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珍重
確定了嚴慧慧的舅爺爺就是那難纏的扛把子。
寧七跟着她回家,和孟文英把這些事兒全說了。
孟文英聽完也是一愣。
沒成想舅舅對抗的開發商會和寧七有關係!
孟文英當然要向著寧七。
欠下的人情一直想找機會還呢!
可舅舅那邊……
孟文英也有顧慮!
這種事涉及到了錢,還是大額,不能說大家是熟人朋友就不提要求了。
孟文英先問寧七,“妹子,要是拆遷,項目給你做,你能給我舅舅店鋪嗎?”
“給不了。”
寧七實話道,“給商鋪不符合國家規定,AB塊地一上千多戶居民拆遷,大傢伙都在看着,事兒不能那麼做,不過文英姐,我有個折中的法子,咱舅爺那邊,我按要求給分配住宅,他們六十戶是臨街的,又是小商戶,我會給出相應的補償款,等我的商廈蓋起來,咱舅爺可以拿着補償款,前來買二十平方的商鋪,如果補償款不夠,這六十戶居民所需要的差價,我個人出錢給補,您看怎麼樣?”
多花錢不是問題!
只要項目能給她!
啥都不叫事兒!
“你給補?”
孟文英微怔,“寧七,六十戶,這得不少錢呢,你……”
“這您就別管了!”
小去大來!
放點血不算啥!
“文英姐,我正朝房地產行業跨界,需要做個大項目。”
寧七誠懇道,“如果能給我這次機會,我私下多送舅爺一套房子都成。”
“那倒不用!”
孟文英笑了笑,“我舅他們呀,就是想要個住宅加商鋪,你要是給補償款,最後還願意給補差價,那就沒問題啦,你等等,我這就給老頭去電話,這個項目,必須給你做,咱自己人呀!”
“謝謝文英姐!”
“不客氣!”
孟文英撥打出電話,等待接聽的時候還在念叨,“寧七妹子呀,你真是了不得,生意越做越大啦!”
寧七咧着嘴角,不敢多言語。
緊張電話那頭舅爺的態度。
嚴慧慧無聲的握住她的手,“姐姐,沒事,你放心吧。”
“嗯。”
寧七點頭,默默做着深呼吸。
生活處處是驚喜。
舅爺爺呀。
您老可別坑呀!
“舅,您忙什麼呢,哦,我跟你說,你中午給喝多的那個小姑娘,是我一個妹子!”
孟文英持着話筒說道,“對呀,她老闆就是我鄰居,叫馬寧七,咱家慧慧有一次藥物中毒,就是她和她愛人開車給送到醫院的,我都跟您說過呀,對,她可有恩與咱家,是呀,您這事兒呀,我跟她說了,她說這麼辦……”
“……”
寧七提着口氣。
巴巴的看着孟文英。
心裏把能拜的神全部拜了一遍!
“舅,她不會騙人的,哎呦喂,人家跑不了,大學生,財經大學的,回收中心就在南郊,兩個公司呢!是響噹噹的舊貨大王,上過報紙咧!”
孟文英不遺餘力,“您吶,也別繼續挺着了,都沒水沒電了,還能堅持多久呀,生活太麻煩啦!按寧七妹子這個辦法來很好,您住宅和店鋪都有了,對……您和那些住戶說說,今晚就和寧七妹子把事兒定一下,嗯,什麼?”
頓了頓,孟文英有些着急,“舅!您都灌倒一個了,條件滿意了還跟寧七妹子喝啥,您那臭脾氣得改改,要下什麼台階呀,做這些場面事兒給誰看呀,按我說……”
“文英姐。”
寧七小心的看過去,無聲的道,“舅爺爺要跟我喝酒?”
“嗯。”
孟文英捂着話筒,抽着眉眼看她,“我舅說,他好歹是個領頭的,晚上要組個飯局,讓你和他喝一回,給他喝服了,周圍人也都看到你魄力了,省的別人說你走後門了,他面子上也好看,沒事,你不用管,他……”
“我喝!”
寧七沒二話!
“文英姐,我願意和舅爺喝一回,沒事兒!”
“能行?”
孟文英試探道,:“我舅可喝白的,他能喝兩三斤呢。”
“行!”
寧七腦瓜子嗡嗡的!
“文英姐,我也能喝一兩斤,在我們村裡,我外號上河酒神。”
吹牛裝比猛如虎!
一問工資一千五!
“妹子,你這麼能喝呢。”
孟文英一臉驚訝,“可我看你有時候還在家裏吃中藥呢,喝酒不起衝突嗎?”
