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爭鋒相對
楚穎歡教完今天的單詞后就讓孩子們下課去玩了,她摸着長椅重新坐回去,干坐着等了幾分鐘還沒等到沈江畫來,心想是放早了課。她看不見手錶上的時間,只能憑感覺來,以往都是這個時候下課,今天估計有些偏差。
今天下午的太陽還是挺毒的,楚穎歡受不過勁,偏偏又沒有把支撐的東西給帶出來,她什麼都看不見。
“小蘋果!”楚穎歡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許久都沒有回應,楚穎歡並不生氣,她也就是試探地喊一兩句。往常下完課他們那群人就不知道往哪裏撒野去了。
楚穎歡自暴自棄地又坐了幾分鐘。突然感覺到附近有些輕微的呼吸聲,她條件反射地問:“沈江畫?是你嗎?”
還是沒有人回應,楚穎歡頓了一下,嘟囔道:“我難道耳朵也不行了?”心裏認定是錯聽后,想着在這裏干坐着也不是辦法,她都快晒成一條幹魚了,咬咬牙只好撐着長椅板子起身,憑着被沈江畫扶出來的記憶一路摸索着前進。
楚穎歡的眼前沒有路,只有散不開的漆黑,像漫無天日的黑夜。她突然又有點想哭,但忍住了,現在她心心念念只有一件事。回到房間裏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什麼事情都會變好的。
從院子到房間的距離不遠,勻速兩分鐘的路程,可對於楚穎歡來說還是有些難度。因為是院子,樹木叢生,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撞上去。
易遠翱在旁邊緊跟着,保持一定的距離,他的呼吸都變得謹慎了許多。天知道剛剛楚穎歡察覺的時候自己有多緊張,當沈江畫從楚穎歡嘴裏出來的一瞬間,他幾乎快要衝上去緊緊地抱住,質問對方。
理智讓他忍住了。易遠翱想和她好好相處,而不是一見面就針尖對麥芒。
好幾次楚穎歡差點撞上什麼東西,都被易遠翱輕輕引導着往空曠的方向走,在對方未察覺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樓梯口,上去右拐就是房間了。
易遠翱只敢輕輕舒氣,看着楚穎歡伸出手試探地往前摸,摸到硬邦邦涼涼像是牆的東西後手往左邊挪了挪,正確地抹上了木製的樓梯扶手,這才開始抬腳一點一點地往上走。
楚穎歡走的很慢,一個台階都要花個十秒的時間。易遠翱心裏一點都不急躁,安安靜靜地守在後面,和她保持着兩個台階的距離。
眼看着還剩兩個台階就走到了,楚穎歡突然往前走,料想的平地變成了堅硬的台階,她一個沒穩住向前面撲過去。
那短暫的不到一秒的時間裏,楚穎歡腦袋裏想了很多。幸好是前面着地,這種她摔過,也碰不到臉,頂多嗑搶膝蓋和手肘之類的。她已經準備好迎接疼痛了,後面有一股溫暖極速地靠過來,一雙寬厚的手臂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楚穎歡渾身一個僵硬,那個人在她穩住后立馬鬆開了手,沒說話。
“……謝謝,”楚穎歡說道,“你也是這裏的病人嗎?”
那個人不說話,但呼吸聲卻近在遲尺。
“那你是這裏的醫生嗎?”楚穎歡睜着眼睛又問。
那雙毫無生機的眼睛空洞地盯着白色的牆壁,根本沒有在看着他。易遠翱心裏一痛,嘴唇禁閉着不敢說話。
“……還是說你跟我一樣?我眼睛看不見了,你不能說話?”楚穎歡大膽猜測到,這麼一想,她苦笑起來,“那我們倆還是真夠慘的,那我根本沒法跟你做朋友誒……”他們倆個人根本無法交流。
楚穎歡能想像到兩個人面對面干坐着,誰也不懂誰的樣子,沒由來地發笑。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穎歡!”是沈江畫。
楚穎歡尋着聲音往那個方向看過去,站在原地不敢動,她知道自己在樓梯上,“沈江畫,我在這裏!”
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噔噔噔”上樓的聲音,是沈江畫上來了,他看見了易遠翱站在楚穎歡身邊,一雙擔憂的眸子頃刻間警惕起來,剛要喊出名字。
“噓!”易遠翱馬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沈江畫明白了,也閉緊了嘴巴,明白過來。
楚穎歡聽見旁邊一道噓聲,詫異問道:“原來你會說話呀,那你剛剛怎麼不回我的話。”
易遠翱眼底都是悲傷,他對着沈江畫使了個眼神,示意對方趕緊把她帶上去。
雖說是不樂意,可楚穎歡在樓梯上干站着也不是。沈江畫上前把易遠翱給擠了出去,拉着她的胳膊扶着往上走,“你快點上去,別在樓梯邊上干站着,多危險啊。”
楚穎歡乖乖地轉身,只是視線還是若有若無地往易遠翱的方向看,“你今天是不是來晚了?或者是我下課下早了,我剛剛上樓梯的時候差點摔着,還是買個人扶了我一把,你等下幫我好好感謝他。”
沈江畫忙不迭點頭,“我有事耽誤了一會,好好好,我答應你,可你得先上去,我今天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東西。”
兩個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易遠翱杵在原地好一會才跟了上去,透過病房上的那塊玻璃看見沈江畫把楚穎歡扶回床上,隨後打開了飯盒。
沈江畫察覺到門口的視線,看清來人後眼神都變了。沒想到他還沒走,他不會是想回來找楚穎歡的吧?
“你先吃着,我有事出去一趟。”沈江畫說道。
楚穎歡點點頭,她並不是一個人吃不了飯,而且也不喜歡別人盯着吃飯。
沈江畫拉開門對上易遠翱的視線,兩個人眼神里都含着冷冷的冰渣子,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他把易遠翱從病房門口拉走了,臉色很是不好,“你還有臉來?”
易遠翱聞言沒說話。
“我警告你快點離開,穎歡並不想見你,你這樣出現只會成為她的負擔!”沈江畫語氣並不友好。
易遠翱眼神暗了暗,暗流翻滾着,“我到這是因為合作……”
“那麻煩你討論完了立馬離開!這裏不歡迎你!”沈江畫的眼睛已經有些紅了。
易遠翱聽見這話笑了笑,想起了改名字的事情,幾乎認定了是面前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那身冷峻硬氣又上來了,“不過。不管我是因為偶然還是刻意。就算我是專門找過來,你又有什麼資料來命令我離開,這是我的自由,是我和穎歡兩個人的事情,和你這個局外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
易遠翱眯了眯眼睛,撇下他走了。既然他已經知道了楚穎歡在這裏,那麼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