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奪走的心臟(二)
我撥開草堆一看,一大股血腥味撲鼻而來,蘇警官在強忍着難聞的味道,龍鬼已經開始嘔吐起來了。
死者的肚子被剖開,血淋淋而且很粘稠的大腸小腸都露出外面了,中間空了一個大位置,心臟不見了。
我從死者的口袋裏摸出了錢包,現金,身份證還在。
我看着身份證念了出來:張繼南?
蘇警官捂着鼻子說:這是第二個失蹤者,現在找到了。
剛剛距離了一天不到,犯罪嫌疑人又做實驗了,而且這次更加大膽了,連剖開的肚皮都沒有縫合起來,任由死者的內臟暴露出來。真是心理素質超強,光是想着他拖着內臟往外漏出來的屍體就已經感到不寒而慄了,正常人哪會做得出這種事。
蘇警官已經快要吐出來了:奇怪,他為什麼這次沒有縫合肚皮。
我站起來說:鬼知道!大概他生氣了!
他已經受不了了,站起來連忙呼吸了幾口空氣然後問:為何生氣了,他做實驗不是應該很享受過程嗎?
我看着屍體說:死者的心臟被拿走就證明實驗失敗了,而且連肚皮都沒有幫他縫好,他將一切的怨恨發泄在死者的身上。
還有最後一個失蹤者,我們要趕緊找出犯罪嫌疑人,不然他的心臟也熬不了多久了。
明亮的天空佈滿密雲,黑暗彷彿將要降臨。
心臟的跳動彷彿跳動得越來越慢,他被塞住的嘴巴,眼神的恐懼,他看着桌子上面的玻璃瓶里裝着的心臟,整個玻璃瓶充滿了血腥。
他在拚命掙扎,但是一切徒勞無功……
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無底深淵的黑洞裏面,我用力地呼喊着,卻沒有一個人回應,我聽到有流水的聲音,滴滴答答的,好像自己正在一個下水道的地方,但是又不像。
我只能自己找出口了,摸着前面的黑暗,不知道走了多久,自己好像來到了一個房間,房間裏面有很多玻璃瓶,放着一些奇怪的東西,我走近一看,天啊!全是人的心臟!心臟被泡在水裏面,水已經被染成血紅色了,我看着浮在玻璃瓶中間的心臟,它好像還在跳動一樣,不停地撲通撲通。
我轉身就趕緊離開房間,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他用刀子在我胸口剖開了一個大洞,我看着他將手伸進了我的心臟里,我感覺到我的心臟在撕裂,被拉扯……
我猛然醒來!窗外面響着很大的雷聲,閃電一閃一閃地呈現在牆壁上,我看着旁邊的電腦,發現它沒有關機,我隱約記得在睡覺之前我睡在床上用電腦和崔悅聊天,可能我們聊的話題過於平淡了,我不知不覺就這樣睡著了。
崔悅最後留給我的最後一條消息是:我猜你睡著了。
她真是太了解我了,我沒有回復她,順手將電腦合上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走到窗邊,窗戶的玻璃倒映着我的樣子,我看到自己的倒影,似乎看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關於那個夢,難道是一種提示?
由於被噩夢驚醒,我再也沒有心思睡覺,四點半左右我就醒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停地翻查着兩名受害者的驗屍記錄,但是始終找不到共通點。
難道兇手是一個喜歡收藏心臟的變態狂?
在我埋頭翻查資料的時候,不知不覺又過了幾個小時,我桌面上的鬧鐘在提醒我,現在是早上七點半。
我已經開始有某種預感了。
呤呤呤!我的手機準時響了起來,我已經猜到是誰了。
蘇警官在電話那頭說:我們在下水道發現了第三名遇害者。但是我們還在草地發現了一些很東西,應該是屬於受害人的。
我沒有任何的反應,無聲無息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機。
由於昨晚下了一場大雨,草地都是濕噠噠的,我戴着手套來到懷疑是案發現場的草地。
我問蘇警官:找到第三名受害者了嗎?