“沒事兒!”
寧七顧不上別的了,:“我那中藥是補身體的,文英姐,您跟舅爺說,我啥問題沒有,他想喝酒,我定給他陪痛快了!”
人不狠,站不穩!
孟文英見狀就對着話筒繼續,“行,舅,寧七妹子答應了,我妹子當然敞亮……”
……
事兒定好了。
寧七為表誠意。
她做東。
在京洲老菜館定下間包房。
安全起見。
她給蘇月去了電話。
正好蘇月剛考完駕照。
寧七怕自己喝多了。
身邊得有個貼心人,也好照應。
安排妥當。
寧七雇了幾輛出租車。
一水的小轎車!
桑塔納!
去到北區,接着舅爺以及他帶着的八名居民代表。
乘車前往老菜館。
禮數上。
舅爺十分滿意。
到了包房。
兩伙人見面。
舅爺穿着立領短卦,一副老江湖的樣子坐在主位。
左右各坐着四名居民代表。
寧七在舅爺的對面,身邊跟着文縐縐的蘇月。
孟文英算中間人,做了簡單的介紹。
要喝酒嘛,就沒帶慧慧,桌面上都是大人。
“馬老闆果真是年輕有為。”
舅爺聽完介紹就道,“中午的時候,那個曹丫頭就跟我提了她老闆,說教她不要在乎面子,我還尋思她老闆得是個糙老爺們呢,沒成想,也是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了不得。”
“舅爺,都是為了這件事能夠順利。”
寧七禮貌的笑笑,“我感謝您,願意給面子出來吃這頓飯。”
“好說。”
舅爺點頭,“先上菜吧,我這人習慣以酒會友,喝好了,什麼都行!”
寧七拍了下手。
服務員聽到便開始陸續上菜。
酒水備齊倒好。
“舅,別喝太多。”
孟文英小聲地叮囑,“不能上來就讓寧七妹子連續喝,中午的妹子醉了后可難受呢。”
“聽你的!”
舅爺看向寧七,“馬老闆,我外甥女既然發話了,咱們今晚就不喝急酒,要不這樣,咱倆對下行酒令,誰對不上,誰喝,你看成嗎?”
“可以。”
寧七撐着架勢,“怎麼對?”
“玩簡單點的。”
舅爺端起酒杯,“以酒為令,但不能說酒字,我先給你起個頭……都說這是穿腸毒藥,我說這是世間仙草,馬老闆,你請。”
“……”
寧七起杯,琢磨了下這句話,啟唇道,“恨它的人疾之如仇,愛它的人歡喜無憂。”
蘇月低眉淺笑,捧場道,“工整。”
“工整嗎?”
舅爺蠻質疑,沒待蘇月解釋,他就仰頭幹了!
社會人最怕磨嘰!
一杯酒而已。
他喝就是!
舅爺嘶~了聲繼續,“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寧七神色淡定,“月下獨酌,天之美祿。”
對這個。
送她手裏了!
“?”
舅爺眉頭微蹙,“這個不工整吧。”
“工整的。”
蘇月不卑不亢,“古人是將酒稱之為天之美祿,寓意為上天的恩賜,跟舅爺您的杜康,正好應對。”
“好。”
舅爺再次仰頭,面對倆‘文化人’……
不好擺弄呢!
他嘖了聲,“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寧七笑笑,“初嘗人易醉,一枕小窗濃。”
舅爺瞄了蘇月一眼。
沒待她嘴皮兒動,仰頭又幹了!
“舅。”
孟文英看向他,“您連喝三杯了。”
八名戶主代表也表達出了擔憂。
先給自己撂倒了怎麼整?
“哈哈哈~!”
舅爺放下酒杯就豪爽的笑了起來,“行呀!馬老闆有點墨水,其實我呀,沒上過什麼學,最後來一個,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這裏乾坤大。”
寧七牽着唇角,酒朝着舅爺送送,“壺中日月長。”
“好!”
舅爺輸了還很開懷,喝了杯中酒笑着看她,“馬老闆,我認輸了,對不過你,現在,我敬你一杯,我們這六十多戶,同意你的拆遷方案,那個……你們說願不願意!!”
八名戶主代表跟着點頭,抬起酒杯對寧七道,“感謝馬老闆了。”
他們來時就聽舅爺說了條件。
比較滿意。
此行完全就是會會開發商。
合了眼緣。
大傢伙都很高興。
“我謝謝諸位長輩!”
寧七幹了杯子裏白酒。
辣的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腳指頭都團在了一起!
呃……
太嗆了!
