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辰禮物
聽着丫鬟報着長伯這幾日生活的境況，五果略微鬆了口氣。
小手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心中不由得盤算起下次搞什麼大動作才能讓宮裏一群精明的人知曉他的背後有她。
燒腦得撓了撓頭，視線不由得放在偏殿牆上的畫冊上。
自那日她拿了長伯的畫像后，落在北雪的暗探就多了一個使命
——每日觀察皇子長伯的起居，畫圖轉交嫡公主殿上。
本想着欣賞美人也算是不可多得幸事，誰曾想，卻害得人家流落他國。
五果閉上眼，想着能護一日是一日，畢竟是自己害了他。
後宮多事，便也望着對方能夠平安喜樂活到歸國。
紅豆瞅了眼還在回報的丫鬟，又瞅了眼早已經出神的殿下，小心翼翼上前說：“女婢聽說今兒個是北雪那位殿下的生辰，公主打不打算幫他慶生？”
五果眸色微頓，腦海不由得回憶起了前世的家。
前世，他們生活在南方的一個小鎮，縱然家庭不太富裕，但父母還是養活了他們一對姐弟。
她千禧年出生，長她弟弟六歲，而今她穿越異世，想着弟弟也該到了她這般年紀。她想了想弟弟那年夏令營在外過得生辰，回來一張小臉都哭皺成了一團。
又想到長伯，想着這也是長伯離開家鄉的第一次生日，五果蹙了蹙眉，想像着長伯難過的模樣，心下不由得嘆了口氣。
林皇後身邊的大丫鬟敲開了門，見公主出神，禮貌性的福了福身子，便轉身讓跟着的小太監把東西呈上來。
小太監上前跪在地上，手中乘着一個托盤。
奶媽嬤嬤見此，不由得瞪了眼多嘴的紅豆，便輕咳一聲示意公主叫人起身。
五果的思考被人打破，抬眼望着眼前兩人，視線落在小太監手中的托盤裏，只是坐在那裏沒有下一步動作。
倒是一旁大丫鬟見此，連忙主動上前接過話語，向五果介紹着。
“殿下，這是番國年關進奉過來的雲錦，皇上早早命人在上面秀了紅梅，一幅總在娘娘那兒，一幅送到殿下這兒。”
五果低頭看着雲錦，上面紅梅斜枝，似而不同的落在純白的底色之上。
而綉娘的手工明顯是極好的。針腳錯落，密密麻麻，勾勒出了每一支梅的神韻。或斜遺旁出，或橫生枝叉，每一枝都顧盼生姿。
她抿了抿唇，在應南，總是雪景常見，但是紅梅與雪卻是很難找尋，只因為那梅，生在北雪。北雪的梅娘專以養梅為生，一支一韻，卻總是千差萬別。
五果喜雪，更喜梅。大應皇為了迎合她的喜好，更是在前殿裏中了滿園的紅梅，雪落梅枝那一刻，總能讓人心中沒有來的澄凈。
她笑了笑，似乎是找到了什麼解決之法，轉身叫着丫鬟們行動起來。
大丫鬟在旁邊愣愣的看着這一切，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待到五果要離開之時，才恍惚想起殿中還有兩人，連忙擺了擺手，示意嬤嬤收下雲錦，想着父皇母後到了聲“謝”便匆匆離去。
丫鬟愣愣的，任由嬤嬤收了東西，才身體支配着離開了摘星殿。
路過前殿的時候，偏頭看見應南的嫡公主，在親自指揮着一種丫鬟在挖梅。曲折的根被從土裏挖出來，五果鬆開手中的鐵鍬，就上前親手護住梅花。
肉肉的小手放在黑泥上，嘴角一下子裂開了笑。
兩人惶恐得跪下身，低頭暗撇着五果護送那枝梅樹離開，心下卻不由得震驚。
晚上的時候，五果照例到了長伯的屋子，對着正在看書的長伯笑了笑，水漉漉的大眼睛帶着邀功的笑意。
她拉開長伯的手，就牽着走到了前院。自上而下傾瀉的月光下，艷紅的瓣兒都彷彿染上了嬌嫩的粉，梅枝斜掛，隱隱約約間還可見上面錯落的紅色木牌。
五果招手，殿內太監便摘了只送到她的手裏。
五果轉身，將他遞到長伯面前。
俊秀的藏花小篆就那樣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用毛筆寫着“長伯，生辰快樂。”。
五果抬眼，看着他的反應，笑臉上的笑意也更深了起來。
她說：“這紅梅樹上我掛了十隻木牌，意味着你十歲生辰。往後每年這天，我都會在上面掛上一刻，代表着你的家鄉，在幫你慶生。”
長伯放開手中的木牌，轉身離開，五果急急跟上，聲音中帶着嬌笑：“我現在幫你過生辰了，那我生辰那天，你也要準備的一個禮物送給我。”
糯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蹦躂的五果卻一下撞到了長伯身上，鼻尖的痛感瞬間讓淚水充斥在她的眼眶，卻聽到他說：“在北雪，沒人幫我慶生。”
聲音悠遠，五果卻從中聽見了哀怨。
接着便聽到長伯說：“所以公主殿下，能不能請你不要多管閑事！”
說著，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五果愣在原地，回想着剛剛長伯說的話，撇了撇嘴。
他似乎，生氣了。
万俟烊處理成堆的奏章，來到五果的宮殿時，便看到滿園的大坑。
視線撇到跪在不遠處的大丫鬟和小太監兩人，便氣哄哄得上前一人一腳踹了下去。
看着急忙恢復姿勢的兩人，冷哼哼得開口：“院裏的梅娘呢？怎麼照顧這些樹的？”
大丫鬟哭喪着臉，斷斷續續的交代了自己過來送雲錦五果挖梅的事。
聽完，万俟烊瞥了眼身後，大太監便麻利得上前彙報着然林殿現下的事。
聽着自家女兒親自挖梅送給北長伯，還聽從梅娘的建議按北雪風俗，掛了桃符小牌。
當聽到太監說長伯拒絕了公主的好意之後，整個人瞬間不好了。
眼睛飄向院內七八處大坑，想來便是之前的不合心意。
想起之前梅林剛建成那會兒，五果一張小臉上，笑都沒停過，顯然是喜歡極了。
可現在，她卻為了一個生辰禮物，便毀了這梅林。
万俟烊嘆了口氣，吩咐身邊人新進一批紅梅，讓梅娘好生養着，轉眼又落在大丫鬟身上，張嘴吞吐幾番，最終都是沒有說出來。
只是站在大坑前，臉上寫滿了委屈。
女兒用他送的東西討好別的男人，他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