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退路
被周史一說，左千急了，對上符南亭道:“符將軍你可得幫幫我啊！”
符南亭抬了眸子看向他，瞅着他急切的神情，他又垂了眸子，淡淡道:“我家娘子做主。”
一句話將兩人炸得外焦里嫩，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問道:“娘……娘子？”
符將軍如何能說出這等話？還有這溫和的神情是咋回事？
……
楊柳等人走到楊葉的屋子坐下，孟氏趕忙給楊柳和楊葉都倒了水，自己跟着坐下來，問楊柳道:“咋辦吶柳兒？”
“啥咋辦，得問問葉子是個啥想法，往後是她跟人過一輩子。”楊柳說著將目光落在楊葉的身上。
想到之前柳兒與她說的話，孟氏頗為糾結，將目光落在葉子身上，跟着問道:“葉子你願意不？”
本就羞澀的楊葉被兩人盯着，更是害羞地抬不起頭，低聲道:“我聽娘和小姑的。”
楊柳擰了眉頭，“主意還是你自己拿，這可是你的一輩子。”
話一出，楊葉已經縮成一個小蝦米了。
“要我說還是算了吧柳兒？若是真看重葉子，他該請個媒婆上門提親吶，怎的能自個兒上門？再說咱也不清楚他家啥情況，性子如何也沒弄清楚……”孟氏越說越覺得不靠譜。
除了見他幾回在喝酒，就是嚇葉子，也沒見他對葉子好。若是往後回家了，葉子就遠嫁了，還不知曉會去哪兒。更要緊的，就是他那暴脾氣，嚇人地緊，往後若是打葉子，她也沒能耐給葉子出頭。
楊柳舒了口氣，應道:“二嫂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媒婆什麼的倒是可以讓他請過來。至於性子，我跟他也接觸了大半年，除了暴躁了些倒也沒啥太差的，就是有些嗜酒。至於家裏情況，可以問問南亭，或者問問他自個兒。”
單單看他直筒筒的性子，怕是壓根沒想到媒婆的事。
個人各方面條件倒是不錯，看得出來對葉子也是真心的，就看葉子自己同不同意了。
孟氏憂思忡忡，“話是這般說，可……可我總覺得他們兩不是一路人。葉子性子弱，要是找了他個強性子的，往後哪兒有活路呀？”
“就是葉子性子弱，在外頭要吃虧的，有個要強的在外頭頂着才能過日子。嫂子倒是不用怕，真要是他敢欺負葉子，我絕不輕饒他。”楊柳握緊了拳頭。
真敢對葉子不好，她就讓符南亭收拾左千，一次打怕他。
“小姑想二姐嫁給左將軍嗎？”小賢插嘴。
屋子裏三人順着看過去，才見到小賢坐在角落裏，挺直了背脊，定定看着楊柳。
“你咋跟進來了？大人的事你不懂，先出去吧。”孟氏起身就要去拉小賢。
誰成想小賢自己從凳子上下來，雙手背在身後，頗有小老頭的風範。昂頭挺胸，頗有風範道:“我是家裏唯一的男子漢，此事不能背着我。”
楊柳“噗嗤”一聲，看着小賢故作成熟的模樣就想笑。
“你倒是說說你的意見。”
小賢搖頭晃腦走到幾人中間，朗聲道:“左將軍雖兇悍，卻沒傷害過我們，說明不是壞人。小姑一直為他說話，定是對他滿意的，我相信小姑看人的眼光，此人可嫁。”
喲喲喲，說的還一板一眼的，他的書倒是沒白讀。
楊柳摸摸他的頭，笑着道:“你知曉什麼是嫁人不？”
“就是如大姐一般，成別家的人。我雖捨不得二姐，可也知曉她不能一輩子跟着我，會被人說閑話，日子過的不舒心。”小賢脆生生道。
聽他提起楊草，孟氏又是難受。當年她看重大女婿性子好，又勤快，誰知後頭兩人被兄弟欺壓成那般。
“若是左將軍對葉子好性子強些也好，不能受盡委屈。”孟氏道。
看來她也心動了，楊柳將目光落在葉子身上，道:“此事就等葉子你一句話了，若是你願意就點個頭，我們可讓他按照規矩來，若是你不答應，就搖頭，我們去回絕他。不用羞澀，人都有這一步。”
葉子就着衣服，低着頭半晌沒開口。
孟氏剛想開口，就被楊柳制止了。
沉默良久，葉子才輕輕點了下頭。
“你可想清楚了葉子，一旦鬆了口可就改不了口了，往後你可是跟他過一輩子啊！”孟氏憂心忡忡地提醒。
她實在是不知葉子如何想的，心裏有一個大疙瘩。
葉子揪緊了衣裳，鼓足勇氣抬起頭看向孟氏，應道:“我想清楚了，我願意。”
難得能見軟弱的葉子能有如此斬釘截鐵，楊柳頗為讚賞地對她豎起大拇指。
孟氏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看向楊柳:“真要應了他？”
“應是要應的，該走的流程也得走，到時若是他能耐着性子走完，咱也安心。二嫂，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左千雖說性子急了些，人也是個大老粗，可換個想法，他這樣的人好駕馭，不是憋着蔫兒壞的人。”
“可……可他都二十多了，比葉子得大七八歲吧？再說也是個打仗的，萬一以後……葉子可咋整？”
孟氏始終覺得過不去心裏這一關，像左千那樣的，打起仗來就是要去拚命的，有個萬一，她家柳兒不就跟她一樣……
哎……
“若真如此也是命，我認了。”葉子輕柔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到她雖還是柔柔的，眼神卻偷着一絲堅定。
孟氏張張嘴，想要再找些什麼來打消葉子的顧慮，話到嘴巴又咽下去了。
“人總得有破釜沉舟的勇氣，葉子既然打定主意了，這門婚事咱們就應下了。放心，無論如何，小姑都是你的退路。”楊柳欣慰地拍拍葉子的肩膀。
難得啊難得，軟和的葉子，總是在關鍵時刻爆發出常人難以啟及的能量。就她可柔可剛的性子，對上左千那個直筒子，究竟誰吃住誰還真不定。
“好了，有什麼要求趕緊提，咱們一塊兒去找左千談清楚。”楊柳對着眾人道。
到這個時候，孟氏也不猶豫了，將自己的疑慮、擔憂和要求什麼的一股腦說了。
楊柳聽得雙眼瞪得老大，再回想當年啥都沒提的老太太，突然有些理解老太太當日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