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過得很艱難
剎那間阮濤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眼中儘是驚訝,與阮笛四目相對時,父女兩個終於明白了真相。
除夕,他們掃的同一個福字,在同一時間穿越了!“她阮笛親手將我的芸兒推下了荷花池,當時府里七八個丫鬟女使可都看着呢,沒人栽贓嫁禍,她是殺人兇手!”
“那你呢,你掃到敬業福了嗎?”阮濤對夫人的話置若罔聞,一心顧着阮笛。
阮笛想起自己短短几個時辰的遭遇,眼眶微微泛紅,她說:“沒掃到,手機還丟了,差點死在這。”
父女倆像是有什麼暗號,阮濤一下子抓住了阮笛的手腕,拉着她朝馬車走,“回府,回府!”
這時站在阮濤身後那婦人可急了,她是阮濤的妾侍周碧,抬手指着阮笛罵說:“此事怎能就此罷了?我那芸兒可還在床上躺着呢!”
阮濤忽然想起什麼,轉身說:“不能就這麼罷了,將那刺客抓起來,送交官府!”
家丁們便將那刺客五花大綁,正要將他押上馬車,忽然那刺客脖子一歪,咬毒自盡了。
“老爺,這刺客服毒了!”
月黑風高,旁人興許看不清周碧向刺客打了個手勢,但草叢中的祁霄賢看得一清二楚,在火光的映照下周碧右手那枚戒指閃閃發亮,也讓祁霄賢見識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待阮府的車隊離開,祁霄賢緩緩從草叢中站了起來,去官道上拾自己的短刀,發現刀旁還落着一塊手帕,下角綉了一個“阮”字。
他將手帕拾起來,回想起阮家姑娘先前遭遇的那番生死劫難,不由得連連搖頭,替她惋惜。
“看來那姑娘過得很艱難。”
馬車連夜趕回阮府,待他們進門時,主屋還是亮堂堂的,阮笛的祖母袁氏坐在正中央的太師椅上,頭上箍着嵌玉金絲髮帶,鬢角梳得一絲不落,威嚴十足,身旁是七八個丫鬟女使,正等着向阮笛興師問罪。
“娘啊,您可得為芸兒做主啊——”周碧剛剛半隻腳邁過門檻,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嚎啕大哭,撲倒在袁氏的腳下。
阮濤不輕不重地捏了捏阮笛的手,讓阮笛安心不少。
“今日,眾目睽睽之下,這丫頭親手將我的芸兒推下荷花池,那可是她的親妹妹啊!”周碧指着阮笛怒罵道。
阮笛皺了皺眉:“你胡說八道。”
周碧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暗暗勾起嘴角,指着屋裏那群丫鬟說:“我胡說,一人能污衊你,兩人能污衊你,今天在後院七八雙眼睛看着,難道他們都是污衊嗎!”
“謀害姊妹,信口雌黃,你真是無法無天了!”袁氏【陡然拔高音調,猛地將茶碗摔倒地上,頓時屋裏鴉雀無聲。
“阮老爺,這個家是你的,你說應當怎麼辦!”袁氏一抬眼,將麻煩丟給了阮濤。
阮濤正欲開口,阮笛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問他,“爹,今晚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那密林里?”
這短短的幾個時辰恰好是阮濤的記憶盲區,他只記得一穿越來就聽見家中女兒被劫持的消息。
周碧朝袁氏身邊縮了縮,解釋說:“你逃出府後,我便派家丁暗中跟隨保護,好說歹說將你勸上馬車,可誰知,誰知路上你要逃跑,無意招惹了過路的牡丹教,那些家丁拚死保護你,拼着最後一口氣逃回來送信的!”
阮笛心頭一驚,忙看向阮濤,後者點了點頭,證明周碧說的話沒錯。
“不可能!分明是那些家丁綁架我!”阮笛急着辯駁,她還從沒見過周碧這樣張口胡說的人,“我一直在城中,要不是你派來的家丁綁架我,又怎會去城外?”
“那家丁也都是爹生娘養的,十好幾條人命就毀在她手裏啊——”周碧背過身子不看她,只趴在袁氏身上哭,讓袁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恨不得將阮笛現在就拖出去杖責!
“二姑娘自小便驕橫跋扈,你雖一再寵着慣着,可如今十幾條人命斷送在她手裏,你還要姑息嗎!”袁氏狠狠一拍桌子,指着阮笛道,“先將她拖去祠堂,杖責五十!”
眼瞧着丫鬟們擼起袖子朝自己衝來,阮笛氣得渾身發抖,大喊:“這鍋我不背!我有目擊證人,在酒樓有個捕快認得我,他看見我被綁上馬車的!”
“你一未出閣的姑娘,還跟捕快有什麼牽扯,真是不知羞恥!”袁氏將頭一轉看向阮濤,眼睛瞪得老大,逼他做個決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阮濤身上,孰是孰非,就等他這個一家之主開口。
阮濤幾欲張口,可他一個搞研究的教授,哪點過宮鬥技能?自己閨女肯定是不能受委屈的,可他能想出什麼理由來替她開脫呢?
“老爺,依我看還是快把這丫頭——”
阮濤一心急,索性什麼都不管了,脖子一梗,擺出怒不可遏的模樣說:“依我看,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家醜不可外揚,往後若是有人再談起此事,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