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宣佈主權
慕墨卿看到倒在地上的怡南，臉色煞白。地上的那一灘血，讓他心狠狠的被揪起來，悶的呼吸不了。
他把怡南抱起來，驚慌失措的去叫醫生。
看到醫生進進出出的忙亂，把怡南推進了手術室，他頹廢的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雙手緊握，孩子，還有……怡南，他都想要好好的。
第一次生出了無力感。
不知過了多久，怡南睜開了眼睛。她仰頭看着天花板，然後就看到了慕墨卿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一時間有些愣怔，然後就看到慕墨卿面帶溫柔，體貼的問，“醒了？喝水嗎？”
艾怡南下意識的用手摸了腹部，她是醫生，自然知道自己此刻的情況，孩子沒有了。
一時間，心灰意冷。她還在期待什麼？一滴淚珠從眼角滴落下來。
慕墨卿俯身吻去那滴淚珠，低聲在怡南的耳邊說，“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乖，別難過。”
怡南依舊沒有回應，只是睫毛輕顫，清澈的眸子閃過點點水霧。慕墨卿那樣驕傲的男人姿態很低，這的確在她意料之外，她會情不自禁的以為，他也許是有一點在乎她的。
他眼中的憔悴，她也並非看不到，可他也的的確確讓她傷心過，怡南腦海中一片混亂，她逃避似的合起眼帘，呢喃了句，“我累了。”
“睡吧。”他溫聲說道。然後，怡南感覺淡淡的煙草香鑽入呼吸中，怡南知道他在吻着她。
怡南緊閉雙眼，消極的抵抗，藏在棉被下的手緊握着，指甲都陷入了掌心嫩肉。他不過是故技重施，每一次心上的傷痕，他都試圖去用身體來安撫，而結果就是讓那些傷害在她心上藏得更深，刻得更重。
終於等到他撤離唇舌，房門卻被人敲響了，三兩下后，趙可可推門而入，手中拿着更換的輸液瓶，她是醫院的護士，出現在病房沒什麼奇怪，但跟隨在她身後而入的，竟然是艾正明。
“爸，您怎麼來了？”慕墨卿起身，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后，很快歸於平靜。
“聽說南南病了，嚴重嗎？”艾正明在病床邊坐了下來，將外套遞給身後的秘書。
病床突然塌陷了一大塊，怡南即便是想裝睡也不成了。她睜開雙眼，有些吃力的擠出一絲笑，低啞的喚了一聲，“爸。”
艾正明回給她一個慈愛的笑容，然後對一旁慕墨卿說道，“墨卿，我在這裏陪陪怡南，你去忙吧。”
明顯是想將他支開，只怕接下來父女二人的談話內容與他脫不開關係。慕墨卿表面上不動聲色，臉上仍掛着一字號的溫潤笑容，“那我先回公司了，您替我好好照顧南南。”他禮貌的點頭，輕描淡寫間卻已經宣佈了主權，怡南是他的，即便是她的父親也不過是代為照顧。
慕墨卿走後，趙可可將床頭搖了起來，怡南靠坐在床頭，臉頰蒼白的沒有血色。
“因為婉若的事，心裏是不是在責怪爸爸？”艾正明對她說話的語調永遠是渾厚溫潤。
“沒有。”她的回答乾脆而坦然。
艾正明嘆息，“我已經讓秘書調查過，是爸爸錯怪了你，怡南，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怡南唇角隱沒的笑靨都是蒼白的，父親無疑是疼愛她的，可是，他是個太過理智的人，永遠相信真相勝過於親情。
手背上傳來陣陣刺痛，怡南低頭才發現插着輸液針的手背皮下組織淤血，鼓起了包，她十分自然的拔掉針管，用兩指壓住針孔處的出血點。
“怎麼了？我去叫一聲。”艾正明說著已經站起身。
“不用，醫生來了也是這樣處理。爸，您忘了我也是醫生。”怡南平靜的說道。
艾正明點了下頭，重新坐在病床邊，凝視了她片刻，而後問道，“怡南，你這次生病是不是和墨卿有關？”
怡南微愣，她不知道父親為何有此一問，遲疑片刻后，她不想說自己懷孕又流產的事情，於是淡漠的搖頭，“就是不舒服，過幾天就出院了，爸，您怎麼也小題大做的。”
艾正明又是一嘆，頗有些語重心長，怡南一向報喜不報憂，但女兒是他生的，她過得好不好，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當初就不該同意你和慕墨卿結婚，他哪裏是你能駕馭的人。”
“爸，你應該了解我的，我做過的事，無論對錯，都絕不後悔。”此刻，怡南低斂的眸光和她的人一樣執着。
“可是爸爸後悔了。”艾正明面露疼惜之色，對於慕墨卿和那個鋼琴演奏家的流言蜚語，他並非不知，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慕墨卿年輕有為，無論家世、能力都是萬里挑一，卻偏偏不是合格的丈夫人選。當年他迫於壓力同意了他們的婚事，如今真是追悔莫及。
“怡南，你還年輕，千萬別委屈了自己，爸爸的意思你懂嗎？”
怡南茫然的點頭，卻又搖頭。她自然懂得父親的意思，他在暗示她和慕墨卿離婚。怡南凄苦一笑，她突然迷茫了，難道只有結束才能真正的解脫嗎？！
怡南出院后，在家躺了整整兩個星期，慕墨卿才允許她上班。車庫中，她棄了寶馬，仍然選擇那輛維修過的小甲殼蟲。她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真不是富太太的命。
忙碌了一天，一天的門診，幾乎耗光了怡南所有的力氣，她獨自一人站在走廊的窗前，唇角含着自嘲的笑。她從不知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冷靜理智，明明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卻還能若無其事的為患者看病。
“怡南？你怎麼站在這裏？”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身後響起，回頭，不知何時戴瑋已經站在她身後。
怡南溫笑，輕描淡寫回答，“要下班了，站在這裏透透氣。婉若還沒出院嗎？”
“剛辦理了出院手續，明天早上就能回家了。”戴瑋在她面前停住腳步，看着她，緩緩的蹙起眉心，“怡南，你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怡南沉默，遲緩的搖頭。此時，一陣風從窗口灌入，拂亂了她額前碎發，戴瑋幾乎是無意識的伸指想要觸碰她發梢，這是他曾經最熟悉的動作，然而，曾經已經過去，如今的怡南，再也不是他的女孩兒。她側身避開他的觸碰，然後，他的手就那樣僵持在半空中。
又偏偏那麼巧，他觸碰怡南的動作，被從病房中走出的艾婉若看在了眼中。她瘋狂的撲上來，歇斯底里的嘶喊，“艾怡南，你這個狐-狸-精，你還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