生壓着沒讓表情太猙獰。
回頭必須給曹鈺瑄加工資!
遭多少罪!
“三寶……”
蘇月看出她的不適,小聲道,“少喝點。”
“哎~不能少喝。”
舅爺耳朵尖的很,“咱喝酒,就喝透它,只當交個朋友,馬老闆,我再敬你一杯,感謝你去年幫過我的外孫女,幹了!!”
“不客氣不客氣。”
寧七深吸了口氣,嘶了聲,一口酒又進了肚!
熱辣感從喉嚨一路延伸到胃裏。
刺激!
“快吃點菜。”
蘇月清楚是躲不開了,只能給寧七夾菜壓壓酒,“會舒服些。”
寧七吃了幾口菜。
臉頰分分鐘就紅了。
說實話……
她暈了!
上河村酒神。
四兩的量。
桌面上的人不知內情。
還在輪番給她敬酒。
寧七逐一答對。
一圈下來。
舌頭麻了!
人嗨了!
俗話說得好,不在酒精中沉睡,就在酒醉中炸肺!
馬老闆就屬於後者。
情緒完全上來了!
“舅爺,咱倆划拳!”
“來來來……”
舅爺本來就是性情中人,站起身,“五魁首呀,六六六,八匹馬……我輸了,我喝!”
“再來!”
馬老闆氣場全開,“螃蟹一呀爪八個呀!兩頭尖尖這麼大個,眼一擠呀,脖一縮,咱們哥倆該誰喝!五魁首呀!六六六……舅爺,你又輸了!”
“喝!!”
氛圍完全被寧七調動!
一屋子的人笑聲震天。
蘇月沒想到會看到寧七這一面。
不似上回喝多了在那瞎唱。
活生生一個社會人兒呀。
寧七隻覺腦子升到了雲端。
各種飄~
精神力卻生拽着根線。
不停地告訴自己。
保持清醒!
不能倒!
絕對不能倒。
兩軍對壘。
誰剩下一口氣。
誰就贏了!
寧七拎起酒瓶就問,“舅爺,這是什麼酒?!”
“五糧夜!”
舅爺喝透了,笑着回,“好酒!”
“錯!”
寧七眉頭一挑,“這是宮廷玉液酒!”
“啊?”
舅爺懵圈,“五糧夜嘛,怎麼成玉液酒了?”
“您得配合我!”33聽書
寧七來神了,“您問我這酒多少錢。”
“哦,有節目呀。”
舅爺笑了,“多少錢呀。”
“一百八一杯!”
寧七玩開了,“這酒怎麼樣,聽我跟你吹,啊吹,啊吹,瞧我這張嘴呀~一杯你開胃,我喊了一聲美呀~二杯你腎不虧~哈哈,還是美呀~”
包房裏的人全看向她。
準備去洗手間的戶主代表都半開着房門。
好奇她這節目!
不捨得走!
“三杯五杯下了肚,保證你的小臉呀~”
寧七神采一出,“白里透着紅呀,紅里透着黑~啊黑,黑不溜秋,綠了吧唧,藍哇哇滴,紫不溜丟~嗨,粉嘟嘟的透着那麼美呀~這酒怎麼樣呀!”
“美!”
包房裏的人配合的回應,“特別美!”
寧七一笑,“其實就是那個二鍋頭,兌着那個白開水!!!”
“哈哈哈!!”
包房裏再次爆笑出聲——
……
“師弟,今晚聚完,下次再在一起,不知道要幾年了。”
“關醫生,到了那邊,記得常打電話回來。”
走廊盡頭說笑着過來了十多個青年男人,“關哥,別把我們忘了……”
被圍繞的男人面容俊雅,笑的清儒,“放心吧,我會常煩你們的。”
“師哥,我覺得你沒必要去援非,剛剛轉正,還沒大展拳腳呢,就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兒,聽說那裏不太安全。”
“這你們就不懂了。”
裏面一名略微年長的男人應道,“關師弟去歷練個五六年,回來后就是主任醫師,要我說,師弟還是有魄力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清雅男人笑笑,“我沒尋思那麼多,想去就去了,這對我來講,是一份責任和擔當。”
正聊着,眾人路過一包房門口,直聽裏面傳出熱鬧的笑聲。
藉著半開的門,他們看到一名短髮女孩正在唱着什麼。
女孩子有些喝醉了,飛揚的眸眼點綴着微醺,臉頰的酡色如同腮紅,整個人明艷非常,極其動人。
“哎,關醫生,那不是你朋友嗎。”
有人認出女孩子,小聲地道,“大美女就是不一樣,喝多了更具風情。”
“我們走吧。”
關珏瞄了包房一眼,剛要抬腳,心卻被包房裏的聲音狠狠拽住,略顯無奈的低嘆一聲,“算了,你們先走。”他眼神深着,側臉看着裏面的短髮女孩,“回頭電話聯繫。”
“得嘞。”
眾人打趣,“關醫生是要護花了,我們先走一步。”
三三兩兩的結伴下樓離開。
……
“馬老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妹子,親妹子!!”
