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龍巔戰場
畢竟鬼巔,臨死的咆哮可絕不是一扇鐵門就能完全隔絕的,何況這影響的錄製者顯然就在大門外的近處。
「你、你要吸干我們?」、「我是你聖城的嫡系啊!你們竟敢如此?!」、「羅伊!住手!否則我族一定會殺了你!」
聲音很快變得蒼白無力,隨後歸於平靜,然後那鐵門開了,聖主不再,可剛才進門時明顯還只是個鬼巔的聖子,卻已經邁入了龍級。
誰都不蠢,如此明顯的事兒,不用任何人再解釋了。
聖斗場此時已經變得安安靜靜。
「這就是你們敬仰的聖主,用的是最黑暗的禁忌之術,這麼多年來,歷代聖主必龍巔,一向如此!」
話音落時,聖斗場中空間一顫,傅里葉帶着幾個人瞬間出現在場中。
雖只是區區鬼巔,但說到玩弄空間,這世上恐怕真沒有比傅里葉更出色的人了,而跟着他一起出現的幾人,則是冰龍族的大長老、焱城的城主……正是隱世家族的執掌者,又龍級!
「誒,老兄,咱們可是在幫你呢!」傅里葉哭笑不得,這老東西,來之前明明已經明白一切、也堅信不疑了,現在卻還來這手。
聖主微微一笑,確實是答不上來,情緒也是已經急轉直下,難怪今天一直有不好的預感……
「原來你就是影子……」聖主沒理會焱城城主的質問,反而是看了看下方沉默不言的言若羽和卡麗妲。
一個是混在聖子羅伊身邊,潛伏了多年的卧底;另一個則是藉著「被囚」之身,故意留在聖城打探消息的囚犯,毫無疑問,言若羽應該就是千珏千手下新世界九子中最神秘的影子,至於卡麗妲……她是千珏千的徒弟,甚至一直暗戀千珏千,這在刀鋒高層無人不知,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只是都被雷龍的低調所迷惑,又有卡麗妲曾被千珏千「暗殺」的事兒,於是所有人都以為雷家已經和千珏千斷清了關係而已。
焱城城主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難看了,聖主羅極這態度,顯然已經是默認,此時一把扔開傅里葉,立刻就想要對聖主出手,卻被千珏千打斷。
「不急,圈養爐鼎,欺世盜名,此只為不仁而已。」千珏千微笑着說道:「你為了手握刀鋒議會大權、為了清除異己,利用先師遺陣殘害刀鋒議長……各位,堂堂刀鋒議長,怎會無故失蹤雲遊十年之久?當年我和雷龍聯手,與羅極爭奪聖主之位,議長大人是極其贊同的,可只因為他贊同公平競爭,便遭羅極誆騙至聖城,施以暗算!刀鋒因此十數年無主,這一切,都要拜這位聖主所賜!」
四周又是一呆,而站在議台上的雷龍卻是臉上泛起了一陣早已壓抑多年的紅潮。
刀鋒議長曾為刀鋒第一高手,也是刀鋒聯盟唯一能與隆康大帝抗衡的存在,曾經可是位很勤勉的老人家……對刀鋒議會大小事宜,事必躬親,可大約十幾年前,也就是聖主和千珏千、雷龍爭位的時候,議長才突然失蹤的。
此後聖主羅極對外宣稱是議長厭倦了議會的瑣事,也深感隆康的可怕,想要遊歷天下、尋求精進突破,以抗衡來自隆康越來越強大的壓迫力。
十幾年來,從來沒人懷疑過這話的真實性,畢竟以議長的實力,當年曾力壓八部眾的阿修羅王,當之無愧的刀鋒第一龍巔,這天下間根本就沒有人能殺得了他,就算是隆康出手,議長戒備之下,就算不能取勝,絕對也是自保有餘,而堂堂聖主,似乎也沒有拿這事兒開玩笑說謊的必要。
可如果刀鋒議長是聖主殺掉的呢?在聖城,有着乾龍吟陣、有着各種先代聖主留下的機關陣法,即便是半神的隆康來了恐怕都討不了好,刀鋒議長就算再強,又怎能架得住聖主的暗算?畢竟議長不可能防範他,誰又能猜到享有世間一切美名的聖主,會做這樣的事兒呢?
