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偷襲

第2章 偷襲

下半夜布天蓋地的暴雨下起來,好像是在發泄對這個世界的不滿,烏雲佈滿了天空,讓人無法呼吸……

第二天升起的陽光籠罩着廣袤的森林,巨人軍團斷斷續續地撤出了抗巨城,退回到主戰場之外的北部平原。城內一片又一片的廢墟,殘檐斷壁般的支離破碎。戰後的抗巨城沒有了往日的安詳和寧靜,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瘡痍和毫無生氣的哀號。城內滿是屍體跟傷者,很多戰士卧倒在地上,把刀具緊緊握在手中,不時爆發出一陣喧鬧的喊聲。

抗拒城的城堡圍牆形成了一個矩形測量超過兩公里的長度,有前後兩個門,每一個門高30米。前門的城門外護城河環繞着圍牆,數萬具人類戰士的屍體漂浮在河上,空中盤旋着上千隻禿鷲。城門裏外堆滿了數萬具戰士的屍體,屍體上的箭頭還在,那斷了的長刀卻依然握在屍體的手裏。巨人撤離后給人類留下的是鮮血、是落寞、是毀於一旦的家園、更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痛。

一名女子靠着圍牆坐着,正給她的嬰孩哺食,她的丈夫陣亡了,她想來看他最後一眼,可惜很多戰士都血肉模糊,她找不到她已經逝世的丈夫屍體。她那雙眼睛,像充盈的湖水似的,慢慢地波動着,閃若光,終於,一股淚水簌簌地溢出了她的眼睛。另外一名女子也背靠着圍牆,她的右腳斷了,還在不停流血,只能自己簡單包紮。陸陸續續的,數萬名女人彙集到城門跟前,珠淚斷線,哭地聲音嘶啞,花容慘淡,帶雨梨花一般。直到中午時分,她們已經哭不出來了,很多喪失丈夫的女子都只是靜靜地看着地下一堆又一堆的肉泥,隱隱約約能看到巨人進城時留下的腳印!而倒在城池外血河中的戰士,還沒看到希望的曙光就被巨人無情地、殘忍地抹殺了。

中午時分,狂風大作,森林裏的大樹被吹得東歪西倒。伴隨着狂風而來的是隆隆的雷聲和傾盆大雨。一時間,整個世界再次泡在了水裏。

巨人族退兵的喜訊使柯特的眼睛裏有了神采,額頭和嘴角兩旁深深的皺紋里似乎也蓄滿笑意,他迫不期待想要找到戰士口中傳聞的許零。當然,比這件事更為優先的還是自己的夫人及昨晚半夜死裏逃生的侄女索菲亞。他得趕快去跟她們倆見上一面,此時的科特一舉手一投足都漸漸地帶上了一種輕快的節奏。

柯特的夫人正躺在卧室休息,這是一位擁有極好身材的女子,有着修長的身形,皮膚是讓人羨慕的嬰兒白,細長的眼睛總給人溫暖的感覺,大家都很親熱地叫她菲斯女王。所有人第一次見到她都會驚異她一頭美麗的白頭髮,簡直是一頂白髮王冠;那頭髮在這個僅僅三十六歲的年輕的婦人額上產生出一種特殊的效力。她高高的個子,雪白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下閃動着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流露出聰穎的光芒。

“夫君,你昨晚一夜未眠,可得多注意下身子”菲斯溫柔說道。

“我聽索菲亞說了昨晚的事,原來這名叫許零的恩人在抗巨城早已待了三個多月了,這次真是多虧他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他現在又不知道在何處,我們真的應該好好感謝下人家。或者他又回到森林裏面去了,只是我們如果特意去尋他,會不會顯得十分無禮?”

“這次巨人入城,我們戰士共陣亡十萬餘人,被巨人屠殺的無辜平民三十萬餘,被燒毀的房屋財產難以計算。現在我將大部分戰士都派往城池中心進行人員救濟及前往北城門進行城門維修,已經派不出人手去尋找這位恩人了。”

躺在柯特懷中的菲斯此時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身上肌膚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她閉着眼睛,絕美的臉龐顯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過了一會才說道:

“冬天快來了,咋們抗巨城此次遭遇如此大的災難,很多平民的農作物被毀,房屋被燒,現在困擾我們的,更大的是糧食問題,食物缺乏的話,大多數人是熬不過嚴寒的,又有多少人會為此喪生,夫君,這該如何是好啊?”

柯特聽到這,平時那充滿笑意的大眼睛,此刻射出兩道寒光,咄咄逼人,牙齒咬得吱吱響,鼻子裏喘着粗氣,好像缺氧似的。確實如自己的妻子所言,這次巨人帶來的不僅僅是人員傷亡及房屋破壞跟心靈的創傷,還間接的得造成糧食的燒毀,原本該豐收的季節,被摧毀的農田一片又一片。以往的冬天,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可以坐在旺膛的火爐前,砌一杯熱茶,品一杯小酒,煮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盡情享受屬於自己的那種溫暖與舒適。然而今年……今年預計是這幾百年以來最寒冷的一年吧!

