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緣由
玉帶攜着萬鈞之力,來勢洶洶的劈向了七屍老人,後者雙目咋也不咋,宛如一尊雕像,看似在直視着少女,又彷彿在獨自思考着什麼,這一舉動令少女萬分不解,她既不覺得對方狂傲到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可也絕不會相信對方的實力遠勝自己,那麼,對方此刻的依仗是什麼呢?
腦海中的揣測稍縱即逝,眨眼間,玉帶已經接近了對方的身前,但與之前一般,只聽空氣中傳來一聲脆響,古玥然只覺手中的玉帶彷彿打在了什麼障礙之上,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被彈了開去。
“怎麼可能!”古玥然吃了一驚,疑慮中,向後退了幾步,這種沒有任何徵兆的招式,未免有些太過詭異,有點超出了她的預料之外。
“呵呵,多年不見,你那看似冷漠、實際上暴烈如火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呢。”對於這個交集頗多的對手,七屍老人看上去十分熟悉,望着少女,有些懷念的撇了撇嘴,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敵對的關係:“咱們兩個好歹隔着一堵牆相處了數十年,怎地還是如此見外。”
“哼,不要裝什麼熟人,當初你的所作所為,真的以為還會有朋友的存在嗎?”古玥然冷笑一聲,對於老者的感慨不以為然,言語間卻是顯示出其中頗多內情。
原來,這七屍老人雖然在塞外凶名卓著,卻鮮少有人知道其出身何門何派,試想,若真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哪來的莫大機緣,能夠學得屍王決,在這個隱世門派多如牛毛的江湖中,迅速崛起。
在當今之世,便是楚家父子,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唯有古玥然,還知曉一二,卻說這七屍老人,本名古方雄,關外大西郡人士,年幼時便想着出人頭地,通過一番顛沛流離,帶着自己的妹妹,拜入了崑崙鏡谷哈哈子門下,這哈哈子雖然名號古怪滑稽,實則乃是鏡谷三怪之一,名震塞外,乃是鏡谷不世出的高手,一手萬華殘血劍更是出神入化。
按理說,兩兄妹拜入其門下,可以說是天大的機緣,飛黃騰達不在話下,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古方雄十七歲那年,因與南疆百蠻教當時的教主烏東來起了衝突,被追殺萬里,最終身受重傷不說,身上的經脈更是斷了個七七八八,成為一介廢人。
斷了武學之路的古方雄含恨離開了鏡谷,在外漂泊多年,最終機緣巧合,得到了屍王決,從此化名七屍老人,凶名乍起,不得不說是造化弄人。
而他留在鏡谷的妹妹,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古玥然!
搖了搖頭,講這些往事拋諸腦後,古玥然的眼神堅毅了起來,早在當初得知七屍老人就是古方雄之後,她就已與對方恩斷義絕,更是不曾以兄長相稱,更別說是此時此刻了。
同樣的,七屍老人顯然也不是一個會念舊情的人,這一點,從對方剛才稱呼少女為閣下,就能知道一二了,兩個本是相互扶持,一路行來的至親之人,卻變成了形如陌路的仇人,不得不說是莫大的諷刺。
“你把我留下,不會就是想敘敘舊吧,別惹人發笑了,我可忙得很。”古玥然咬了咬牙,一邊試探着對方的真實意圖,一邊暗暗琢磨着剛剛那一招,到底是什麼東西擋住了自己的攻擊,可是想來想去,除了靜雲寺的護體佛光,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有類似的效果。
“沒什麼,不過是許久沒有見到故人,有些感慨而已,呵,看樣子,倒是老夫的武功退步了。”搖了搖頭,七屍老人完全無視了少女不耐煩的態度,轉而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兩人,沉默片刻,就在古玥然漸漸有些厭倦,打算轉身就走之際,老者忽然開口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打不到老夫嗎?”
