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邪祟
白墨硯看着狀如瘋癲的薛凝，滿臉的寒意。不知從什麼時候，對魏雨欣的不敬竟能令向來冷靜的他如此易怒。
他猛的伸手，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住了薛凝如玉般細嫩的脖頸，指尖慢慢的發力。
薛凝因為忽然的窒息整張臉都漲的通紅，眼睛瞪的老大。艱難的從口中吐出幾個字來：“害……了……姐…姐……又……殺……我……爹，如今……輪……到我……了……”
話音剛落，只覺得頸間捏着的手力氣漸漸弱了下來。白墨硯沉默片刻，猛的揮手將她推到一旁。
“管好你的嘴！”他冷冷的說完，大袖一甩轉身離開。
那原本敞開的大門再次闔上，同時也鎖上了薛凝的最後一絲希望。
她看着那緩緩關上的門，看着那道漸漸看不見的背影，終是緩緩的閉上了眼。兩行清淚自眸中滑輪，帶着一絲決然。
忽的，她哈哈大笑起來，瘋了似的朝着屋內跑去。
……
時間輾轉，又是一月有餘。天越發的冷了起來，卻也離年關又近了一步。
這些日子白宏軒如轉了性子一般，即便國喪過後他也再未去過秦樓楚館，也未在如從前那樣跋扈，逼死人命。
白墨硯只道他是知道自己要找他算賬才安分了下來。卻不知這僅僅只因為若蘭的一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
因此，白宏軒不僅不害人，偶爾還會樂善好施賞窮人幾個錢。雖非出自真心，卻也能看出他內心已然勾起了對權力的渴望。
那些紈絝們見白宏軒都安分了下來，自然也不敢再鬧。一時間，京城倒是安寧了不少，街上的行人也比從前多了些。
然而，周邊的幾個州府就沒這麼幸運了。一到夜裏家家戶戶就緊閉門窗，熄燈拔蠟。白日裏亦是能不出門盡量就不出門，大街上鮮少能看到人影。
“孩子他爹，米快沒了……趁着米鋪未關，我先去買些。”長御城內，一戶普通人家。婦人看着見底的米缸，切切不安。
那男人呵斥道：“你就在家待着，那兒都別去。我去買！”
婦人知道這是自家男人為著自己好，也不知該如何反駁，總不能罵他。一時心急，眸中竟泛起了淚花，十分憂心的道：“這日子！什麼時候能是個頭呀……”
男人嘆了口氣，什麼話都沒說就出了門。
他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最近整個大燕都亂得很。受災的受災，地震的地震。其餘的州府原以為是平安的，又鬧起了流匪和妖鬼……
流匪還能靠官兵去抓，可這妖鬼……沾上了就是個死呀！
“柱子爹，出門呢？”剛出了門就遇上隔壁家的王大爺，正抽着煙袋緩緩行進着。
男人點點頭，“家裏米沒了，我出去買點。王大爺，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咋出來了？”
“我去瞧瞧你侄回來沒，這孩子近日裏下了學總是晚歸。我遲早得教訓他！”王大爺沒好氣的道。近來世道不太平，囑咐了孫兒多少次早些回家，沒一日回的早。若非如此，他也不用拖着這年邁的身體在這大冷天的出門。
要知道，王家表面看不過一介布衣。其實王家是很有錢的。從前王家長子靠着倒騰大魏商行的衣裳賺了不少銀子。如今大魏商行倒台，他便自己找了綉娘來照着從前的樣式做，生意依舊火爆。因此，這王大爺也算是個富貴閑人了。
男人點點頭，“那您也叫個人陪着，這日子不太平。若是碰到了……那種東西……那可就……”他原本想說妖鬼，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吉利就沒說出。
王大爺並不以為然，敷衍着點點頭，又寒暄了兩句，就順着街道朝着孫兒去私塾的街道緩緩走去。
剛拐過街角，便看到遠遠的一個小童躺在地上，看那衣裳有些眼熟。
身旁偶爾有一兩個行人路過，均是面色一變，走的越發的飛快起來。如同遇見瘟疫一般。
王大爺心頭一涼，臉色頓時蒼白了下來。那孩子身上的衣裳，可不就是孫兒今日出門時穿的嗎？顫巍巍加快了步伐朝那孩子處走去。
果然是自己的孫兒！
只是，看到那張臉，王大爺差點沒嚇死過去。只見那孩子臉色蒼白，額頭隱隱發青，看上去如妖邪一般駭人。
也不管是不是中邪了，王大爺咬咬牙彎下老腰抱起孫兒便往家去。可奈何年邁體衰，有心無力。還沒走幾步便累的頭暈目眩，自己都差點暈了過去。
“這位小哥，幫幫忙，我孫兒……”有心向路人求助，可那些人原本伸出的手皆在看到孩子的臉時立即縮了回去。然後如先前的那些人一般，倉惶逃走。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呀！”王大爺帶着哭腔喊道。歇息片刻又咬牙抱着孫兒緩緩前行。
“王大爺！您這是……”正在他再一次歇息之際，忽聽身後傳來熟悉的男子聲音。扭頭一看，正是方才遇見的柱子他爹。此刻肩上扛了一小袋米，站在身後看着自己。
王大爺如遇甘霖般立馬激動的喊道：“柱子他爹！你來了就好了，我孫兒不知怎的暈在了路邊。你幫幫我，將他送家去。”
男人向來熱心，自然當仁不讓。走上前正欲接過孩子時，看到那張可怖的臉，嚇的猛抽了一口冷氣。
“你……你不會也像那些人般見死不救吧……”王大爺震驚中帶着瞭然，隨後一臉失望。
柱子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咬咬牙將孩子接了過來。
王大爺大喜，連連道謝后道：“你送他到家即可，我先去請大夫。”說完，邁開自己不中用的腿就要往藥鋪走。
男人連忙將他喊住，“王大爺，小盈這病……大夫恐怕是看不好……”
王大爺不高興了，板著臉道：“你什麼意思！”這不是咒自己孫兒嗎？
男人立馬搖搖頭，“我不是這意思，小盈這模樣和前些日子知府大人家的公子是一模一樣。你知道，那知府公子可不是患病……”
“是……中……中邪……”王大爺顫抖着聲音。沒想到啊沒想到，終歸是讓自己碰上了！
“哎呦！這可怎麼得了……”聽說別的州府鬧妖鬼的，死了不少人了……
“府公子被一個道長治好了，那道長聽說還在知府府中，你不如去請一請……”雖然不一定請得動……
王大爺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連點頭就換了個方向，直奔知府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