十二歲的蘇惜緣很小一隻，她是漠羽的朋友，是漠羽珍視的人，被他剝離過靈魂。

蘇惜緣驚喜的看着他：“你醒了，恢復力好快啊。”

黑鳳看向自己的傷，被包紮了起來，還在隱隱作痛，這是恢復力快嗎？若是以前，這樣的傷不到兩分鐘就能夠復原。

“先喝點粥吧，你幾天沒有吃飯，先墊一下肚子。”蘇惜緣端着粥到他面前。

黑鳳斜睨着那碗粥，眼前的人要是知道他是黑鳳，將她剝離過靈魂，不知道還會不會這樣對他。

“怎麼了？不合口味嗎？”蘇惜緣好奇，這個人怎麼一直盯着她看。

“我們是不是見過，我總感覺你挺熟悉的。”

黑鳳心裏微驚，見公主殿許多的侍衛與丫鬟，要是打起來，他現在的狀態肯定不行。

“快吃吧，不然涼了。”蘇惜緣喂到他的嘴邊，黑鳳停頓半刻喝了一口。

曾經只吃得下人肉喝人血的他，竟然覺得這粥格外的好喝。

不禁搶過蘇惜緣手裏的碗，狼吞虎咽。

“你別吃那麼快，會嗆到的。”蘇惜緣擔心不已，果然是幾天沒有吃飯餓着了。

將空碗放到一旁，黑鳳抬頭看她“還有嗎？”

蘇惜緣一怔，點了點頭：“還有的。”

立刻叫侍女們奉上，黑鳳抱着碗足足吃了五碗才停下來，看得一眾侍衛侍女都忍不住偷瞟，不知哪裏來的大胃王。

“能吃就好。”看着黑鳳注意到那些人的神情變得有些陰沉，她忍不住安慰道：“那天在玫瑰森林發現你的時候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呢，幸好花楹姐姐出手及時趕走那些在你身邊的餓狼才將你救下。”

“你是因何受傷？這些傷不像是野獸所為，是什麼人傷你？”

黑鳳：“一群......惡人。”

漠羽說過，人分為惡人與好人，那他們應該稱之為惡人，眼前的人稱之為好人。

那他自己成為人族，殺了人，也是惡人，惡人是要與好人作對的。

“想來你也是被各國內亂禍及的民眾吧，沒事了，在戚國，我會保護你的。”蘇惜緣甜甜的笑着，將手搭在黑鳳的雙手上。

“你有地方去嗎？”

黑鳳搖頭，虛空已經沒了，什麼都沒了，他沒地方去。

“那你留在我宮殿內吧，做我的護衛，我總覺得你很親切，就像......嗯，兄長那樣的，我會讓護衛長教你武功，這樣你就不會再被惡人欺負了。”

親切......是因為他曾經與漠羽簽訂過契約，身上還殘留着漠羽的氣息，才會讓她產生親切的錯覺吧。

不過現下的確沒地方可去，他也沒有能力去破了天空那個五芒星陣，留在蘇惜緣的身邊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沒多久他見到救他回來的花楹，據她所說現在的人族又開始的相互之間爭鬥，各個王國間都開始相互吞噬，相互合作。

黑鳳嗤笑，人族，永遠都在尋找自己的敵人，同伴間也會成為人族。

“你笑什麼！”花楹聽到他的聲音，那種聲音格外讓人討厭，像是聽到聲令人不屑的事情一樣。

蘇惜緣拉住花楹，安撫道：“花楹姐姐，他大概是無心的。”

來到她的宮殿幾個月了，依舊沉悶悶的，除了跟着侍衛長學習拳腳功夫外，誰也不搭理，但是遇上她有事，他卻不會推辭。

連笑也是罕見的。

“那讓他說說，我剛才說的話哪裏好笑？”她正說著戚國與炎國聯手的事，對方就露出那樣輕浮的笑，讓她着實不開心。

這個救回來的人眼神很討厭，那種看不起人的眼神。

“黑玉，你過來說說你的意見吧。”蘇惜緣溫和的將他叫過來。

黑鳳不避諱，直接走過來坐在兩人面前，他抬眸依舊是入目無人：“人族是不是會一直爭鬥下去？”

這個種族為了自己的慾念，去爭去搶去奪，其態太過醜陋，不堪入目。

蘇惜緣與花楹都微微一怔，想起了漠羽消失的那件事，一時都沒有話可說。

“也是你們的天性。”黑鳳準備離開，被花楹抓住強行按在位置上，昂起頭看着他：“說得好像你不是人族一樣。”

黑鳳一噎，通過眼前兩個人族的眼睛，他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就是人族的模樣。

又一次提醒他拋之腦後的事。

“你難道不會去搶奪什麼嗎。”花楹目光灼灼看着他。

黑鳳冷笑，強行掙脫掉花楹的手，他的爭奪早就結束了，現在與人族沒什麼好糾纏的。

花楹被蘇惜緣安排到偏殿休息，蘇惜緣到處尋找黑鳳的下落，最終在房頂找到黑鳳。

沒有了魔法，她有些艱難的爬上梯子，走至黑鳳的身邊坐下。

“你怎麼了？”

黑鳳閉着眼，沒有理會她。

天空繁星閃耀，空氣格外清新，蘇惜緣抱膝而坐：“你是不是還在想白日裏花楹姐姐說的？”

黑鳳睜眼，不發一言。

蘇惜緣：“人族的確不會停止爭奪，因為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連漠羽姐姐也是，她從黑色鳳凰的手中搶到了現在的世界，也正因為如此，爭奪也是進步，相互競爭相互合作，才能夠往前邁。”

黑鳳蹙眉，依舊無話可說。他找不到反駁蘇惜緣的話，儘管那聽起來格外的可笑。

“若是漠羽姐姐沒有成功的話，現在的獸族統領世界，他們會怎樣生活呢？”蘇惜緣仰頭看着天空，透過星星似乎能夠看到消失的五芒星，看到五芒星就等於能夠看到漠羽姐姐。

黑鳳斂下眼底情緒，若是獸族統領世界是怎樣的。

回歸千年前的模樣，千年前又是什麼模樣呢，沒有戰爭嗎？他不敢說沒有，哪怕是沒有人族和凶獸出現之前，神獸間也有爭鬥。

不管是為什麼，只要有想要的，就會有爭鬥。

沒有想要的物種是神，並且只有主神能夠做到，其他的神都有各自想要的。

他能夠讓所有的獸族成為主神那樣無情無欲嗎，他可以，但是那有什麼意義了呢，與草木又有何區別。

一直以來，他對人族的偏見太深，導致忽略了人族與獸族本質其實是沒有區別的，不過是曾經人族在獸族的統領之下那樣卑微，那樣伏低做小。

他帶着優越感，世界霸主的優越感，那樣弱小的種族剝奪了他霸主的位置，心裏的不甘心才會對人族的偏見越來越深，到最後也沒有明白，為什麼漠羽明知人族那樣對待她，依舊用自己的命去護住人族。

漠羽她成神了，成為了最完全的神，比起主神更加完美。

至少，在黑鳳的心裏，主神只能稱之為能力強大的神族首領，而漠羽是真正的神。

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在那之後，黑鳳離開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蘇惜緣也沒有派人去找。

他或許在人群里，或許在海上，又或許在任何地方不管在哪裏，，只是一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