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畫板立在房間光線較亮的窗戶旁，鍾思瑤素描勾勒出少年的側顏，從前，為他人素描更多的只是成就感，但這次格外不同，一如最初拍下他的側顏的瞬間，怦然心動。很巧，都在一個興趣機構中學美術，接觸相處時間多了，常常一起配合完成畫作，一起討論問題，思維頻道合拍相近，越來越發現，和他待在一塊很舒服，時間過得快。

假期縮水，班上一小部分同學挪到了文科班、

“諶裴軒，物理試卷借我，扣的分有點多，我理理。”

將試卷遞給他，“這學習態度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切，一邊去。”

可能平常的不正常已經習慣了，突然變成應該的正常反而顯得不正常，歐辰傑八卦地沖他們使眼色，“一個假期我們可能錯過不少精彩。”

除了他們自己還有子玥知道原因，班上算沒第四個同學了解，鄧沙就不會好奇，“反正我們從頭迷到尾，不過也沒關係，現在解決就好，對吧，池以俊？”

“嗯。”友好回應。

幾套試卷疊在她面前，“開學禮物！”肖子玥這次理科成績差到不行，擦邊勉強才留在一班，特地選了些單元卷，查缺補漏，知識點一點點過。

“諶裴軒，你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吧！”

“我會看着你把裏面的東西吃下去，然後消化，這是目前最能幫你補腦的辦法了。”

純粹地為一個人好，那些不合時宜的語言和秘密，時間都知道，再長大一些，他們，都會漸漸懂得。

三點一線的生活日復一日，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懂得，並不是傳說中的那麼枯燥，同學老師的陪伴與幫助，美好的人就在身邊，有一個為之努力的目標，對未來敢於想像，重要的是，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有機會去實現。

池以俊絕對是正宗的理科生，背誦和記憶是一大弱項，準確一點來說就是懶，學霸的個性和自負，有史以來最勤快的一面也就是幫肖子玥準備升學考試那次，陪她背，陪她複習。七校大聯考，他倒好，古詩默寫一句也沒寫出來，算是很菜了，於華為這事不止找他說過一次，容忍的久了，歸納起來就是態度問題，忍無可忍，在班上發了好一頓火，一怒之下罰他將全文各抄二十遍，不然就別再上語文課，之後舉着一分幹掉千人的例子講道理，池以俊對班主任的性子算是吃透了，假裝相信，“對，對，老師說的特別有道理。”硬是把氛圍拉回來。

“不是，你好意思坐着嗎?你說說你！”

於華變身老父親的樣子碎碎念，簡直是太折磨池以俊，“於老師，我會在思想上進行深刻的反思，您開始講課吧，別因為我耽誤大家上課。”

“我們一點都不介意，總比你不地道老拖我們後退強，老師，您繼續！”難得有機會看他吃癟，不臨時添點油加點醋，歐辰傑還真對不住平常的兄弟情誼。

諶裴軒咧咧嘴一旁乾笑，歐辰傑真會說話，這熱鬧湊了，“池以俊這次其他科考的都很不錯！”

“白給的分都不要，就這態度，其他再好也沒用。“

再一次被教訓，冷瞪他們兩個，一個心黑，一個腹黑，雙面夾擊，他們兩個，最好是別被池以俊逮住機會。

“行了，該抄抄，該背背，坐下上課。”

“好嘞！”

真拿這群學生沒辦法，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慣着，瞧瞧那毛病，也難為自己了，上課前還得搞個劇本弄這出，發揮的好像還行，在尖刀班的確壓力很大，幸運的是，班級很有凝聚力，枯燥的理論知識彷彿得到升華。

挑燈夜戰，是高中生的常態，在夜深人靜的燈光下，熠熠生輝的，其實是堅守的那份執着與認真。

肖子玥迷迷糊糊地恍開眼，掩住的門底下鑽進來的微弱的光，還是被她察覺到，動作很輕的起身，沙沙不在？怕驚醒劉婷，她躡手躡腳地下床到門外看看情況。

“沙沙。”她竟然把桌子搬到宿舍外的走廊，打着枱燈。夜，微涼，忙着，風打在身上也沒什麼感覺。

“子玥，你怎麼起來了？“

走廊上輕聲地對話，“都一點多了，你還不睡？不待寢室，還挪到外面，什麼情況？”

“我怕打着燈會影響到你和婷婷。”

“那你也不能這樣大半夜在外面吹風啊，不會影響我們，我睡眠質量一向很好，婷婷啊，你應該反過來考慮，她的鼾聲會不會影響你。”

熬這麼晚，肖子玥好奇她在忙什麼，翻翻桌子，沙沙明顯有些遮掩，蓋上的作業本讓子玥困意全部消失，她明白了。

“你是在幫池以俊罰抄吧？”

被看穿的她，泛起的紅暈在燈下更加明顯，子玥，是不是猜到什麼，緊張地捏着作業本，眼瞼下，略着自卑。

淡笑地看向作業本封面，“實在是很難發現有人能把池以俊的簽名簽的這麼像，簡直一模一樣。”其實，就連池以俊都沒意識到，新發的書本和試卷上的一些名字，可能都不是出自自己之手。

並未打算和沙沙深談一些話題，明白就好，沒必要挑明着說出來，“像罰抄這種情況，在他的學習生涯，多了去了。”

“以他的性格，寧願不上課，也不會願意動手吧！”不想做的事情，能逼他做的人還真是很少。

要罰他的老師見的多了，還真沒見池以俊哪次乖乖領罰，偏偏每次都能擺平，早已經見怪不怪，“是啊，之前都是那些老師退一步。”

“別寫了，睡吧，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其他的還好，也就陳情表長一些，他的字潦草一些，我寫起來不用太費勁，沒事，我都快弄完了，你先休息吧。”

肖子玥進宿舍門搬了一條椅子出來，“那我陪你熬夜，你寫的你的，我看我的舞蹈雜誌。”

被在意到還一無所知的人，往往是可以快樂的，因為不懂，所以沒有任何負擔，當周圍同學開玩笑地鼓勵池以俊好好持筆領罰時，肖子玥的一句“得了吧，認識他以來，就沒見他罰抄”，就這麼一句話，池以俊悶着不快半天，也許她自己都忘了，有一次她罰抄五十遍數學題，一半都是他幫忙墊上的，而池以俊看到擺在課桌上被罰抄的內容時，最大的反應是難以置信。

“你肯定不抄，我就從你抽屜里拿了本子練字，於老師的話，其實我還是希望你能聽進去一點，能得一分是一分吧。”

池以俊的直視，讓鄧沙慌忙逃避，“借用婷婷的話，我向來是中國好同桌。”

“嗯，很有同桌精神，就差頒個中國好同桌的獎給你。”在位置坐好，握着那兩本寫滿的本子，放進書包，補充了一句，“鄧沙，知道了。”

“什麼？”

“你說的話。”

“哦!”沙沙拿出聽力收音機，戴上耳機，偏了偏頭看他，笑意都要溢出地打開收音機練習聽力。

池以俊特地主動去於華辦公室“喝茶”，這節課語文課也沒上，老老實實地待在辦公室里背書，大方向於華承認他一個字都沒有抄，卻保證，在半個月之內會把該背的補上，這也讓班主任看到了他的態度，暗中高興，昨天那一出還是很有效果的，這自戀有點上頭。從這次起，池以俊真的就踏踏實實地背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