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告別

第九章告別

日子一長她索性不在找我下棋,除了偶爾指派給我任務以來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忙碌中謝家的生意中。

往來江南更是常有的事情。姑蘇幾乎每年都要去好幾次,一來是為了查看謝家生意如何最主要的還是要去看看白露他們將手頭上生意經營的如何。

在顧長歌十七歲的時候她親手創立了璇璣樓用以網羅天下情報,當然為了避人耳目璇璣樓明面上的負責人還是我,除了白露他們以外其他人基本不知曉璇璣樓背後的主人是誰。

苦苦經營六年後顧長歌手中的勢力總算達到了令她滿意的地步。六年後的開春我隨她以養病的名義返回京城正式開始追尋她心中夙願雖然一早就知道她要走得這條路兇險無比但是我未曾料到的是她在很多時候為了達成目的甚至於不惜以自己為餌誘敵人入局。

她的局只怕從救下蘇琬的那一刻就已經悄然開始,藉著救命之恩大方入住蘇家,同蘇清臨會面的時候她也是坦然自若。甚至於在面對昔日故人的時候她也是那般鎮定自若,自從入京之後我鮮少在她眼中看到冷意,大多數時候她給人的感覺都是十分溫和,恍惚間我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初見的時候。

可是我知道那並非她本意若不如此只怕很容易引人懷疑。看着她遊走在各方勢力之下以至於入京以後病倒好幾回,每每想起她拔毒的時候都忍不住出言相勸而她每次都是搖頭同我說若是不這樣的話,只怕此生都不能同顧家平冤昭雪。

我已經不記得這是我們來京城以後,我第幾次護着她,違逆她的意思行事了。可是我很清楚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為她辦事了,如今的局面已經完全在她的掌控中只差一步就能替顧家平冤昭雪而她亦能功成身退,回到藥王谷安心養病。

看着床上闔眸而眠的謝瑤光,清麗脫俗的面容深深地映入我眼中。猶記得當年初見時顧長歌說得那句話,你叫什麼名字?未遇見顧長歌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會走上和父親一樣的路,父親曾經私下給我透露過一件事情,顧太傅特意允諾過父親他的子嗣可以不必只做暗衛。

每每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父親總是惋惜不已可我卻一點也不後悔,第一眼瞧見顧長歌的時候才知原來世間竟然有如此美好的笑容。原本以為能夠有機會的時候,又知何為懸殊。所以我從此下定決心,不能並肩前行那麼便為她披荊斬棘。

沒想到這一護竟然就有十五年之久,這十五年來我與她歷經世間滄桑,相處的日子已經超過那人很久。可惜的是自始至終她都視為親人為摯友,哪怕知曉我的心意如何,她也只是適當提醒我幾句。

思及此處我嘆了口氣,見她蹙着眉似乎在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久久也沒有和緩過來,自她眼角淌過晶瑩淚珠。

“窈窈,以後我恐怕不能再護着你。你以後要事事多為自己考慮可不能再讓人傷到你。”說著我伸手替她撫平眉頭皺紋后又在額頭上落下一吻,“其實我多想聽你再喚我一句卓靖哥哥,只怕沒這個機會了。青鸞和朱雀我已經囑咐過她們了,以後你不想自己動手的事情大可以交給她們去辦。”

深吸一口氣后我起身替她吹滅了屋內燭火,又添上了一片凝神香。我知道她為近日的事情睡得並不安穩,凝神香有助於她歇息。

出門的時候迎面撞上青鸞她們,她倆一臉狐疑地看着我,猜到我意圖的青鸞頗為震驚想要阻止我代替顧長歌離開。

“我意已決,這件事情除我以外只怕其他人都不能順利將虎符送到晉王手裏。所以你們倆不必勸了,好好照顧小姐切莫事事讓她憂心。”看着青鸞我搖了搖頭溫聲道:“融雪術的心法我已經放在了我房內暗格中,你們可以修習一二。”

“你若走了,只怕小姐會難過。”一旁的朱雀忍不住道了句。

“若我不去的話,小姐苦心孤詣佈局多年只怕也會功虧一簣。更何況我相信我一定能夠活着回來。”

話落我繞開她們倆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夜行衣藉著夜色的掩護摸到了城門附近。因着壽王和永王葉璘屯兵在外圍城的緣故,京城防衛要比往日嚴峻不少。但是這些難不倒我仗着精妙的輕功步法我順利地避開巡城的守衛,一個點足從角落上急掠而下安穩落地。

我藏匿在牆角望了望不遠處仍舊燈火通明的敵營,不由蹙眉。根據他們所掌握的消息叛軍此次兵圍姑蘇,四面皆有埋伏如今這個情況走水路並非明智選擇,最快的便是走陸路一路下去。

和我所料想的一樣等我剛剛靠近壽王大營的時候,就驚動了姜懷信。此人是顧長歌最大的一個敵手,二人同樣智計無雙只不過如今各歸其主而且早先前姜懷信就在顧長歌手上吃過大虧,顧長歌曾經同我說過這怕壽王如今所為都是出自姜懷信的提議。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姜懷信怎麼可能放我離開更何況他似乎知道我身上帶了什麼,假意與我纏鬥一番後放我闖出包圍圈,一路往南去尋找晉王。將虎符轉交與他,由他領兵解京師之圍。

我知道這是顧長歌的主意,只有坐實了壽王

的罪名,晉王才能順理成章的登上太子之位。她在佈局的時候恐怕都沒給想過給自己留下退路,她從來都是如此。

月深夜黑,樹林也越發茂密起來。我抬頭看了眼高懸於天邊的冷月,忽有飛鳥齊齊飛起震碎了林中的寂靜。多年刀頭舔血的生涯讓我下意識地我握住了手中斷水,多年敏銳自覺所致我感覺有不同尋常的危險正在向我逼近。

來不及等我多想,密集箭雨已經挾風呼嘯而至,見此我當即棄馬借勢立落地滾進草叢中埋伏起來,蟄伏在密草中,斷水已然出鞘。

論藏匿功夫我自認不遜色於他人。然而那一波箭雨之後密林又恢復了寧靜,除了時不時傳來幾聲夜梟嘶啼以外再無其他聲音,但是我仍舊不敢放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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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為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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