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朝局擔憂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這該找換代，皇帝可以死，難不成前朝的官員留下來的還少嗎？”
橫豎老小保全，有撈了大筆油水，到時候頂多不能被重用，可是影響了他們一絲一毫的奢靡生活嗎？
“喂喂喂，怎麼說得好像就要滅國一樣。”宮三爺作為將領後代，聽到如此亡國之言是天然反感。
當然，他心中對天子失望不假，不過也不敢過分議論，更不敢如此說出大不敬的造反言論。
“三舅舅，我不過是說事實，朝風若是不正，即便咱們此番打贏，日後陛下聽信讒言，擔心功高震主，那麼舅舅覺得陛下會如何？”
宮三爺思索片刻道：“分裂軍權是失敗了，如今在百姓心中，你們就是軍神守護神，想來，會製造些意外吧。”
小王爺眉蹙得更深了，半晌沒有言語。
三個男人沉默着，他道：“你們說說，北國如今會如何？”
宮三爺首先撐不住道：“我說，好歹讓我喘口氣，我這一路上每天閉眼都不超過一個時辰的，要不有什麼事，你們倆商量得了，這軍務我一個渾身銅臭味道的商人也不懂。”
呸，你老子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呢！
真是丟人！
宮三爺接收到了自己大外甥的鄙視，於是亮出了王牌：“哎呀，差點忘了，我手上還有信呢。”
阿丑頓時扭過頭，上過沙場的男人已經十分具有威勢，逼迫得宮三爺把接下來的調侃和着口水咽回去，然後，乖乖的，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你，看吧。”
阿丑二話不說雙手奪過信，猛地站起來帶起一陣風，然後匆匆出了營帳。
“這小子。”宮三爺緩過來。
“怎麼，還被自己外甥嚇着了。”
宮三爺也不遮掩：“嗯，越來越有大將之風。”語氣中完全是自得。
“的確，這大軍中，如今沒人不服他的，多少人說他該去參加武舉。”
宮三爺掀了掀不存在的蒼蠅道：“得了吧，你看看武舉在如今局勢中有什麼大出路。”
不過——“但今年好幾個進士倒是留了下來，同京城百姓共渡難關。”
這還是令人頗感意外的，在南平小王爺看來，那些個讀書人大多都為了一舉功名，肯定是要追隨陛下，如此，方顯忠誠。
二人也沒說幾句話，宮三爺實在撐不住便草草洗漱休息。
而阿丑，則在自己的營帳中，點上燈，將那信紙展開撫平，珍而重之，一字一句一標點的反覆咀嚼，彷彿吃到了自己娘子專門給腌制的蜜餞一般香甜。
信上寫的就是些在京城中一切安好，將帶人去採藥的危險事卻說成了一件放風的趣事，還有將百姓比喻成堅強的野花野草，一點點營養便能紮根頑強生長。
阿丑讀着這封信，完全沒有感受道妻子的抱怨，也不是苦中作樂，而是如同她處事一般，永遠如同柔水般平和。
信中述及到對自己的思念，也不過寥寥兩筆帶過，但已經足夠了。
許多次，他曾經期待着的來信，但每每失望，可有明白，對方是不想讓他分心太多。
而信里的最後一頁紙，卻提到了天子和政事。
真是心有靈犀，他今日的話，原來巧兒也想過。
而且還十分具有前瞻性的提出一個設想：假若北國提出停戰，簽訂一個五十年和平協定，然後為示誠意嫁個公主過來，陛下和朝廷眾多官員會作何選擇？哪怕維持如今局勢，還有八城未能收復。
若是那些佞臣不除，有九成的概率會就此割地和解。
看到這裏，阿丑深深皺眉，此番思量，未嘗不是近憂。
且最近一次交手，他已經明顯感覺到北國攻勢不猛，就是敗了，其實傷亡也並不大。
同一開始你死我活的拼殺相去甚遠。
被那麼一提醒，阿丑頓時警覺起來。
對於當今天子，他沒有半分信任。
這一位，早早的便失了當初聖祖皇帝打天下的血性。
阿丑將書信仔細折好收起來，大步出了營帳，卻見到將士們一陣一陣的歡呼。
“何事？”
“回左前鋒大人，是這次還送來了好菜，可以加菜，將士們高興壞了。”
負責後勤的回道：“大人，您回去等着吧，飯菜馬上送到。”
於是他又回去了，然後有人叫他：“王爺讓大人去他的大帳里。”
其實也沒別的事，就是叫上他還有宮三爺，三個人一塊吃一頓。
宮三爺睡了一個多時辰緩了緩，看自己大外甥笑道：“來來，這可都是巧兒家特地送來平時單獨吃，他們每人菜並不多，不過是一菜一湯，今日特別，便做了三菜一湯。
但是分量也不多，臘腸和辣椒加蒜就是美味。
一個碟三條腌魚。
再來一個醋溜土豆絲，最後是蘿蔔大骨湯。
外頭將士們也是如此，難得如此好菜，難怪能引得一群人哈達子滋溜的叫喚了。
“快嘗嘗，說起來我都沒吃過幾回呢，這玩意以前在京城裏頭都挺稀罕。”
小王爺笑道：“哎，說不定他吃得多了，我才是沒吃幾回。”
說著二人便搶先下筷，挑那大些的魚，然後一雙筷子十分準確而穩固的擒住了那兩雙犯罪的筷子。
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挑開，然後最大的那一條便在頃刻之間落入自己的碗中。
這一套動作下來真是行雲流水看得人眼花繚亂嘆為觀止。
然後阿丑便夾着魚，一點一點就這飯，吃相十分優雅的將之一點點消滅。
剩下的二人咽咽口水，宮三爺畢竟慫些，在小王爺不吃魚就吃人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只能憤憤的扒飯，哼哼道：“還是老子千辛萬苦送來的！”
一頓飯吃的如同打仗，甭管對面是皇帝老子，自己媳婦娘家送的東西，阿丑毫不客氣下筷最快最狠，若是被士兵們看見絕對要掉眼珠子。
這還是人前那冷麵的左前鋒嗎？
您不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待得收拾好碗筷，小王爺道：“出去看看吧。”
今天是個好日子，外面士兵們的笑明顯多了。
“就這玩意？真的能防箭擋槍？”
分到了防護服的士兵一臉不信，對自己那一套破爛得都要露出肚子的士兵甲胄十分留戀。
“這玩意是棉花做的，哎呀，多浪費呀，那麼多棉花，能做件大好棉衣了！”
穿上防護服的士兵一臉牙疼家肉疼。
此時，阿丑取來一把輕弓，搭上雙箭，只拉上七分滿，對着兩個說話的人一箭便射。
“哎，你！”
“嗖！”
“啊！”
“敵襲！敵襲！”
“呸，瞎嚷嚷什麼，是左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