他搖了搖頭:我們只是在草地上找到了一些人體內臟,已經送去鑒證科做DNA測試了,很快就會有結果。至於屍體在下水道被發現,已經有同事去跟進了。
兇手的作案方式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先是綁架了三名受害人,然後讓第一名受害人棄屍垃圾場;第二名受害人就更加激進了,剖開他的肚皮,拿走心臟也就算了,居然還不幫他縫合傷口;這下好了,到了第三名,直接連內臟全部都掏出來。
他會不會認識三名受害人?蘇警官問我。
暫時還找不到三名受害人的共通點。
我得先趕回去,第三名受害者身上應該還有其他的線索。
我回到解剖室之後,看到我的助手獃獃在坐在那裏。
我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太殘忍了……
我趕緊換好衣服,戴上手套、口罩,開始驗屍。
死者黃國維,年齡大約在30至40歲之間,眼皮翻白,瞳孔睜得很大,拳頭緊握,嘴巴緊閉。全身上下都有淤痕,肚皮的位置被剖開,裏面是一片空白,初步估計體內的內臟全部被掏了出來。
死者拳頭緊握,嘴巴緊閉,說明他在臨死前在掙扎,但是手臂上有一些很深的繩印,估計是被綁在某個地方,被毒打或者虐待。
但是都不是致命傷,致命傷應該是內臟被取出,呼吸系統與血液循環得不到供應而死亡。
眼皮翻白,瞳孔睜得很大,說明了這一情況。
但是為什麼要他緊閉嘴巴呢?
我好奇地走近他,我的頭與他的頭靠得很近,我用手將他的嘴巴掰開,一大堆血從嘴巴裏面流了出來,嘴巴裏面還出現了一大堆的蛆,那些蛆都伏滿了在舌頭上,還有一小部分的蛆在繁殖幼體,還好我做了法醫之後已經見慣了,不然早就嚇暈了,受害人的嘴巴裏面發現的蛆,數量真是相當的驚人。嘴巴裏面的血雖然流了很多出來,但是其實已經凝固了很多,我用手將受害人嘴巴裏面的蛆趕走了,用小電筒照向裏面。
我看到了,我想我已經感覺得到受害人在臨死之前有多麼的痛苦了。在已經鋪滿蛆的卵的舌頭上,發現了一個大洞,這個大洞幾乎佔了舌頭的二分之一。兇手用鑽之類的東西鑽穿了受害人的舌頭,舌頭大量出血,兇手強行將受害人的嘴巴閉上,等到血液正在凝固的時候,再在舌頭裏面養殖了一大堆的蛆在裏面,讓蛆在裏面啃食他的舌頭,吸他的血,在他的嘴巴裏面產卵,繁殖。
兇手太變態了,他對受害人的憎恨絕對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會想出這麼變態的方法去折磨他。
我的助手走了進來,將鑒證科的報告遞給我:報告上面指出,在草地上面找到的人體內臟,證實是受害人黃國維的,但是在草地上找到的只有脾,肺,還有腎、大腸、小腸,並沒有找到心臟。
受害人的肚子裏面可是空空如也。其他的內臟去哪裏了呢?
包公走進來問我:許醫生,你的驗屍報告好了沒有,我們趕着開緊急會議。
我將化驗報告遞給報告,獨自跑去找蘇警官。
我將我的想法告訴了蘇警官,讓他在緊急會議上提出來。
會議室里,所有人都到齊了,我就站在蘇警官旁邊。他開始分析案子了:
最近,失蹤人口連續收到報案,說有人失蹤了,於是就當是一般的失蹤案處理了。直到幾天前,有人在垃圾站發現了第一名受害者,被報了失蹤的李宏為,他被棄屍在垃圾站,表面沒有傷痕,但是心臟被拿走了,導致了他的死亡;第二名受害人也是被報了失蹤,後來我們在東邊的荒山野嶺發現了他的屍首,他也是沒有表面傷痕,心臟同樣被拿走了,但是肚皮被剖開,並沒有縫合起來,導致內臟在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暴露在肚子上面;第三名死者在今天早上的下水道被發現,這次身體上有很多被虐打的傷痕,肚子裏面的內臟器官已經被掏走了,接着就有人在濕噠噠的草地上發現了一個袋子,裏面全是人體的內臟器官,但是不齊全,只是找到了一小部分的內臟,心臟還是沒有找到,估計是兇手收藏起來了。
兇手先是綁架受害人,接着幫他們施手術,可能某些特別原因,手術失敗了,導致了第一個受害者的死亡;接着他又繼續對第二受害人施手術,手術依然沒有成功,這次他有點不爽了,甚至發脾氣,連最基本的幫病人縫合肚皮都沒有做,直接將他棄屍在荒山野嶺;到了第三名受害人,手術依然沒有成功,但是第三名受害人並沒有像之前的受害人一樣死亡。兇手的手術再次失敗,他很生氣,他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死者身上,對他瘋狂虐打,鑽穿他的舌頭,在他的嘴巴裏面大量德養殖蛆。