聖主冷冷的看着千珏千。
坦白說,這時候他最想做的是讓千珏千閉嘴,可帝釋天和千珏千顯然已經站在了一條線上,想要用武力讓對方閉嘴已經沒有可能,真相將要大白於天下了,他反駁不了。
唯一的機會,只能是寄望於剛才傳音的心腹,乾龍吟陣是有備用的,只要心腹能將之啟動,他就能殺掉今天在場的大多數人,成王敗寇,實力決定一切。
殺機已露,那些中立派也好、牆頭草也好,已經沒有爭取的必要了,除了深淵之主等少數幾個親信,其他聽到了這些事兒的人,都得死!
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到時候哪還用管他千珏千說過什麼?只要能拖延時間,再說更多也無所謂!
「我與議長同去聖城,議長身死,我卻因羅極的大意而得以僥倖逃脫,為了堵住我這漏網之魚的嘴,羅極殺我全家,親手廢了聖城大祭司,親手毀了兩座刀鋒重鎮,甚至在此後的十幾年內,刀鋒所死掉的大多數高層,那些被栽在了暗堂頭上的血債,呵呵,仔細想想吧,他們可都不是羅極的擁躉!」
說話間,場中剩下的兩位光明騎士團長竟突然走了出來。
旁人只道他們是要維護聖主的尊嚴,可沒想到兩人竟同時扔出了兩顆影像符文珠,與此同時,兩人沖千珏千直接跪下:「屬下火羽、屬下千光,拜見堂主!」
千光火羽,這是暗堂九子中第八子和第九子的綽號……
聖主微微一怔,臉上已然是寒光畢現。
千珏千本就是光明騎士團出生,曾是上一代聖主的貼身護衛,當初千珏千叛走的時候,這兩支騎士團的團長和千珏千的關係就是極好,是他的心腹死忠,聖主為避免被兩人背叛,早已將那兩個騎士團長秘密斬殺,並告知其家人,兩位團長是死在千珏千的手中。
而眼下跪在千珏千面前的,則正是那兩個冤死騎士團長的父親,本以為背着這層仇恨,兩人會向聖主死心塌地的效忠,可沒想到……
真是笑話了!不但聖子身邊有言若羽,連自己身邊竟然都有兩個暗堂九子的埋伏!千珏千的棋,下得可真是夠深!
此時只見那兩人扔出的符文珠炸開,地上升騰起的影像里,是一座城鎮的毀滅,那個黑暗中行事的高手雖是矇著面,但出手時果之威,那絕不是千珏千的手段,更不是新世界九子所能達到的境界。
包括一些刺殺,甚至在影像的後半段,還出現了冰靈城的酒吧……那個和傅里葉調情的酒吧女老闆、九神女間諜,談話中隱隱就有折射聖城的意思,聽起來,倒更像是聖主和九神在背後聯手的謀划,畢竟冰靈的雪智御公主可一向都是革新派的擁躉、是卡麗妲的小粉絲、是聖城掌控刀鋒、貫徹舊政的潛在絆腳石,而暗堂不過只是拿錢辦事兒、演戲維持原本的人設而已……
毫無疑問,身為聖主身邊最親信的團長,聖主所做的事兒是瞞不了他們的,這些影像真實無比,根本就沒有任何值得懷疑之處。
「羅極將這些事兒全部栽到了暗堂頭上,捏造出了暗堂的種種罪行,一方面是為了藉此名來清除他的政敵,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人們不相信我這個魔鬼所說的話!」千珏千冷冷的說道:「我確實不算是什麼好人,為了積蓄力量,為了復仇,對刀鋒不利的事兒我做過,但相比起羅極,可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此事,雷龍也可以作證!」
大料一個接着一個,許多人都震驚的看向議台前方的雷龍,只見雷龍此時已緩緩站起了身來,目光堅定,更有一股決絕之氣,一身龍級的氣息盪開:「羅極認罪吧!」
雷龍即便隱退多年,但在刀鋒聯盟的威望仍舊是在的,何況他是刀鋒議長的徒弟,千珏千說一萬句,都不抵雷龍說這一句。
此時一話出口,滿場頓時一片嘩然。
那個在所有人眼裏的刀鋒保護神,刀鋒議長竟然已經死了十幾年了?而且還是被聖主羅極暗算所殺?還有,暗堂這些年被宣揚為了無惡不作的魔鬼,刀鋒聯盟諸多血案,每年至少數十起,這其中大部分,竟然是聖主為了清除異己、為了嫁禍千珏千所為?這、這還是那個大家眼中光明的代言人,那個號稱公平公正象徵的刀鋒聖主嗎?
