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疑惑
夜幕再次降臨,絢爛的燈火讓避難區成為了無邊夜幕里追閃亮的一顆明珠。
高樓頂端的停機坪上,一圈導向燈和夜空裏的繁星相互映襯,不知疲倦地閃爍着。
一個孤寂的身影立在停機坪邊緣,任夜風撩動她的長發,她就像一個君臨天下的帝王,站在高樓之上俯視着腳下渺小的眾生。
她身後的鐵門響了一聲,她只是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然後又把視線移回到腳下,幾乎細成兩根手指寬的街道上還有人來來往往,不過這個地方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你很準時。”常夜女王測過身看了一眼正在關門的蘇靈韻,她比自己預想中要來得早了一些,而且她很守約地只是獨自一人前來,沒有帶着其他無關人士。
蘇靈韻盯着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她總覺得那個人的影子和聲音都有些熟悉,簡直和自己的妹妹一模一樣。
當然,她只是覺得像,而蘇雅音現在正在宿舍里呼呼大睡。為了安全起見,她悄悄給她施了一個催眠咒,不然她突然半夜醒來發現自己不在床上的話,那她可就不好向蘇雅音解釋了。
“不用擔心,我並無惡意。”常夜女王笑着說到,她今天只是想和蘇靈韻聊聊天,並不想生出其他事端。為了讓蘇靈韻放心,她脫掉自己的披風,向蘇靈韻展示自己並沒有帶武器。
蘇靈韻深吸一口氣,出於禮節,她解開身上的革帶,把自己的長弓和雙劍取下來,丟在了右手邊的地上。
常夜女王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一來她們就可以放心地面對面談心,而不會相互猜忌了。
“我是常夜,異妖的女王,世界真正的統治者。”常夜女王自我介紹到,聽到常夜女王這個名字,蘇靈韻眉頭微微一皺,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高台上的那位少女。
她也只是聽無月提起過,異妖所有氏族都奉一個名叫常夜女王的人為主,而陰陽司對她的資料也僅限於此了。那個神出鬼沒的妖王從不會留下蛛絲馬跡,所以陰陽司至今沒能收集到關於常夜女王的任何情報。
蘇靈韻相信無月不會欺騙自己,可是眼前自稱常夜女王的少女似乎又和無月的說法相互衝突,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蘇靈韻有些混亂,如果少女沒有說謊,那無月和自己那麼說,是在向自己掩飾什麼嗎?
“蘇靈韻。”蘇靈韻不知為何突然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她驚訝地盯着那個自稱常夜女王的少女,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的少女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忍不住想臣服在她腳下。
“上來說話吧,不必拘禮。”常夜女王微微一笑,她向蘇靈韻發出邀請,蘇靈韻沉默着從樓梯走上平台,慢慢地走到常夜身邊。
常夜女王轉過身望向腳下的城市,蘇靈韻不敢先開口說話,只能是跟着她一起默默地看向下面。
“你不覺得這裏的夜景很漂亮嗎?”常夜女王笑着問到,腳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就像是不停在變動的畫作,總會讓人發現新奇的地方。
蘇靈韻贊同地點了點頭,說起來她還是第一次從這麼高的地方俯瞰這座城市,雖說之前她也在客棧樓頂看過避難區的夜景,只是並不像現在這樣壯觀。
燈火交相輝映,就像是鑲滿明珠的華貴禮裙。
“你找我來不是為了看夜景的吧?”蘇靈韻扭頭看着常夜女王的側臉問到,她帶着黑色的面紗,所以蘇靈韻看不清她的樣貌。即便如此,蘇靈韻越來越覺得常夜女王長得像某個她最親密的人。
常夜女王發出一聲好聽的笑聲,她看了一眼蘇靈韻,她略顯稚嫩的臉總讓常夜女王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子。
“你覺得人類怎麼樣。”常夜女王溫柔地問到,這個問題讓蘇靈韻打了個突,她不知道為什麼常夜女王會關心這個問題,按理說異妖和人類不應該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嗎,她應該沒必要去特意關心人類到底如何。
“還好吧,沒什麼特別的。”蘇靈韻有些敷衍地回答到,雖說自己單純是為了回答而回答,但是她對人類的看法實際也差不多。
常夜女王笑了笑,蘇靈韻這個很敷衍的回答還是讓她有所收穫,沒什麼特別的,正是人類最為特別的地方。
“那……異妖呢?”常夜女王繼續問到,蘇靈韻深吸一口氣,這個問題她也無法回答,或者說不想回答,如果常夜女王想從自己口中聽到異妖半句誇讚的話,恐怕她要失望了。
看着眼前不願回答的蘇靈韻,常夜女王滿足地笑了笑,儘管蘇靈韻並沒有開口,但她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那我呢?”常夜女王笑着問到,她現在無比想知道自己在蘇靈韻眼裏是個怎樣的存在。
“你不像人類,也不像異妖。”蘇靈韻沒有半點遲疑地吐出一句話,如果眼前的少女就是常夜女王的話,那這個世界就太瘋狂了。
一個溫婉的少女,一群瘋狂的野獸,無論怎麼想,這兩組印象詞都不可能拼湊在一起,如果少女沒有掩飾的話,那就一定是陰陽司搞錯了。
“你呢?”常夜女王看了一眼蘇靈韻,蘇靈韻先是一愣,她從未想過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仔細一想,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們何其相似,不是嗎?”常夜女王盯着蘇靈韻的眼睛說到,蘇靈韻突然笑了起來,從某些方面看,自己確實和她形容的常夜女王一樣。
既不像人類,也不像異妖。
“或許吧?”蘇靈韻聳了聳肩,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一陣輕鬆,就像是積壓在心裏的某種東西突然被釋放了一樣。
她現在覺得自己一陣輕鬆。
“今天和你聊得很愉快。”常夜女王向蘇靈韻伸出手,她記得這是人類的禮儀,蘇靈韻笑着握住她的手,在觸碰到她的手的一瞬間,一種奇怪的感覺竄遍蘇靈韻全身。
那是……蘇靈韻有些享受地哼了出來,她閉上眼,享受着那個奇特的感覺。
不對,她對我做了什麼?蘇靈韻猛然醒悟過來,她睜眼一看,常夜女王不知何時離開了。
嗯?蘇靈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的手指比起之前要長了一些。
不……不對,她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似乎成長了不少,原本還有些寬鬆的長裙現在勒得她有些難受。
我身上的詛咒……被解除了?蘇靈韻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體,可是那個傢伙為什麼要幫自己?她有些不解地抬頭向遠處望去。
那傢伙,真的是壞人嗎?蘇靈韻深吸一口氣,他只覺得腦海里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