從兇手的翻案手法來看,他的膽子是越來越大,內心越來越變態,他可能是一位很固執的高級外科醫生,但可能已經被革職或者辭職,年齡大約在30至50之間。從他利用受害者做手術來看,他應該是在做某些試驗,但是這些試驗成功的機會率很低,一次又一次的手術失敗,爆發了他內心的怒火,第三名受害者的死狀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個兇手可能很自負,覺得自己的醫術很高明,不斷地利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死了三名受害人,說明他的試驗還沒成功。
一個男人看着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女人,他詭異地對她笑着。
我絕對有理由相信,兇手不會就此罷休。
那個男人盯着女人看,嘴裏喃喃地說著: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成功的,你要撐着。
兇手一定會繼續尋找他的實驗品,而這些實驗品多半都是男人。
包公你去查查三名受害人的身世,背景,社交還有債務問題。看看他們三個有沒有什麼共通點;龍鬼你去醫院查查最近有沒有哪些醫生是辭了職還是被解僱了的,而且性情很古怪,很自負的外科醫生。我和許醫生就會試着找出兇手到底在做一個什麼樣的實驗,居然要用到那麼多的心臟。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兇手隨時會再犯案,而且他已經到了滅絕人性的地步了,我們必須要儘快抓到他,不然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害。
夜色陰沉,一個女人在馬路上開車,突然車發生故障了,她下車查看原因。在她蹲着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他問她:需要我的幫助嗎?
她看着他,很冷酷地說: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他突然眼神變得很兇狠:但是我需要!
……
現在是晚上的十一點半,我泡着一杯濃苦的咖啡,一邊喝着它一邊在研究案情。老實說,這一次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動機是什麼呢,他要那麼多心臟,難道是賣給黑市?形式上也不對。
正當我想破了腦袋的時候,崔悅上線了。
你終於上線了!等你很久了!我用最快的速度發消息給她。
看來我的法醫,你遇到困難了。她一上線就看穿我的煩惱了。
事實上是,你要協助我嗎?
儘管幫你分析一下。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犯罪嫌疑人綁架了三名受害者,他將受害者的心臟取出,然後殺害他們,你說他拿心臟幹嘛?
三名受害者都是男人么?她問我。
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為什麼受害者統一都是男的呢?
還有第四名受害者嗎?她提出了一個讓我深思的問題。
我回復她:也許他下一個目標也會是男性。
她過了半個小時才回復我:這樣說吧,如果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女性,那麼他要做的實驗,應該是心臟移植手術。這種手術需要患者與捐贈者的血型或者其他方面的要吻合,還有心臟一定要非常健康,不能有疾病,不然移植了也是徒勞無功。
那他為什麼一開始就選擇男人做目標呢?我問她。
可能異性相吸吧。她無所謂地說著,我只是幫你分析案情,真相還得靠你去查。我的福爾摩斯。
我感覺要被她逼瘋了。
不行,我要佔回上風。
說吧,你出了什麼事了?
她那邊安靜了很久,就在我準備關電腦的時候,她突然又發過來了:我被神秘人跟蹤了,他對我的一切都很了解,像個病毒一樣入侵了我的生活,我去到哪裏就被跟到哪裏。
我回復她:你不選擇報警嗎?
她似乎很害怕:不!事實上,我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他的存在,或者說,,只有我自己的感覺才會感受得到他的存在。
我開始擔心了:你會不會有危險?
她沒有再回復我。
我將所有受害人的資料重新整理了一下,還有驗屍報告。
心臟移植?
第二天的早上,我睡得模模糊糊的,手機突然猛地響了起來,我“刷”的一下跳了起來。是蘇警官的來電。
他告訴我,失蹤人口接到新的報案,這次是一名女人,與之前的失蹤者的情況類似,唯一不同的是,她被發現失蹤的時間比較快,看來崔悅的推理沒錯,犯罪嫌疑人的速度加快了。
我很平靜地對蘇警官說:我已經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動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