包房裏。
氣氛再次升高一個度!
舅爺拉着寧七就要拜把子,“咱哥倆今天就歃血為盟!”
“舅呀!!”
孟文英哭笑不得,“差輩了呀!寧七妹子隨慧慧叫你舅爺呀!”
“你不是叫妹子么!”
舅爺微微搖晃,“馬老闆,你願不願意跟我結拜!”
“大哥!”
寧七立馬抱拳,“江湖抱拳,我右手在前!”
“噗嗤~”
門外的關珏沒忍住,單手置於鼻樑,輕輕地笑。
“看到沒!”
舅爺跟着抱住拳,“還得是我老弟!規矩都懂!承讓了!”
“哎呀媽!”
孟文英愁的一批,“舅呀,你是真喝多了,性別都分不清啦!”
“就是我老弟!!”
舅爺激動不已,“馬老弟!!投緣!”
“我頭還行。”
寧七配合的點頭,“一般圓吧反正……”
倆人聊得驢唇不對馬嘴。
勁勁兒的還。
蘇月全程都在圍觀。
笑的肚子都要疼了。
她清楚寧七這場飯局的目的,就是要給這舅爺喝好么。
如今看來,飯桌上的一眾全部撂倒,舅爺已明顯控制不了大腦!
從這角度上看。
寧七的飯局非常成功。
“先這樣吧。”
孟文英攙扶着舅爺,“今天可以了。”
蘇月見狀,起身就要下樓去找候場的出租車司機。
出租車今晚都被寧七出錢包了。
專門送舅爺他們回去。
正好幫着攙扶下八個喝多的戶主代表!
走到包房外,蘇月一愣,“關醫生?”
“你好。”
關珏頷首笑笑,“我正好也在這裏吃飯,剛剛看到三寶在裏面,就想等一等,送她回去。”
“哦,好。”
蘇月也沒多說,下樓喊來出租車司機,順便把賬結了。
……
“妹子,你也趕緊回家啊,今天讓你破費了。”
孟文英跟着舅爺和戶主代表們先上車離開。
寧七站在車窗外揮手,“姐!慢點!舅爺哥,回頭見!”
出租車一開走。
馬老闆的精神力才鬆弛下來。
腳下旋即就是一軟。
“哎~”
身邊人攙扶住她,:“小心呀。”
寧七迷迷糊糊的看過去,:“你怎麼沒跟着走呀。”
“我去哪?”
“不對呀……”
寧七撓頭,眼神迷濛,:“你不是出租車司機嗎,剛才誰把你車開走了……”
“我是關珏。”
“關珏?!!”
寧七睜大眼,努力的晃了晃頭,這才恍惚的看清扶着自己的人,笑了一聲,“真的是你,我剛才還納悶兒呢,下午找的那幾個出租車司機個頭都不高,扶我這個咋這麼高,原來是關珏呀,是你呀……哈哈哈,我喝多了,朋友都沒認出來,不好意思啦……關珏,你怎麼會在這呀……”
“我和同事來聚餐。”
關珏說道,只感她身體一沉,忙固住她的肩膀,“三寶?!”
“……”
馬老闆耷拉着腦袋。
睡著了。
秒睡!
“關珏,你幫我把三寶扶上車就好。”
蘇月在旁邊說道,“我考了駕照,能把她送回家的。”
“我開車跟着你們走一趟吧。”
關珏說著,“三寶這樣,你送她上樓也麻煩。”
“好。”
蘇月道了聲謝,待關珏將寧七攙進副駕駛,給她繫上了安全帶。
啟動車子,蘇月瞄着倒車鏡里關珏跟着的車,看了眼在副駕駛酣睡的寧七,有些無奈的吐出口氣,“三寶,關醫生真的很好,可,他和你,只能止步於朋友,掩於歲月了。”
到了樓下。
關珏下車將寧七抱出來,送到卧室。
馬老闆臉色微紅,睡得都打起淺淺的呼嚕。
蘇月擰了濕毛巾。
幫她擦了擦臉。
轉眼,卻見關珏還站在床邊。
看着三寶,一動不動。
“關醫生?”