這消息簡直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別說那些原本就視聖主為敵的玫瑰派系,此時就算是古德爾這幫聖主最鐵杆的支持者,都已經面露遲疑之色。
聖主完了,聖城也完了。
「羅極!想不到你竟然……」古德爾變得最快,面露憤恨訣別之色。
剛才千珏千所說的這些事兒,他們幾個核心或多或少是知道一點的,甚至有所參與,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敢跟着聖主一起扛,特別是聖主的殺手鐧「乾龍吟陣」也被破壞的情況下,這要是再參與下去,事後非得被憤怒的聯盟各方聯手抄家滅族不可。
他們並不在乎什麼公平正義,但這種時候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來,聖主算是走到了窮途末路了。
這種時候,當然是要站到勝利者的一邊,裝着對一切都不知情的樣子。
不止是古德爾,其他幾個領頭的此時也都默默掉轉了矛頭:「羅極,你惡貫滿盈,今天就是你伏誅之日!」
原本屬於聖城、屬於聖主的力量在頃刻間被瓦解,滿場無數頂尖強者的目光和殺氣,此時全都匯聚到了聖主的身上。
聖主的嘴唇微微抽了抽,一絲笑意掛到了嘴邊。
乾龍吟陣遲遲沒能恢復也就罷了,傳音派去啟動輔陣的親信也一直沒有回應,聖主已經隱隱猜到了一切。
確實,自己下面就站着個能隨手創造融合符文、能破解暗魔島九階符文陣的怪物,乾龍吟陣對他來說似乎也並不算是什麼太難的東西,畢竟同樣都只是屬於九階的符文層次而已。
而對方既然破壞了符文陣,當然也會派高手鎮守,自己先前派去查看的兩個親信不過鬼級而已,擋不住的。
有卡麗妲和言若羽這樣呆在聖城的卧底,再有王峰這樣的符文宗師,還有新世界九子那種擅長特殊行動的高手……自己敗得不冤。
不過……
聖主閉上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帝釋天、千珏千、阿爾金娜……這樣的組合,自己一個人是沒機會贏的,但用不着非要和他們死磕,只要幹掉王峰,只要搶走他身上的天魂珠,自己就還有東山再起、君臨天下的機會!
而此時,彷彿大局已定的局面,這正是他們最放鬆的時候。
就是現在!
突然,他的眼睛猛然睜開,兩金芒從中閃耀起來。
可與此同時,還不等聖主對王峰動手,地上那幾顆看似已經無用的影像符文珠,卻猛然閃耀出奪目光芒,形成一個三角法陣,將聖主的動作稍稍一鎖。
小小法陣當然阻不住龍巔,但只是這一瞬間的困鎖,讓聖主慢了一拍,一股血光也彷彿早有所料般,從千珏千的身上飛快閃耀起來,瞬間籠罩了聖主。
那是一個宛若球狀的紅光團,在瞬間就將聖主和千珏千都囊括其中,只聽千珏千冷冷的聲音在那紅光領域中響起。
「今日我與你一決生死!」
轟!
一聲巨響從那紅色的光團領域中炸開,巨大的能量波動在瞬間將一大片空間震得塌陷,出現異景,戰鬥開始!
龍巔領域——真魂空間!
