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真難
那婆子擠到前面，在外衣褂子上瞅了一會兒，瞅見衣擺上有一個深色的大圓點，她心一橫，指着那黑點就道：“這是我做飯沾的油，一直洗不掉，你說這東西好用，能洗掉我這油點不？”
楊葉臉色更白了，這油點是最不好洗的，特別是這種久了的就更洗不掉了。
“我說老婆子，你這不是故意難為人嗎？”賣菜的大娘看不下去了，出來打抱不平。
那婆子脖子一梗，“不是她自個兒說比香胰子還好使，咋現在不敢說話了？”
“就是，說大話！”外頭圍觀的一個男人起鬨。
楊柳挑眉，這還真是打瞌睡就送來枕頭了。
好，非常好，保持這態度鬧騰。
“要是洗掉了咋辦？你們是不是都要買一斤回家？”楊柳反問。
那些圍觀的人哈哈大笑，其中傳來一個聲音：“先洗掉了再說！”
“就是，還跟這兒說大話呢，這就慫了！”
人群的話越來越難聽，楊葉貝齒緊緊咬着自己的下唇，整個人搖搖欲墜。她哪兒見過這場面？
楊柳咧了嘴，露出一口白牙，那臉上的肉差點將眼睛給擠沒了。
“我這洗滌劑二十個銅板一斤，是比香胰子便宜，可也不是所有人能買得起的，一會兒洗乾淨了，你們買不起我也不逼着。”楊柳高傲說道。
這話一出，那一群人都炸了。
大家日子是過得緊巴，可不能連二十個銅板都沒有吧？
人群紛紛指責楊柳的態度，還說啥醜人多作怪啥的。
楊柳冷哼一聲，扭頭就給那婆子的衣擺倒了洗滌劑，讓她自個兒搓洗。
有些人不信邪，非得站着看，好一會兒狠狠罵楊柳出氣。
楊柳坐到自己的凳子上，老神在在。
楊葉臉色發白，趕忙上前去幫那搓洗衣服的婆子放下籃子。
“嘿我就不信了，就這死丫頭能有啥好東西！我就用力搓，我大力搓，一會兒洗不幹凈可就賴不着我不用力了！”那老婆子氣呼呼念叨，死命搓洗衣服，那上面的泡沫倒是越來越多。
“就是，好好搓洗，我看這死丫頭一會兒有啥話好說！”人群里時不時就響起這種聲音。
楊葉着急，低聲勸說那老婆子，那老婆子還不領情，把楊葉給吼了兩句。
隔壁賣菜的大娘看不下去了，扭頭問楊柳，“做生意和氣生財，你說這話人咋能高興？”
楊柳無奈攤手，指着自己的臉，“就我這樣，好好說話人不聽啊，就喜歡我罵人，有啥法子嘛？”
那賣菜的大娘瞅着楊柳那滿臉的橫肉，心裏嘀咕：你倒是挺知道自個兒的。
對面賣棗子那女人正幫着一個女人稱棗子，抬頭看一眼那邊站滿的人，冷笑：“真是兩個新販子，啥都不懂還來跟我搶生意！
“你這秤不還沒翹高？再抓一把。”買棗子的女人說著，伸手就去抓了一把棗子放上去。
那女人又趕忙抓出來一把棗子，無奈道：“我這都這麼便宜了，都虧本了，可不能再多送了！”
“你們做生意的就會說虧本，這棗子都是樹上結的，哪兒就能虧本了？”那女人說著，又抓了一把放在秤上。
兩人你來我往的就爭開了。
……
老婆子舀了清水沖洗了下衣服，上面濕了一團了，也看不出來洗沒洗乾淨，她往前一送，給圍着的人看：“洗了就是這樣，你們說她們是不是早想到了跟這兒等着咱們吶？”
“沒……沒……我們也沒想到是這樣……您……您不買也沒事的……”楊葉連連擺手，急忙解釋。
瞅着她好欺負，那老婆子“哼”一聲，怒氣道：“你們可以咬死洗乾淨了，回頭誰知道？”
“年紀輕輕的，咋這有心計？”
“就是，做生意的心還不正，咋掙錢？”
人群里的人一個個更不信楊柳這洗滌劑了，說話也沒更沒顧忌。
被你一言我一語地刺激，楊葉都要哭了，眼眶紅紅的回頭去瞅楊柳，見她小姑正跟賣菜大娘聊得歡快，她更着急了。
雙手在半空快速擺動，“不是，我們這洗滌劑很好的，還能洗牙洗臉，我們不是騙人……不是……”
那賣菜的大娘看不過去了，扯了嗓子喊：“你們為難人一個小姑娘幹啥？這洗滌劑是真好用，我頭髮洗的都趕緊了。”
“你怕是她們的托喲！”一個中年女人扯了脖子喊。
賣菜大娘被冤枉了，可要氣死了，站起身插着腰跟那女人你來我往對罵了幾句。
這邊吵吵嚷嚷的可是吸引了更多人，那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紛紛往這邊看過來。
瞅着這事態越來越大，楊葉急得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一開口就是一股哭腔，跟這個說完好話跟另一個說。
可惜一點沒用，甚至還越吵越大聲，隱隱都又要打架的勢頭，那些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就連隔壁準備去買棗子的人腳步都一轉就朝着楊柳這邊過來了，那女人眼看着剩下的半簍棗子，狠狠磨牙。
兩個不懂事的新販子，害得她都沒生意了！
“大太陽呢，這不一會兒就幹了，你們不想等的就走唄，我也沒打算你們都買。”楊柳不咸不淡地應着。
旁邊幾個人聽到了，就有人開始指責楊柳：“哪兒有你這麼做生意的？”
楊柳無奈攤手:“你們不是忙嗎，總不能一直等她衣服干吧？”
“嘿，就今兒還就跟這兒等着了！”外頭的一個人喊了一聲。
“對對對，我就看你吹的這個牛皮咋破！”人群里又傳來一個慫恿的聲音。
一石激起千層浪，群情激奮，一個個都在說一會兒咋把兩人罵出去。
楊葉慌亂回頭去看楊柳，見她沒反應，又趕忙回頭去安撫那些呼喊叫罵的人，可惜一點效果都沒有。
那賣菜的大娘罵的累了，拿着水壺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水，用力將水壺放下，雙手叉腰繼續跟那女人吵架。
楊柳嘆了口氣，她可真委屈啊，明明想好好說話，可惜長得太凶，還讓他們懷疑。
就態度差點，他們就興緻勃勃的。
難，她真難，她真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