“我沒有心情跟你在這裏玩猜謎,若是不說,我可就走了。”古玥然十分不給面子的打斷了七屍老人的話語,卻是細細算來,距離藏真宮關閉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而在這段時間裏,少女還完全沒有做成什麼正事,已經沒有時間浪費在這裏了。
“呵呵,還是那麼急性子,這個毛病,你從小就沒有改過,我原以為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閉關,你已經有些長進了。”七屍老人遺憾的嘆了口氣,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楚威的跟前,看了眼這個囚禁了自己多年的罪魁禍首,七屍老人沉默的抬起了手臂,隨之噗嗤一聲,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腥風血雨,就那麼靜靜的,楚威的頭顱與身軀幹脆利落的分了家。
“嘖,就這麼殺了這廝,倒是有些便宜他了。”啐了口口水,七屍老人猶不解恨的哼了一聲,隨即才看向少女,早已見慣了生死的古玥然完全漠視了楚威的死亡,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對方,想要看看對方在玩什麼把戲:“我來告訴你其中的秘密吧,你之所以無法傷害到我,完全是因為這個。”
這般說著,七屍老人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掌,對着眼前的虛空輕輕一彈,起初少女還以為對方是要使出什麼陰毒的手段,下意識的抬了抬手,不過待看清了他的動作之後,有無聲的放下了手臂。
將這一動作看在眼裏,七屍老人微笑不語,只見他一指彈在虛空,頓時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那聲音宛如敲打在琉璃之上,清脆悅耳,而隨着聲音的響起,空氣中,一層薄如蟬翼的淡綠色屏障浮現在兩人的眼前。
看到這一幕,古玥然心中一動,有些激動的出聲叫道:“你居然找到了這個,我還以為這東西只是個傳說!”
之所以少女會如此激動,實在是因為她對眼前這東西早已如雷貫耳,只因在那位前輩的記錄中,卻說提到過這件東西,只不過,因為其描述太過玄幻,少女一直以來,都以為不過是胡言亂語,並未當真,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
“你果然知道這個東西。”七屍老人對於少女的反應並不意外,只是看着眼前的淡綠色屏障,淡然道:“想來你也讀了那份記載吧,呵呵,想不到多年之後,老夫居然可以靠着這份記載,成功脫得險途,也算是老夫的造化了。”
聽聞此言,古玥然眉毛一挑,已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說來也算簡單,這猶如屏障的東西,有個名號,叫做青羅帳,卻並非什麼蚊帳,而是蠱毒中的一種,通過複雜的工序,以多種蠱毒煉製而成,用途多種多樣,罩於人身,則能令敵人身中劇毒、產生幻覺,而覆蓋在自己身上,則能令自身陷入假死狀態,更能隱去身形,阻擋兵刃,可謂是攻防一體,妙用無窮,但因為製作方法早已失傳,便是以蠱毒著稱的百蠻教,也幾乎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想來,七屍老人,就是利用了這個東西,偽造了自己假死的場面,從而藉助吳二蛋的雙手,離開了地宮。
“當初我雖然敗於那群尼姑之手,不過敗逃之際,陰差陽錯得到了這件寶貝,也因此確定了這附近,便是藏真宮存在之所,只可惜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大意之下,被這楚家父子暗算,不過可笑的是,這父子兩個,都不知道這件青羅帳的存在,倒是給了老朽機會。”
不過有一件事七屍老人沒有明說,那就是本來想要誆騙吳二蛋,卻陰溝裏翻船,被吸走了大量的內力,差點撲街的事,要不是他瀕死之際,靠着青羅帳假死,怕是就交代在地牢裏了,至於為何能夠如此快的恢復內力,卻是另有機緣,容此先賣個關子。
“所以呢,你叫住我就是為了炫耀你的新玩具嗎?”古玥然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絲嘲諷,毫不客氣的諷刺了一句。
七屍老人卻是不為所動,只見其手腕輕輕一招,原本立於空中的青羅帳便被其收在了手中,待落到手中,這青羅帳便如同一個疊在一起的手絹,不堪一握,緊接着,向少女拋了過來。
古玥然精神緊繃,正要抽身躲開,卻驚訝的發現,這一拋完全沒有力道,青羅帳就那麼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落了下來,少女雖然心中疑惑,但是本能的,還是伸手將其接住,不解的看向了對面,不清楚七屍老人在賣什麼關子。