見柯特一語不發,菲斯也不敢再接著說下去,只好安靜地躺在自己夫君懷裏……

從城池中心前往宮殿的道路上,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裏有一座險山。險山有一條不像普通道路的山路,那垂直崎嶇不平的模樣也非一般人能攀爬。眼下有一條人影,如同一陣微風一樣,正輕快地向著高處而上。只見許零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着一抹溫柔。他那線條奔放剛毅的鼻樑和嘴,此刻似乎格外地稜角分明。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很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

穿過這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透過密密的樹枝,登上這條崎嶇不平的山路,到達山頂后可以看到在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矗立着一間古老的房屋。房屋似乎年代已經很久遠了,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圍了,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裏,透出幾分陰森。

昨日通宵戰鬥,今日身體還沒感到任何一絲疲乏。撕殺聲,吶喊聲仍一直在腦海里重複徘徊着,森林地上滿是殘缺不全的巨人屍體。黑爪插進了巨人的心臟,撕下巨人的大顱,挰碎的心臟,裏面是鮮紅的血液,原本計劃用它製成酒,細細品味,但最終自己的意志還是抵抗住了誘惑。稍微計算了下,自己大概消滅了三萬名巨人。

山路兩旁的樹已經掉光了葉子,北風呼嘯着從山頂穿過,又嗖地一聲鑽進那間古老的房屋,撞在兩邊的牆壁上,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屋內的床鋪僅僅只是簡陋的在地上鋪滿稻草,雖然很希望有棉花內材的床墊,像是供貴族使用的那種。不過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有三個月,昨晚才第一次走出森林踏入城池中心,憑藉自己昨晚的貢獻,他日跟國王開口要個一兩張豪華床墊應該不難。

幽暗的森林閃爍着迷離的火光。月亮孤零零地半掛在漆黑的天空,默默無聞地注視着這片神秘的森林。寒風呼嘯,微弱的光線渲染出大片大片的迷離幻影。

一股輕微的殺氣繞過許零身旁,這種氣息非常不一樣,不是巨人的,更不像人類。許零緩緩舉起雙手,利爪從五指中慢慢伸出,像有思想般地感受到了來自門外的那道灼熱的目光。許零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就在這一瞬間,還不等門外眾人反應過來,只見許零早已撲面而來,先是干倒了兩名黑衣人,許零再回過身來,又是三招結果了三名黑衣人的性命。剩餘五名黑衣人那張刀削岩石樣面孔,一雙雙兇狠的眼睛閃着冰冷的光,瞳孔里映出又正好是一雙黑色的利爪,這雙利爪一點人味也沒有。見同伴倒地,他們也在一瞬間拿出了武器,那是喪族專用的小刺刀。

忽然間,一把利刃被這恐怖的黑爪一分為五,許零躍到空中,利用兩雙黑爪相互摩擦發出的銳響,直逼眾人耳膜,五名黑衣人各自捂住耳朵應聲倒地。當許零落地轉身的剎那,黑色鋒利無比的尾巴一個瞬間刺穿了五名黑衣人的心臟。

整場戰鬥只持續了短短八秒,似乎沒必要留個活口。因為許零的尾巴除戰鬥外,還有一種特殊的功能:通過對方血液的滲入,了解對方的意圖及品種。這三個月裏,他不斷摸索自己身體的性能,自身目前攜帶五種其他生物沒有的功能:

1,本身自帶不需要通過思考的防衛能力。

2,一雙可以切割一切的黑爪。

3,一根除了進攻外,還可以通過敵人血液了解對方一切情報的尾巴。

4,戰鬥時全身自我啟動的金剛不壞之身。

5,一對鋼鐵化的翅膀,不僅可以飛翔,且像利箭般的羽毛大範圍殺傷力極強。

除此之外,本身的嗅覺及聽覺及靈敏度也異常發達。

半夜大地回歸安靜,風雨消失,許零居住的那間老屋窗戶被吹得敞開,空蕩蕩的屋內,一片漆黑,然後,好像有很輕細的聲音,在隱約處幽幽響起,回蕩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老屋裏。許零撲棱着翅膀消失在月光下……

不用說,經歷昨天與巨人的一戰,城池裏的居民早已見慣了血雨腥風。可是這一次,南城門竟然遭到了喪族的偷襲。儘管事前已經有料想到喪族潛入的可能,畢竟人類與巨人昨日一戰後損失慘重,整座城的戰士不足十萬,南城門僅有三萬人把守,城內大部分戰士被調去修復城內被破壞的房屋。南城門被潛入打開后,一瞬之間有數百名戰士被奪去了性命,而且還讓敵人從自己的眼皮底下四處掠奪!

