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迷茫

酷熱的六月，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六月，有一件涉及全國範圍的大事～高考。

高考，堪比鯉魚躍龍門。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嶺。人生路上的一道關卡，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高考已然成為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高考之後，界限兩邊的人也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有道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高考便是一個平台，給那些幸運兒一個展翅高飛的機會。可惜想要飛的鳥兒太多，可謂數萬人爭過獨木橋，競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葉楓，就是即將高考的莘莘學子中的一員，很不起眼的一個普通學生。

對於葉楓所在的家庭來說可不是這樣，葉楓成績不錯，考入大學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對於至今還未走出過一個大學生的小村莊來說，這意義也不同凡響。

葉楓的肩上擔負著很多人的期望，這些都是壓力，這壓力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葉楓在他們的縣城高中裏面讀書，成績還算不錯，家裏的獎狀都可以糊一面牆了，發的筆記本和筆也滿滿一抽屜，父母自然很是自豪，親朋好友也都跟着高興。

臨近高考，老師一再強調，要把心靜下來，葉楓卻很是煩躁，卻無法跟人說，因為身上的擔子，因為家鄉父老那充滿期望的眼神，他都無從開口。

至於他焦躁的原因，其實連他自己也說不大清。

此時的葉楓，在心裏其實並沒有把高考看作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因為他始終不覺得上學是唯一出路，上了這麼多年學，他是真的有些倦了，難以想像大學還得四年時間。

或者說他現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去哪裏了，說實話他不想上大學，但這話他打死也不敢說出來，他不敢看那些充滿期望的眼神又黯淡下去的光景。

高考前一天，葉楓坐在門前發獃，葉楓的父親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陪爹走走？”

葉楓起身：“哎。”

葉楓的父親是個地道的農民，至少在葉楓的印象里是這樣的，可是父親卻跟周圍的農民是不一樣的，具體哪裏不一樣，葉楓說不出來，就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父子二人邁步在小路上，良久沒有說話，印象中，父親不是個健談的人，在家人跟前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對外人了。當然父親絕對是愛他的，有些東西，是不需要語言的。

“小楓，來，跟爹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葉楓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

“沒有關係，放輕鬆，別把我當成你長輩，當我是你朋友，最貼心的那種朋友，無話不談的朋友。”

“你願不願意？”

葉楓的父親葉道陵直視着葉楓的眼睛，眼裏包含了很多東西，葉楓只看到了真誠。

葉楓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這一刻的葉道陵哪裏還有半點農民的模樣。

“那就說說吧，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說出來才能解決，你一直埋在心裏，只能折磨自己，別人看着也難受。”

好似一道閃電擊中，葉楓怔了許久，好似突然開了竅。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點迷茫，不知道該往哪走，不知道人生的目標，看不到前路，有點害怕。”

葉道陵很認真地聽着，雖然他其實早已猜到。

“孩子，你知道嘛，有時候做人是需要簡單一點的，你很聰明，也想的很多，這不能說是壞事，但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註定會活得很累，以後面臨的東西事情都會更多，遠超你想像，而你又會隨之想得更多……”

“那我該怎麼辦呢？”

“很簡單，選擇，逼着自己選擇，為自己定明確的目標，人不能沒有目標，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小楓。”

“目標嘛……”葉楓喃喃自語。

“你知道嗎？小楓”葉道陵忽然停下腳步。沉聲道。

“怎麼了爹？”

“爹其實一點不希望你有多優秀，更不奢望你出人頭地，為村子爭光什麼的，那些一點都不重要。爹只希望你開心快樂的活着，相比你滿腹心事悶悶不樂，爹情願你沒心沒肺活得洒脫一點，在爹心裏，這才是天大的事情，別的，都是狗屁。”

葉楓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印象中他父親和其他村民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好像從來沒說過髒話。

“小楓，爹知道你很懂事，懂事的孩子往往最讓人心疼，你現在還小，爹不希望你一直這樣下去，從今天開始，為自己考慮，做自己想做的事。”

葉楓欲言又止。

葉道陵拍拍他肩膀：“別著急，還有時間，你想好了找我。

”

“記住一句話，這話我只說一次，不管別人怎樣，既然你是我葉道陵的兒子，那爹就是你永遠的後盾，就算天塌下來，只要爹還在，就輪不到你來扛，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只要是你認定的，爹都支持你。”

這一刻的葉道陵，霸氣側漏，好似人間君王。

葉楓眼眶濕潤，強忍着不讓那些馬尿流出來，這個男人告訴過他，男人的眼淚不能輕易流。

田間的風好大呢！

田邊小路，父子二人，結伴而行，踏着黃昏的餘暉，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