不同於帝釋天此前和聖主試探性、又或是為了彼此牽制的出手,千珏千這一上手就是拚命的大招。
紅光遮蔽了千珏千和聖主的身影,兩人彷彿同時消失,但轟隆隆的悶雷聲、空間塌陷時的電流紊亂,有肉眼不能看到的恐怖能量波動在那異次元的空間中閃耀,乃至整座聖城,都彷彿陷入了一種天搖地動之中,開始不停的震蕩搖晃起來。
那是龍巔的戰鬥,早已超脫出了常理所能認知的範疇,也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拳腳。
沒幾個人看得懂的,帝釋天、阿爾金娜女王,乃至於黃金海龍王,同為當世龍巔,這三位或許是現場僅有能看懂那異次元空間戰鬥的人了,三人的臉色都顯得十分肅穆,阿爾金娜和黃金海龍王的臉上更是暗有忌憚之色。
當世六大龍巔,隆康、刀鋒議長、聖主、帝釋天、海龍王、阿爾金娜,這是世所共認的排名,千珏千這些年崛起得很快,雖然被有些好事者也將之加入了龍巔的排名中,取代了久未曾露面的刀鋒議長,可事實上無論在這些龍巔眼裏,還是在世人眼裏,千珏千比起其他幾人仍舊是要差上一截的,而是直到他設計搶走了阿爾金娜的天魂珠,名氣才真正的竄了起來。
可此時此刻,在那常人所不能看到的領域中的戰鬥,千珏千的氣息竟然絲毫都不在聖主之下!
兩顆天魂珠給了千珏千巨大的助力,而這真魂空間更是詭異無比,就像是專門針對聖主一樣,讓他的氣息始終都沒能提升到巔峰,也無法從千珏千的領域中逃脫出來……但即便千珏千佔盡便宜,兩人依舊感覺是勢均力敵,聖主被譽為除了議長之外的刀鋒第一高手,排名在帝釋天前面,這還真不是沒有道理的事兒,倘若千珏千戰敗,沒了這領域的空間封禁,另外兩位恐怕還真不一定能留得下聖主。
帝釋天和阿爾金娜都是面色肅穆,兩人都是家大業大,不比千珏千這種孤家寡人,如此可怕的聖主,與之結下了死仇,如果真讓他溜掉,那無論對八部眾還是海族,都絕對是災難性的後果。
除開幾位龍巔,還能勉強看清戰局的,大概也就只有王峰了。
千珏千的事兒,早在踏上去尋找神龍島之前,甚至是早在前往曼陀羅去救吉祥天時,他就已經知道了……消息的來源有很多,傅里葉、卡麗妲、言若羽。
藍天和傅里葉是負責給他們送信的人,也是那時候知道妲哥暗戀的其實是千珏千,這才有了坦然的放下,才有了在曼陀羅接受吉祥天的理由。
對千珏千,王峰是深感佩服的,能讓傅里葉這樣爽朗豪邁的人心悅誠服,能讓妲哥傾心,這樣的男人真會是旁人所說那種徹頭徹尾的瘋子嗎?
王峰的眸子中精光閃閃。
刀鋒聯盟所有的一切都是從聖主羅極這裏開始的,今天必須了結,但願千珏千能手刃仇人,但願今天有個圓滿的結果!
轟隆隆……
紅色的異空間中不停的有轟鳴聲傳出來,紅色的霧霾中光芒閃耀,儘管真正的戰場是在另一個領域、另一個空間,但那激烈的戰鬥餘波卻仍舊是足以震撼人心,那種神仙打架的感覺,彷彿在場的那些普通龍級,突然間就全變成了躲在媽媽懷裏感受着窗外電閃雷鳴、以為是神人發怒的小孩。
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那是千珏千的領域,那是龍巔的戰場!
聖斗場上此時鴉雀無聲,不管看得懂的還是看不懂的,此時都屏氣凝神的盯着那紅色異空間中的動靜。
有千珏千、雷龍的爆料,有卡麗妲、言若羽、千光火羽這些內部的影像資料。
坦白說,鐵證如山,聖主的形象已然全毀,再怎麼忠心的鐵杆現在也都不敢再站到他身邊,所有人都很清楚,聖城完了,聖主完了,羅家也完了。
但那千珏千最好是能幹掉聖主,否則若是讓一個滿心仇恨、又再無顧忌的超級龍巔逃脫,那不用等九神了,整個刀鋒各大勢力恐怕都將人人自危!
