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犧牲染染
林夫人深吸一口氣，道：“雨兒肯定是不能嫁給賀蘭王府的，她已經和洛家定了親，弋陽公主只是說要娶咱們林家的女兒，恐怕不得已，也只有讓染染嫁進賀蘭王府去了！”
這話一出，林老夫人就立刻反對，道：“不行，賀蘭王世子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以讓染染嫁給他？”
“老太太，您先別激動，我這樣說自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難道老太太希望我們林家因為這件事徹底抬不起頭來嗎？老爺在朝為官，多麼艱難？要是被人抓住了這樣的把柄去攻擊他，老爺在人前還抬得起頭來嗎？更別說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要是這件事傳出去，不只是雨兒、染染，還有遠兒都要受到牽連，將來誰害肯娶我們林家的姑娘，誰還願意嫁進林家來？”
林夫人陳明利害關係，把老夫人也給唬住了。
“這……可是……若染染嫁給了賀蘭王世子，這一輩子也都毀了啊，那是個什麼混世魔王，染染性子又柔順，進了賀蘭王府，豈不是死路一條嗎？”林老夫人還是捨不得林似染的。
她心裏想着培養林似染，好參加宮裏的採選，不當個娘娘，若是被哪個王孫公子看上了，對林似染和林家都是一種福氣。
林夫人卻道：“老夫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更何況，染染的性子去了賀蘭王府說不定才能降得住那混世魔王，有些男人成親之前荒唐，可娶了賢妻之後反而收了性子，肯好好過日子。賀蘭王手握兵權，弋陽公主又身份尊貴，他們就這麼一個兒子，將來賀蘭王府的一切都是世子的，染染嫁過去就是世子妃，將來就是王妃，若是她能勸世子向善，將來也未必不能過得和和美美。”
林老夫人心裏有些沒主意了。
林夫人見老夫人猶豫了起來，便接着道：“老太太，為了林家，為了大局，作為林家的女兒，勢必要有所犧牲，誰不是這麼過來的？老夫人您辛苦了一輩子，培養了老爺，才有了林家今日的富貴，難道甘心毀了林家的前程嗎？您一輩子把名聲看得比什麼都要緊，難道現在就撒手不管了嗎？”
林老夫人眼裏還有一抹掙扎。
“可染染……她也是無辜的啊。”林老夫人嘆息道，語氣已經明顯軟了下來。
林夫人嘆息道：“是啊，染染也是無辜的，可雨兒難道就該遭受這樣的禍害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染染身為林家人，也必然要為林家奉獻自己，她將來不管嫁給誰，也都是要考慮林家的前程，不是么？”
林老夫人終於被說動了。
帶着幾分可惜和無奈，道：“如果真沒有辦法，也只好如此了，只是這件事你們得好好跟染染說，不可讓她生出怨恨來。”
“染染才回來林家不久，賀蘭王世子的名字她多半都沒有聽說過，更不會知道賀蘭王世子是什麼樣的名聲，咱們只不跟她說，排除賀蘭王世子的名聲不好，賀蘭王府肯娶咱們林家的女兒，到底還是我們高攀了的！”林夫人安撫道。
林老夫人也只好點點頭，道：“說的也是，除了名聲不好，其他的都好。”
林老夫人在心裏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若是林似染有辦法讓那混賬世子聽她的，好好讀書上進，不再胡作非為，染染就會有好日子過。
如此，也不算是她和林家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裏推了。
林老夫人默許了林夫人的建議，為了林家，林夫人最終還是放棄了林似染。
林夫人眼裏閃過一抹陰鷙的光，她的女兒受了傷害，林似染還想全身而退嗎？絕無任何可能的，這個鍋就讓林似染背着吧。
如果前面有火坑，那也該是林似染去跳，而不是她的女兒去跳。
躲在後面偷聽的林似染，像是一瞬間墜入了冰窖。
她原本對林老夫人還存有一絲幻想，覺得她和林家其他人不一樣，她是真心心疼自己，願意對她好的。
可是這一刻，她才清醒的認識到，林老夫人的心裏，自己也只是一顆隨意可以犧牲的棋子，她最看重的不是親情，不是乖巧孝順的孫女，是林家和林孝謙。
是啊，到底是孫女，隔着太遠了，犧牲一下又何妨呢？只要能保住林家的富貴，林似染是跳進火坑還是油鍋，又如何呢？
林似染抹了抹眼角，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可以徹底清醒了。
林似染悄然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就好像她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她的心有些亂，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畢竟重生以來，她一直都在努力討好祖母，只想着能尋求一方庇護所，能在自己真正無助的時候，有個人護着自己。
顯然是她太天真。
從來沒有救世主，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她要如何保住自己？
賀蘭王府是萬萬不能去的，就算不顧賀蘭王世子惡劣的風評和人品，她也不可以嫁過去，因為她清楚，皇帝和太子都容不下賀蘭王，再過幾年就要削藩，賀蘭王不甘心兵權被奪，選擇了和朝廷決裂，帶兵造反，但不敵朝廷大軍，兵敗之後，父子倆都被殺了。
只有弋陽公主作為皇室血脈，活了下來，也成了個半痴半傻的，比死了也好不到哪兒去。
明知道那是火坑還往裏面跳，就未免太傻了。
“姑娘，您去了哪裏，怎麼眼睛都紅了？”佩瑤看到林似染獃獃地站在院門口，也不往裏面走，像是入了定似的，很詫異地問。
林似染回過神來，看着佩瑤。
可以信任她嗎？
林似染在問自己。
佩瑤是惠妃娘娘的人，不會害她是真的，可她願意幫自己嗎？惠妃娘娘願意幫自己嗎？
可她們要如何幫自己擺脫眼前的困境呢？
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林夫人和林孝謙點頭答應了，賀蘭王府也同意了，林似染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要麼逃婚，要麼死。
這兩條路，她都不想選。
只有在兩家把婚事定下來之前，讓她們打消這個念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