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刑
這個世界的娛樂手段很少,或者說平民的娛樂手段很少,入夜之後,都乖乖在家睡覺。
平時羅亞城還進行宵禁,除了教會修士以及防衛軍等特殊人員,其他人都不允許在入夜之後外出。
當然也有少數時候例外,比如一些特殊節日,或是執行火刑的時候,夜晚才會對普通民眾開放,大部分人就聞着各種意義上的烤肉香氣,在附近街區狂歡。
亞當打完水回去,就聽見瑪姬在叫他。
“今天不去買腌菜餅了,幫助我多做一些肉餅,今晚上應該能賺不少。”博庫家不算富裕,主要財源一般來自於腌菜餅以及亞利斯製造的一些木器,偶爾兩人還要去做一些短工才能補貼家用。
在這種平民活着都已經用盡全力,夜晚有些空閑時間就是狂歡的時代,沒有人會去在意,那個被架在火刑架上將要被燒死的人是誰。
而對於更加勤奮的瑪姬來說,今晚好不容易取消宵禁,向大家兜售肉餅等小吃會更加容易,其他的東西,並不關心。
亞當倒是對火刑架上的人有些興趣,畢竟他們都是被教會稱之為‘群獸’的人。
他相信,想要從羅亞邊牆前往洛肯王國的異種,並不單單隻有自己,所以羅亞城應該隱藏着不少的異種,如果能夠接觸他們,自己或許能夠多一些選擇,雖然對於如何接觸亞當還沒有想好。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前往參觀火刑。
將肉餅放入編織籃里,外面的天光便已經暗了下去,亞利斯和瑪姬已經準備好,每個人提着一個籃子,讓莉娜跟着一起向路口那邊走去。
街上已經有着不少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笑着鄰里的各種八卦趣聞,氣氛十分的和諧。
亞當提着籃子一路走來,發現在人群之中也有着一些士兵在維持着秩序,有些人的目光更是在人群之中搜尋着什麼。
看到這種情況,亞當覺得自己這一次能夠遇到其他異種的可能可能會很低。
畢竟不是每一個異種,都能如同亞當一般,平時和常人一般無二。
在教會的檢查手段下,大部分異種都很難掩蓋自己的異常。
比如狼人的剋星是銀,亞當變身狀態自愈能力十分變態,被割上一刀血才噴濺出來,傷口就已經開始癒合了。
但如果這個傷口是銀質武器造成的,那麼不僅自愈能力會被壓到最低,還會令他中毒。
如果是後天狼人,哪怕人類狀態下觸碰到銀,也會被灼燒出傷口,因此不少治安官都會帶一些銀質物品在身上,這也就讓很多狼人無處藏身。
“估計不會有異種出現了。”亞當並沒有多失望,他和其他的異種幾乎沒有接觸過,所有的情報都來自於書籍。
在實力不夠的情況下,冒然接觸其他異種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很快天空就暗了下去,人們也向著街口聚合起來。
大量火把的相互交叉之下,亞當的臉上明暗交換,或許有一天他也會被架在那火刑架上,被人如此圍觀。
現場各種氣味交雜,但是當那個被裹在麻袋裏的人被帶上來的時候,亞當聞到了一股草藥味。
“巫醫么?”亞當皺着眉頭,巫醫算是一種灰色職業,就職者多半是人類,能夠利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煉製各種神奇的藥劑。
因為產出的藥劑效果不錯,因此教會修士對於巫醫的存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般來講,只有罪大惡極的生命會被執行火刑,而巫醫還不至於被抬上火刑架的,除非這巫醫被剝奪了身為人的資格。
看着士兵將那個疑似巫醫的人捆在木架上,一個穿着修士服的白鬍子老頭站在了木堆前面,開始宣讀被執行火刑者的罪責。
“罪人布提斯,以邪惡的手段煉製魔葯,罪大惡極,南城區教堂判以火刑!”