那些支持玫瑰的固然不用多說,就算是此前支持聖主的,你們沒有在羅極最需要的時候站出來啊!有一個總算一個,這在聖主眼中絕對意味着背叛,那誰能攔得住一個可以屠城的龍巔強者?或許只有帝釋天、阿爾金娜、千珏千這些同樣龍巔坐鎮的城市能有所保障,至於其他地方……隨時都有可能遭受聖主的報復。
所以,聖主這樣的瘋子都必須死,斬草需除根,羅家也必須要滅門!
在這件事兒上,不管哪個派系、哪股勢力,刀鋒聯盟恐怕從來沒有如此高度的意見統一過,所有人緊盯着那紅色異空間的眼中,也都透着一種忐忑和瘋狂。
一場大戰,轟鳴聲愈盛,偶有恐怖的能量波動透過遙遠的空間傳達這裏,出現空間的塌陷,哪怕只是少許的能量泄露,也足以讓這聖斗場天搖地動、日月無光。
裏面的戰鬥聲時爾彷彿在近處轟鳴、時爾又彷彿在遠離,越來越遠……
突然,帝釋天和王峰鬆了口氣,阿爾金娜女王的臉上也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倒是已經回到隆京隆翔那邊的海龍王,眉頭微微一皺。
只見空中那紅色異空間的聲響、餘波正在飛快的消失,最後歸於一片平靜。
空中大片的烏雲隨之散開,一道血光一閃,血色的刀芒從內部探出,將那片已經沉寂下來的空間猛然撕裂出一條巨大的口子。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過去,是千珏千!
不同於剛才進入異空間時的威風凜凜,此時的千珏千看起來彷彿蒼老了二十歲,臉上毫無血色,甚至起了不少皺紋,從那異空間中穿行出來時,本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落地動作,竟都突然往下微微一栽,險些跌了一跤。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粗氣,若是有細心的人,就能看到此時的千珏千身上其實到處都是傷口,左手甚至一直下垂着,壓根兒就抬不起來。
聖斗場上所有人此時都靜靜的看着他。
兩虎相爭,只有一個活着出來,這結果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只是……那是堂堂聖主啊,刀鋒聯盟成立兩百餘年來,一直都是聯盟里最有權勢、也最有威望的人,竟然……就這樣死掉了?屍骨無存?
而且雖說千珏千暗算在前,得王峰協助才將聖主困入他的真魂領域,但聖主畢竟號稱是九天大陸隆康之下的第一人,可剛才的戰鬥感覺不過也就七八分鐘時間而已……千珏千,竟然已經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只見千珏千在劇烈的喘息着,一時間似乎難以開口,而在聖斗場的四周,幾道影子已經相繼悄然出現。
千面大師傅里葉、夢魘童帝、新女妖之王葉琳卡、蟻后、黑玫瑰卡麗妲……
剛顯露卧底真身的影子言若羽、千光火羽……刀鋒聯盟賞金榜單上最臭名昭著、也是最值錢的新世界九子,此時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如此刀鋒頂尖高手的聚會中。
坦白說,新世界九子相對於賞金榜來說,已經是天花板的存在,殺掉他們,獲得的賞金絕對夠一個大家族都隨之飛黃騰達了。
可如此一座座「行走的金山」、「巨大的聲譽」擺在眼前,在場的眾多龍級,卻沒有任何一個動手的,甚至都沒有人去在意他們的出現。
開玩笑,就算是頭豬,這時候也該知道千珏千和玫瑰是合作的了,更該知道聖城從此跌落神壇,刀鋒聯盟已然沒有了聖城賞金部這個部門,那還懸賞獵殺個什麼勁兒?
