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斡旋傳真意
一夜難眠，秦霜露輾轉反側心中憂患不安，翌日清晨一陣盛裝打扮前往皇宮，徑直朝着楚妃沐芸琛的梧桐殿趕去。值守的內侍瞧着將軍夫人來了，沒敢耽擱火速呈稟於楚妃，得了允准在宮人的引領之下來到內殿。
“臣婦秦霜露參見楚妃娘娘！”遙望着一身華服裹身的沐芸琛，秦霜露趕忙躬身行禮。
“將軍夫人請起！”擎手示意，沐芸琛隨即吩咐，“來人賜座。”
“多謝娘娘！”緩緩起身，遵照楚妃吩咐坐在一側的椅子之上，雙眸之中滿是感謝之色。
面前之人，沐芸琛倒也早料到她會入宮來，不曾想竟然來的這般快，心中自是歡喜。擎着杯盞喝了口凝神茶，嘴角微微地露出些喜色，“聽太子說，夫人眼下在太子府陪伴太子妃，怎麼會有空一大清早入宮來見本宮呢？”
話音剛落，秦霜露忙起座躬身行禮：“回娘娘，臣婦來見娘娘是為了謝恩。承蒙娘娘關照，臣婦才得以伴在太子妃左右，此等恩德怎能不來謝恩。”
“太子妃臨盆在即思念母親，本宮感同身受不過給太子提了一下，倒也算不得什麼恩，將軍夫人無需客氣。”
不禁一笑，楚妃沐芸琛看着不遠的秦霜露淡言幾語，“太子雖然不是本宮親身，到底是養在膝下的孩兒感情深着，本宮自是時時處處要為他考慮。眼下太子妃腹中懷有皇孫，自然是事事要小心，何況眼下朝中局勢噹噹不安，皇上又年事已高，多少雙眼睛盯着太子府，實在是不得不防患於未然。”
這次第，秦霜露感覺到楚妃的坦誠與不簡單，看似言在太子，實在暗示自己，倒也襯了今日入宮之心。
稍稍思慮，沒有繞彎子，索性攤了底牌：
“娘娘深謀遠慮，對太子、太子妃偏愛有佳，臣婦實在是感激不盡。昨日一見太子妃就聞得娘娘是如何如何地照看她，倒是讓臣婦當年的有些自愧不如。身為母親，自是憐愛子女，事事為其籌謀，眼下太子妃臨盆在即，臣服自當竭盡全力小心看顧。縱然她並非臣婦親生，疼愛之心絕不輸一分一毫，願為守護她一生安寧做任何事情。”
“夫人所言，着實讓人感動，慈母之心呀。”一番感慨，楚妃沐芸琛朝着身側的內侍王炳文遞了個眼神，“王內侍，本宮要留將軍夫人在宮中用膳，你且去膳房瞧瞧吧。”
“是，娘娘。”主子身邊伺候久了，王炳文知道娘娘之意，順勢領了命就離開了。
殿內獨留楚妃與秦霜露，少不了推心置腹的較量，一唱一和，一東一西，轉眼之間將事情推到了明了之處，倒也算是看清了進宮所要面臨的問題。
方才還是鶴髮童顏的楚妃沐芸琛仿若經歷了生死之離般，神情變得有些沉悶，人看起來沒有精神，口中連連嘆息：
“夫人當知，太子素來不得皇上歡心，而皇上素來偏愛攸王，又有大皇子折戟相抗，朝中局勢看似偏向於太子，實在經不起風吹草動。當初皇上之所以派太子前往北境督辦戰馬購買之事，看似是器重，實則是為了打擊並制衡，終了還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若不是在那節骨眼上太子妃有喜，皇上感念其腹中皇孫，又有大將軍在一旁協從，才將事情給壓了下來。”
“此事臣服有所耳聞，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天命所歸，吉人天相。”縱使感念起身，秦霜露倒也沒敢多言，草草幾語，“今日，臣服聽說攸王在回京途中遭遇盜匪偷襲，眼下生死未卜，又有歐陽家官司在身，怕是任由皇上如何偏愛也不能堵上悠悠之口。”
“夫人說的倒也在理，只怕是攸王遭伏擊一事另有隱情，皇上乃九五之尊，心中若是想要偏愛於誰，怕是什麼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又是一聲嘆息，楚妃接話回應，“眼下太子想要在朝中徹底站穩腳跟，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太子妃腹中的小皇孫身上，皇上膝下子嗣稀薄，尤其是孫子輩中更是寥寥幾人。此時太子妃若生下嫡皇孫，地位可想而知，念及正統之尊，皇上自會取捨。”
“娘娘說得極是，臣婦明白，聽說好幾位太醫跟穩婆都瞧過太子妃的胎位，尖尖的肚子保準是個小皇孫。”靈機一轉，秦霜露總算明白，楚妃娘娘繞了這麼大一圈子原來在這裏等着自己，倒也順其意而為。
將軍夫人素來八面玲瓏，先前接觸已然察覺，沐芸琛覺得是時候該將話挑明了：
“不錯，本宮倒也找過太醫跟穩婆替太子妃瞧過，可這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是男是女怕也是瓜熟蒂落才見真知。無論是在皇上、本宮、太子、還是滿朝文武眼中，太子妃所生之子必須是小皇孫，也只能是小皇孫，不知夫人可否明白。”
“啊……明白……明白……臣服自然明白！太子妃腹中所懷自是小皇孫，生下來亦是小皇孫……”人多少有些發怔，秦霜露此時發現自己所憂之事成真，倒是沒有讓人察覺，連連回話。
察言觀色，揣摩人心，沐芸琛再高明不過，推搡之間將自己的意思傳達得淋漓盡致，轉瞬又是一番恩威並施：
“夫人，果然是通情達理、聰慧之人，難怪能把將軍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如今請夫人在太子府看顧太子妃生產，本宮着實放心，若是有任何需要儘管像本宮開口。或是有什麼重要之事，亦可直接進宮尋本宮，明白嗎？”
“是，娘娘厚愛，臣服自會姐姐權力看顧太子妃娘娘與腹中小皇孫。”唯唯諾諾，沒有一丁點的出挑，秦霜露怔怔地接話回應。
“有夫人這句話，本宮大可放心了。時辰不早了，留下來陪本宮一起用膳吧。”緩緩起身，沐芸琛朝着殿外傳了話，折道擎手示意一側的秦霜露，“稍後，本宮有些東西勞煩夫人替太子妃帶回去。”
“是，娘娘。”
沒有一絲一毫地推脫，然秦霜露心中忐忑萬分，隨着楚妃用膳心有不安，算是勉強了事。事罷，人並沒有磨蹭，速速離開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