“燒死他!燒死他!”在宣判完成之後,圍觀人群已經狂呼起來了。
被綁在火刑架上的人還在不斷的掙扎,但是已經有修士手持着火把來到高台邊上了。
亞當混在人群之中,看着火把上跳動的火焰,壓抑住心頭的異樣,跟隨着其他人一起呼喊。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拋出去的火把吸引時,亞當看到一個人從人群之中擠出來。
那人雙眼泛着綠光,在撲出去的過程中,長出了黑灰色的毛髮,嘴吻變長,化作了一隻人形巨狼,將自己的上衣全部撐破。
巨大的手掌揮開擋在身前的人,狼人嚎叫的沖向了高台。
隱約之間亞當感覺自己受到某種衝擊,讓他的血脈略微異動,彷彿隨時能夠變身,對着嚎一嗓子。
“臨近血脈成熟,對於變身能力的掌控變弱了么?”
狼人的暴起,令周圍圍觀民眾都驚恐了起來,亞當正想着配合周圍的人尖叫起來,就聽到之前宣讀判決的那個白鬍子修士喝道。
“鎮靜!”
聲音彷彿在寂靜的夜裏,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一般,那聲音成為了你的全部,不由自主便遵循着那聲音,原本因為狼人跳出而驚慌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而那隻撲向高台看似不可阻擋的狼人,還未觸及被綁在火刑架上的人,就有一年輕的修士從一邊沖了出來,手中的儀仗劍帶着金色的光輝出鞘,恍然之中亞當甚至聽到了規則的輕響。
出劍的角度十分的刁鑽,長驅直入下自己刺穿了狼人的喉嚨。
狼人喉嚨處冒出大量的青煙,他巨大的手掌揮了兩下,隨着年輕的修士將儀仗劍抽出,便已經倒在了高台上。
“弗拉修士。”
那個年輕的修士正是之前十分看好亞當,並借《神言》給他的那個修士。
亞當還真沒有想到弗拉修士居然有着這般實力,目光閃爍了兩下,從那位年輕的修士身上移開,對上了狼人屍體那雙瞪大的眼睛,那上面似乎還殘留着絕望。
屍體的喉嚨傷口處,大量的黑煙飛散出來,狼人的屍體快速的縮水,變回了一個穿着褲衩赤裸着上身的人類。
看到那個人的模樣,亞當低下了頭,似乎不敢直視屍體,然而卻是在掩蓋那忍不住翹起的嘴角。
他之前確實物傷其類,但是對方的絕望讓他抓住了更多的希望。
正如亞當之前知道的那樣,大部分異種都無法掩蓋自身的異常,但是面對教會的搜查異種沒有絕種,自然也有着逃過搜查的辦法。
“那位巫醫煉製的所謂魔葯,應該就是壓制異常的藥劑。”亞當認識那個狼人,對方甚至還向他買過幾張腌菜餅,當時的亞當完全沒有發現對方是狼人。
亞當收集過大部分能接觸到的人的情報,這位狼人已經在南城區生活了不少年,也正因為如此,在售賣掩蓋異常藥劑的巫醫被抓后,他才沒有選擇逃跑。
他已經適應了在南城區的生活,完全無法接受日後的逃亡,所以才會如此絕望的來衝擊刑場。
或許還有着其他辦法掩蓋狼人異常,但那對於生活現狀被打破的狼人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這一次的衝擊,不過是求死罷了。
亞當之所以欣喜,因為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機會,他對於挖掘血脈力量並不了解,但是對於如何掩蓋血脈倒是十分熟悉。
“那些失去遮掩異常方式,又不願意就此逃亡的異種,必定需要一個新的保護傘。”
“而我能成為這個保護傘!”
火刑已久如期舉行,被捂住嘴的巫醫並沒有打擾這一場篝火晚會,狼人襲擊的餘波也被修士的神術清楚。
售賣着肉餅的亞當逐漸遠離了身後的火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