再說了,千珏千本就是當初和羅極爭奪聖主位的人,這些年創建暗堂雖然幹了不少壞事兒,但剛才也都證明了那些壞事大多是聖主嫁禍所為,暗堂所做的,不過只是類似賞金部門這樣的工作,只不過沒有效忠刀鋒而已。
現在他攜斬殺聖主之勢強勢歸來,又明顯和現在聯盟新貴的玫瑰是同一路,更是雷龍的師弟、王峰的師叔……未來的刀鋒聯盟,只怕算是要易主了,只是不知道玫瑰、八部眾,將怎麼和千珏千分配權力的問題。
這種時候,已經沒人再在意聖主羅極的死活了,戰局已經落幕,現在所有人關心的都是自己的利益,這將是整個刀鋒聯盟的權力大洗牌。
整個聖斗場此時都靜悄悄的,似乎都在等待着喘息中的千珏千,卡麗妲往前邁了一步,宛若瞬移般已到了千珏千身邊,將他扶了起來,一股龍級的魂力緩緩渡入,千珏千的氣息終於平復下來。
他看向這滿場的人,眼裏並沒有旁人想像中得報大仇的狂喜、也沒有即將執掌刀鋒大權的期待,反而是露出滿眼的疲憊,甚或是——解脫。
「本人恩怨以了。」千珏千終於緩緩站直了腰,氣息似乎已經平順,不再需要卡麗妲攙扶,他淡淡的看向四周,卻並不是去看那些刀鋒人,而是看向默默出現在四周的新世界九子,他淡淡的說道:「暗堂從此解散!」
傅里葉撇了撇嘴,言若羽的臉上波瀾不驚,其他幾位似乎也早已預料到了這天,臉上雖有不甘,但卻都沒吭聲。
倒是千光火羽和言若羽此時跪了下去:「堂主!」
可千珏千卻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頭看向王峰,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你很好,和你合作很愉快,現在我的事兒完了,可你的……才剛剛開始!」
他手掌一揮,只見三道光芒一閃,三顆天魂珠出現在了王峰面前。
「這東西於我已經無用,交於你吧。」千珏千微微一笑,一邊說話時,看了看王峰身邊的一條,然後將目光定格在王峰身上:「你應該比我更懂得怎麼使用它們。」
說完,他轉頭看向議會席上的雷龍,數十米外的帝釋天、阿爾金娜女王,最後則是身旁的卡麗妲。
千珏千笑了起來,身影竟開始直接緩緩淡化:「刀鋒從此與我再無瓜葛,我不會再介入九天之事,再見了各位!」
所有人都是一怔。
千珏千幹掉了聖主,竟選擇直接功成身退?將這謀划多年才打下的江山就這麼隨手扔了?
坦白說,這操作實在是有點看不懂,功成身退、不和玫瑰王峰爭權,似乎是看破紅塵,也是要栽培和成全王峰的樣子,可卻又把天魂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交到了王峰手裏,還是當著九神人的面……
都知道天魂珠是天下至寶,不管是隆康,亦或是這天下間的其他龍巔,無不想方設法的要弄到一顆,足見其珍貴之處,就這麼堂而皇之的交給王峰,就不怕給王峰引來殺身之禍?隆康要是知道王峰手裏有三顆天魂珠,這不是憑白給王峰引來禍端嘛。
王峰卻是微微一笑,欣然笑納。
三顆天魂珠,加上自己此前的四顆,以及在神龍島意外得到的那顆,九顆天魂珠,自己手裏已聚其八。
在謀划今天聖城的事兒前,有關天魂珠的事,千珏千就曾與他交流過了,肯定是要給王峰的,但王峰的意思是繼續低調蟄伏,不用大庭廣眾拿出來,但千珏千卻有不同看法。
大勢已至,隆康不是蠢貨,聖主倒台、刀鋒新政即將推行,而此前極光城、玫瑰的成功擺在眼前,王峰的新政對刀鋒顯然是會帶來翻天覆地變化的。
如此大勢下,九神是不會再坐看刀鋒統一、坐看刀鋒發展壯大的,大戰已經迫在眉睫,這三顆天魂珠暴露不暴露其實已經不重要了,當眾交到王峰手裏,反而能另有妙用。
此時的聖斗場仍舊還是一片寧靜,今天發生的事兒實在太多了,翻轉的速度也讓人目不暇接,但眼下既已證實刀鋒議長已死十多年,聖主也死在與千珏千決鬥的異空間中,偌大個刀鋒聯盟群龍無首,唯一看起來最有資格繼承位置的千珏千,卻又宣告隱退,但卻在離開前將天魂珠至寶交給了王峰……
所有人都在瞬間有了明悟,刀鋒聯盟新的領袖似乎已經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