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玉顏齋的霸道
“李大夫，您這買的是蜂蠟？”楊秀麗走上前問道。
李大夫瞧見問話之人是楊秀麗，想到她在村子中的風評，心中清高，不欲作答，但那貨郎才不會放過任何對自己貨物感興趣的人。
貨郎殷勤答道：“小娘子好眼力，李大夫收的正是蜂蠟，小娘子可需要？”
貨郎說完，不等楊秀麗接話，卻聽見李大夫冷哼一聲，不屑道：“哼，她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用來製藥，她需要這物能作甚用？”
聽見李大夫這樣說，楊秀麗也沒生氣，好脾氣道：“李大夫這話說的不對，都說一物多用，便是水，有人用來洗衣，也有人用來做飯，何況蜂蠟。”
李大夫沒料到楊秀麗這般巧言令色，又不願與她辯論，他覺得與一婦道人家門口辯論有失身份，於是他買完東西，就關上門徑直回屋。
李大夫離開並不影響楊秀麗對蜂蠟的興趣，她看着貨郎的擔子問道：“可還有蜂蠟？”
見着生意上門，貨郎自然高興：“有有有，不知小娘子要多少？”
“有多少我要多少。”楊秀麗這話說給做生意之人聽，無疑是最為高興的。
貨郎喜不自勝，卻也還未昏頭，確認道：“小娘子，我今日帶的蜂蠟可不少，你都要？”
“都要。”楊秀麗說著，便從自己荷包里掏錢，好在還完債還剩不少，買蜂蠟足夠。
楊秀麗買完蜂蠟后又問詢貨郎平時何時會來村裡，打聽清楚后，方拿着蜂蠟回家。
早在前幾日，楊秀麗便覺悟，桃花油再好用也只是用的人知道，旁人一眼卻瞧不出什麼端倪。若想真做出什麼名堂來，便要做那種人家一用，便差異立顯的東西來。
這想法盤桓在楊秀麗腦中兩三日，直到今日瞧見這蜂蠟，她不由一拍大腿，怎將這胭脂忘了！
蜂蠟買回來后，製作胭脂最主要材料還是那些紅艷花朵，而且這蜂蠟也不便宜，再加上房屋事情還未落實，楊秀麗一一將他們寫在紙上，事情得一樣一樣來。
楊秀麗打算先將這些日製成的桃花油賣出去，再去街上調查尋訪一番，順道探查探查這胭脂在市井中人氣如何。
第二日，楊秀麗照常來到自己賣桃花油的位置，只是還未等到客人上門，卻等來一位不速之客。
要說趙婉兒這幾日的心氣可真真是忍到極點。
那一日徐三把桃花油帶回來，她本也只當是個小玩意。卻未曾想，打開那瓶塞，其中散發出來的桃花氣息，頓時讓她重視起這桃花油來。
她跟着母親製作膏脂二十多年，卻頭一次聞見這般清新氣息。
怪不得林府小姐，平日眼光那般高，卻能讓這桃花油入了眼。
為破解這桃花油配方，她一遍又一遍做試驗。成本原因，她店中所賣花油皆是便宜的豬油為原料，需要添加大量香精才能掩蓋住其中腥味。
而且豬油本身便油膩不已，塗抹在手上雖有其功效，卻始終弊大於利，店中花油銷量一直不高。
而這桃花油，色如琥珀，香味清新，膏油入手細膩，抹開后十分滋潤，且並無一絲一毫異味，怪不得那些人個個趨之若鶩。
可到如今，先不說豬油、雞油，就連菜油、魚油她都一一試過，無論如何也制不成這桃花油的成色。
既然她制不出來，那隻能把能制出來之人請來了。
楊秀麗被那粗壯男人帶到一個房間裏，房中散發著馥郁花香，聞久之後便覺得膩味得很。
她不知那人帶自己來的目的是為何，來這半天，房間裏始終就她一個人，她四下打量着房間裝飾，暗猜應當是個女子。
正胡思亂想着，身後響起開門聲，楊秀麗回身，便瞧見一位穿着鮮艷，身形妖嬈的女人走進來。
她手中拿着團扇，妝容精緻，眉眼輕揚間眼波流轉，就連楊秀麗也不得不誇一聲美人。
在楊秀麗打量着趙婉兒的時候，趙婉兒也在打量她。
在趙婉兒看來，這楊秀麗看上去並無什麼過人之處，村婦打扮，衣服布料看着也廉價，面容瞧着比普通村婦好看幾分，別的也沒甚稀奇。
眼神中不自覺便帶了一份高高在上的倨傲和對楊秀麗身份的鄙夷。
楊秀麗是何其敏銳一個人，當下便對這趙婉兒心中評分打個不及格。
不過，人在屋檐下，她也不傻，所謂開口不打笑臉人，還未摸清這人見自己的原因，自然也裝出一副無知模樣：“不知小姐找婦人來有何事？”
“為了它。”趙婉兒將袖中桃花油取出，放在桌上。
“小姐這是何意？這油用着不好嗎？”楊秀麗做出一番不解表情。
“楊秀麗你不必緊張，我今日讓你前來，實則是為了和你聊一聊合作。”趙婉兒坐在一個方凳上，示意楊秀麗坐下商談。
楊秀麗在趙婉兒喊出她名字之時，心底便謹慎起來，想來這女人已經打探過自己底細，而她卻對這女人一無所知：“既然是談合作，不知小姐可否告知姓名來處？”
“我是玉顏齋的掌柜，姓趙。前幾日我手下買了你幾瓶桃花油，我用着覺着不錯，現想用十兩銀子買你這桃花油的配方如何？”
趙婉兒開門見山，在她看來，這楊秀麗不過一介村婦，十兩銀子已然很多了，她不會不答應。
聽到趙婉兒的話，楊秀麗險些沒笑出聲來，十兩銀子就想打發她？她這算盤打的倒精明的很。
她面上不顯，只道：“謝謝趙掌柜抬愛，只是這配方實乃家中秘傳，祖父臨去之前百般交代過，不可傳於外人。所以，我等小輩自是不敢違抗。”
“這樣說你是不賣了？”趙婉兒眼神凌厲，語氣帶着威壓。
“實難從命。”楊秀麗上輩子和多少人精打過交道，面前坐着的這個，還威脅不到她。
趙婉兒握着團扇手指微微泛白，她本就覺得自己和一個村婦說話掉價，沒成想這村婦竟還不同意賣配方給她。
眼角餘光掃到桌上桃花油，又想起她這幾日多次試驗未果，心中壓下一口氣，抬臉笑道：“既然是家中祖傳，卻也不便買賣……”
楊秀麗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這女人這麼好說話？
“不若，你將這桃花油放於我店中來賣如何？”
果然！
楊秀麗心中瞭然，“不知如何賣法？”
“你將桃花油放我店中賣，你無需多加操心，我每月只收你兩成鋪位費，每賣出一瓶我們五五分，如何？”
趙婉兒提的這個方案，楊秀麗算都不用算，心中翻個白眼，她真把自己當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