“你拿着吧,老夫的屍王決,根本不需要這等外物。”哼了一聲,看也不再看那青羅帳,就像是扔掉了一件累贅一般,彎身抓起胡作天的一條腿,這一次倒是沒有如同楚威那般直接斬殺,而是拖將起來,轉身離開了房間,再沒有一絲停留。
古玥然愣愣的看着沒有半分由於,快速的消失了身影的七屍老人,彷彿是第一次認識對方一般,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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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的一聲,兩道人影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一片空地之上,這兩人手拉着手,無一不是姿容秀麗之人,正是之前逃出的葉靈以及杜月兩女。
“你、你是大小姐?”安穩的落地之後,杜月有些驚疑不定的打量了一眼拉着自己的葉靈,雖然早就知道自家小姐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能力,但是像如今這樣直接傳送的能力,卻是聞所未聞,不過驚訝歸驚訝,接受度還算可以,畢竟之前連神龍都見過了,區區傳送,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唔,當然,雖然跟之前有了些不同。”葉靈此刻同樣有些混亂,大量的記憶充斥着大腦,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釐清,只是有些含糊的應了一聲,隨後就像虛脫一樣,靠在了牆邊,環顧四周,兩人此刻仍然在藏真宮內,不過周圍與之前的宮殿不同,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泥土牆壁,彷彿是未經雕琢的土房,左右兩側的牆壁上,插着燃燒殆盡的火把,唯一一個通向外面的大門,正向內刮著呼嘯的狂風。
“小姐,你沒事吧!”見到少女歪倒在牆上,杜月心中一驚,連忙上前攙扶,不過剛剛伸出雙手,葉靈已經搖了搖頭,將其撥開。
“沒什麼,只是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這段時間拜託你把風了,不要讓人靠近這裏。”葉靈這般說著,盤膝坐在了地上,雖然很想立刻就去尋找葉小三,但是情況並不容許,只得先休養一番。
此刻的葉靈情況十分特殊,既可以說是葉靈、又可以說是諾蕾絲,因此本能上,與杜月便有了一絲隔閡,只有當兩個靈魂徹底合二為一,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覺醒。
杜月愣愣的看着被撥開的雙手,只覺此刻的大小姐有一絲陌生,但又說不清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只是點了點頭,與少女相對而坐,不知對方要做些什麼。
然而實際上葉靈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斜靠在牆上,微眯着雙眼,陷入了沉思。
“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沉默了片刻,杜月終究是沒有忍住,出聲問了一句。
本來,這一個問題並沒有奢望能夠得到回應,卻不想話音剛落,葉靈有些睏倦的聲音就回應道:“具體的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你就當我是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和力量就好了,現在我正在消化突然得到的記憶和力量。”
“呃......”心中預想了各種可能,但杜月唯獨沒有想到少女會如此坦然,以至於一時間僵在了原地,也不知是該為大小姐的坦然相告而欣慰,還是為大小姐的輕信他人而擔憂,好半響,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擾小姐了,您好好休息一下。”
事實證明,姓葉的姐弟兩都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主,當杜月話音落下之後,葉靈忽然開口道:“無妨,就跟我聊一聊吧,閑着也是閑着,那些亂七八糟的,讓我的另一半去接收就好了。”
這一番話說的令人雲裏霧裏,其實解釋起來也很簡單,說白了,就是此時此刻,在葉靈的腦海中,還存在着兩個意識,一個是他本身的,另一個則是新蘇醒的諾蕾絲的意識,兩者因為尚未融合,還屬於分工合作,因此能夠一心二用,一邊聊天,一邊接受記憶,完美的逃避勞動。
不過這麼一來,倒是苦了杜月,這冷不丁的,叫她去哪裏找話題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