蘇月小聲地開口,“您先回去吧,今晚我會照顧三寶,沒事的。”
“等一會兒吧。”
關珏唇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我最後再看看她,明早六點,我就要坐飛機去菲洲做醫療援助了。”
“菲洲?”
蘇月愣住,“要去多久?”
“五年。”
關珏眸底深暗,伴着枱燈昏黃的光,清貴的五官更顯黯然,:“或許更久,看看情況再說。”
“那……”
蘇月張了張嘴,把話咽了,點頭道,“祝你一路平安。”
“謝謝。”
關珏好聽的聲音啞了幾分,靜靜地望着寧七,好一會兒,他突然道,“蘇月,我能提一個請求嗎?”
“什麼?”
“我想親三寶一下。”
關珏牽了牽唇角,看向蘇月,“這輩子,唯一一次,可以嗎?”
“不可以。”
蘇月果斷拒絕!
但……
從他的眼中讀出了深深的落寞。
光暈映在他眸底,像是黑海上空墜落的流星,漾着說不清的傷感和不舍。
“關醫生,我知道你喜歡三寶。”
蘇月醞釀著出口,“可……哎~”
關珏忽的俯身,大拇指貼着寧七的唇瓣。
人輕輕地,對着自己的大拇指節吻了一下。
“……”
蘇月怔住,瞬間得知了關珏的想法,並未阻攔。
“三寶……”
關珏薄唇貼着指節,近距離的看她。
鼻息處,滿是混合了香水味的淡淡酒香。
他想說那三個字。
可喉嚨似乎梗住。
他清楚。
不能說。
她睡得很沉,卷翹的睫毛如同鋪平的扇子,留下一道淺淺的暗影。
關珏細細的看她。
眸底流出的光,寫滿了凄然和溫柔。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牽挂她的?
在醫院看到她挂號?
還是,她擋在自己身前,和患者家屬爭辯?
關珏閉上眼,腦中浮現的,居然是一處農家院子。
小小的她在院中回頭,滿是無措。
他想到了瑟瑟的小兔子,只想寬慰她,便說道,“收着吧,這是老三的一番心意。”
“……”
關珏發出一記無聲的笑音兒。
原來。
那時已是開始。
他的那句話。
便道清楚了結局。
深吸了一口氣,關珏直起身,眸底已漾出一層水光。
“謝謝你,沒有阻攔我。”
他抱歉的對着蘇月笑笑,“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再見。”
“等一下!”
蘇月叫住他,“關醫生,你不跟三寶告一下別嗎,我的意思是,有沒有需要我轉達的?”
“沒。”
關珏傾長的背身對着她,:“真正的離開,不需要道別。”
語落,抬腳而去。
……
坐進車裏。
關珏望着二樓卧室里的光亮。
久久沒有離去。
眼底的水光抑制不住的湧出。
咸澀順着眼角滑落。
關珏暗罵沒出息。
什麼時候他也會哭?!
強迫自己啟動車子。
踩着油門離開。
腦中卻不斷的過濾往日種種。
只要她說一句你留下……
只要……
他開的很快!
情緒越發的噴涌,視線模糊時。
車子‘砰’!一聲撞到路基!
響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你沒事吧!”
路過的司機停車過去查看,“喂!”
“我很好,不要管我……”
關珏額角撞破了一塊。
血順着眼角流下。
他靠着座椅靠背,肩膀顫抖着,似哭似笑。
“為什麼是我兄弟。”
關珏啞腔而出,眸底的淚伴着腥潤而出,“為什麼……我連資格都沒有……為什麼……”
“你真的沒事嗎!”
外面的司機喊道,“哥們!你是不是失戀了想不開呀,我幫你去找救護車吧,你得看醫生呀!”
“我就是醫生……”
關珏回了一句,微微活動下四肢,見沒大礙,便道了聲謝,開着保險杠搖搖欲墜的車離開了。
瞧着室內鏡中的自己,血淚混合了滿臉。
關珏自嘲一笑。
暗夜中。
車子順着路燈越走越遠。
多年後,每當關珏聽到一首歌,便會想起那個永遠沒資格回頭的夜晚——
難解百般愁相知愛意濃~情海變蒼茫痴心與冷風~分飛各天涯他朝可會相逢~蕭蕭風聲凄泣暴雨中~
人海里漂浮輾轉卻是夢~情深永相隨飄於萬事空~當霜雪飄時~但願花亦艷紅~
夜漫漫路上珍重~
“馬三寶,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