柯特在南城門間飛奔,喉嚨間血水涌了上來,如今身體已經漸漸透支。但眼前的凌厲殺氣卻越迫越近了,喪族手上的小刺刀馬上就要觸及身體了。

如果說巨人對人類的態度就像人類對蟑螂的厭惡感的話,那麼人類對於喪族來說,可是實打實的美食。關於人類的吃法,喪族可以研發出數百種。而且喪族有一種秘葯,那是割下翼族身上的翅膀,再通過烈日暴晒后磨成粉。這種秘葯撒在人類屍體后,可以讓屍體保持十年左右的新鮮感。

趁他病要他命,趁他抗巨城戰士不足十萬,趁他南城門守城人少,一舉拿下!這是喪族族長咒佐下達的最高指令,所有族人傾巢而出,這可是浩浩蕩蕩一千多萬的兵力。

柯特單手握着大刀,依然保持着剛開始的姿勢。面對對面的喪族戰士,‘噗’的一聲,一刀過去,一名喪族族人倒在了地上,惡臭難聞的血不斷從的胸,口湧出,猶如一朵凋謝的紅花。

哪怕柯特再擅戰,人類的體力終究有限,雖說喪族的戰鬥力普遍十分低下,甚至擊斃一名人類戰士,他們需要付出三倍的人手,但喪族的數量遠遠凌駕於人類。柯特一個閃身,躲過一刀,但對方數量太多,下一刀估計只能以身體的形式去對抗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第二刀準備向柯特刺過去時,許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來到了柯特面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擋下了,“啪”的一聲悶響,小刺刀應聲而斷,那名喪族的戰士頭上頓時血如泉出,呆如木瓜。還沒反應過來,生命就消逝了。

柯特見許零那清澈冷酷的眼神,在眉間滴答的鮮血間,絲毫沒半分變化。柯特依舊深情地仰視着這名被稱之為許零的男子,這名男子眼中從來不曾透出異樣的波動,就像天空永遠不隕的星星,似乎炫耀着自己那永恆不熄的生命。

他雙手黑爪,一根永不會毀滅的尾巴,一對黑色的鋼鐵翅膀……柯特心中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他,是位於這個世界兩百多個種族的頂點:惡魔族。而他的出現似乎讓整個戰況發生了巨變,原本廝殺聲不斷的現場此時鴉雀無聲,不管是人類還是喪族,此時都在仰望着漂浮在半空的許零。雖說惡魔族已經消失了近千年,但惡魔族的特徵,所有生物都心裏有數,這種自然而然形成的知識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一加一等於二的原理!

許零盯着前方的喪族人員,他們確實很醜,跟人類比起來,他們就像是被扒了皮,然後沒有皮膚,肌肉外露,臉上又沒有嘴唇,牙齒滿是污穢的人類!

許零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中,墨黑色的頭髮隱秘在黑夜中,冰冷的氣息充滿了整個戰場,酒紅色的眼睛顯示着一股令人畏懼的殺戮,蒼白的臉沒有半點血色。

全場太過安靜了,但總有不怕死的或者不信邪的出頭鳥,只見不遠處傳來一股吼聲:

“不要害怕,我們可是浩浩蕩蕩一千多萬人,殺。”許零朝發出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那人正是喪族的族長:咒佐!

聽到族長的指令后,就在一剎那間,殺聲四起,喪族的族人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奮不顧身往前沖,頓時,雙方的鮮血如鵝毛般四處飛濺。

許零展開了翅膀,一個極其優雅的三百六十度旋轉,只見那鋼化的羽毛像數千根利箭一樣沖喪族族人橫飛而去。可憐那些喪族族人還來不及招架,就像被無數的利箭射得血肉橫飛。而受傷倒地的喪族族人,傾刻間也被後方的人員踩成肉泥。

鋼化羽毛經許零的意念牽引,分成數千根再次射出,南城門外的喪族族人不僅沒能接近城門,還在十多米之外就被射成刺蝟,黑色的旗袍,惡臭的血液,還有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喪族族人……

冰冷的夜晚到處都渲染着邪惡的慾望和那詭異的一望無際的黑暗。或許明天早上南城門將多出無數具屍體,陰風開始怒嚎,似乎在喚醒死去的靈魂。

喪族族長咒佐已被許零那根尾巴勒住脖頸無法動彈,如同被套住的困獸。

“我也不想打擊你了,你該去動物園看看有沒有工作適合你,要是在我那個世界,像你這樣在大晚上在街上亂跑是很容易被警察射殺的。”許零冷冷說道。

而柯特那邊,他在數十名親兵的包圍下慢慢往城池中心撤離,他的雙手已經完全使不出力氣,只好一雙眼睛盯着左右兩邊的親兵,只見左邊的兄弟右臂已經報廢,卻用不熟練的左手死命地砍殺着眼前的敵人,面目猙獰;右邊的兄弟殺紅了眼,大聲怒吼着,嘴角甚至流出血來。

在最前方開路的烏克斯朝擋在前面的喪族族人肩窩砍下一刀,只見皮肉一刀兩斷,輕易折斷了鎖骨,並且壓爛了肌肉,連同肩胛骨一塊粉碎。那名喪族族人一聲慘叫后倒地而亡。

烏克斯那光溜溜的腦袋在四周的火花襯托下,更顯得額外特別,而他似乎意識到了這顆腦袋給他的形象長足了精神,所以即使是處在冷風裏,也絕不戴帽子,有意讓它赤裸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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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的惡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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