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勁敵
“就是這了。”呂方抬頭看了看門牌號，就是信封上留的地址。
兩人一路上都沒說什麼話，呂方知道趙洪為什麼要來小梅家，按他的話來說就是“落葉歸根”，人就算沒了，也要有個體面一點的歸宿。
呂方攔住了伸手想敲門的趙洪，從褲兜里摸出一把鑰匙插進鎖里，他輕輕一扭，門咔嗒一聲打開了。
“哪兒來的？”趙洪驚訝地看着呂方，呂方聳了聳肩說：“鑰匙就放在信封里，順手帶來了而已。”
趙洪點了點頭，和呂方一起走進屋內。房子不算太大，但是打理得整整齊齊，看樣子房主是個愛收拾的人。客廳沙發上躺着一個中年男人，他膚色蒼白，看上去已經沒有了氣息。
男人穿戴整齊，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所以他提前換了身乾淨衣服，等待着最後一刻來臨。。
趙洪深深地吸了口氣，走進卧室里看了一眼，然後從衣櫃裏取出一張床單鋪在客廳的地上，他向呂方點了點頭，讓他過來幫把手先把男人放到床單上。
“你打算怎麼辦？”呂方幫忙把男人放到床單上，趙洪則認真地用床單把男人包裹好，呂方看他動作嫻熟，都開始懷疑趙洪之前是不是干過這行。
“我也不懂風水，找個合適的地方下葬吧。”趙洪用找到的繩索將簡易的“木乃伊”捆好，然後背到了自己背上。“你去找找家裏有沒有鏟子什麼的，快去。”趙洪吩咐到，然後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和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隻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覺得心情難以平復。
“這個可以嗎？”呂方從雜物間裏翻出一個鐵鏟，趙洪點了點頭，向他伸出手示意他把鐵鏟交給自己。“你沒事吧？”看到從不抽煙的趙洪嘴裏叼着煙，呂方有些擔心地問到。
趙洪笑着搖了搖頭，接過鐵鏟之後背着小梅父親的遺體自顧自地出去了。呂方擔心地鎖門追了出去，趙洪一言不發地背着遺體在前面走着，等兩人走到了樓下，附近居民看見背着遺體的趙洪，都嫌晦氣地躲到一邊。
他彈掉手裏的煙頭，抬頭向周圍看了看。
“洪哥……”呂方還想說什麼，趙洪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趙洪看了一會兒，然後向呂方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周圍的居民們都低聲討論着，甚至還有些嫌惡地看着兩人，在他們看來大白天就見到死人不吉利。趙洪只當沒有聽見，背着遺體走到了小區對面的廢墟里，這裏看上去曾經是個商場，不過早就被拆得亂七八糟了。
趙洪找了一塊還算鬆軟的土地，把遺體先放在一邊，一言不發地用鏟子開挖起來，呂方在後面默默地看着趙洪，他知道現在自己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不一會兒趙洪便安葬好了小梅的父親，他掏出從桌子上帶出來的煙和火機，放在了簡單的墳墓之上。
“老兄，你就放心吧，我們會把小梅當自己親女兒的。”趙洪朝着墳墓笑了笑，長長地嘆了一聲。
“洪哥，冒昧問一句，之前何處高就？”呂方從懷裏摸出一個精緻的鐵皮酒壺遞給了趙洪，趙洪接過酒壺喝了一口，才發現裏面只是白開水而已。
“浪子而已。”趙洪笑着把酒壺還給了呂方，他只覺得有些熱了，於是解開衣領透了透氣。“走吧。”他拍了拍呂方的肩膀，笑着往前走去。
呂方不好再多問什麼，他向墳墓鞠了個躬，然後轉身想追上去，只見趙洪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小區。
“怎麼了？”呂方不解地看着趙洪，他似乎有什麼心事一般又走了回來。
“鑰匙……”
“嗯？”
“鑰匙！”趙洪急躁地向呂方伸出手，呂方不解地掏出小梅家的鑰匙，然後向小梅家飛奔而去，呂方愣了一會兒，也急忙追了上去。
趙洪咬着牙一口氣衝到小梅家的樓層，他氣喘吁吁地跑進了走廊，只見小梅家房門一開，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洪哥……”呂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了走廊，他抬頭一看就看到了和神秘男人對峙的趙洪。趙洪把左手背到背後向呂方擺了擺，讓他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
“你……”呂方不放心地說到，他看了一眼身材高大的神秘人，想到趙洪的長槍在走廊里施展不開，不禁替他擔心了起來。
“放心。”趙洪微微一笑，他握住槍桿正中，用力一扭把槍桿拆成兩截，他握着下半截槍桿用力一甩，只聽見咔嗒一聲，槍尾的裝飾上彈出一段匕首似的短刃。看到趙洪還留了一手，呂方才放心地退回到樓梯間。
看到擺出攻擊態勢的趙洪，神秘人突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空洞詭異，讓人聽了之後脊背發涼。他一把掀掉身上的斗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看上去十分魁梧，雙臂上的肌肉紋路清晰可見，彷彿是舉重運動員一般；皮膚顏色和常人不同，是沒有血色的深灰色，上面佈滿了黑色刺青一樣的紋路。
趙洪看了一眼眼前的魁梧大漢，心裏雖然不虛，但是清楚想放倒這麼一個大傢伙絕非易事。
大漢看着趙洪乾笑了幾聲，抬起帶着厚鐵拳套的手，猛地向趙洪打了過來。趙洪側身一閃，大漢的拳頭從他耳邊擦過，拳頭夾帶着的風讓他耳朵嗡嗡作響。好傢夥！趙洪暗暗吃了一驚，看樣子大漢的力道遠在銘薇之上，不是自己能硬抗的。
趙洪一個翻身閃到大漢左側，猛地一槍向大漢腰部刺去。大漢不慌不忙地一揮左手，將趙洪的槍打朝一邊，他力氣之大，讓趙洪也跟着打了個趔趄。大驚之餘的趙洪急忙順勢翻了個身重新面對大漢，只見他笨拙地轉過身，猛地一拳向趙洪腦門砸來，趙洪急忙向後一閃，大漢的拳頭重重地砸在地上，把水泥地板都砸出了一個大坑。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趙洪深吸了一口氣，他左腳用力地踩了踩地面，手背上的紋身漸漸亮了起來。大漢看見趙洪的刺青驚訝地噢了一聲，向後退了幾步。趙洪看到大漢的舉動有些摸不着頭腦，還是保持着攻擊態勢。
大漢突然一聲大喝，右腳用力一蹬地，猛地向趙洪沖了過來，他巨大的軀體就像是重型卡車一般，讓趙洪倍感壓力。趙洪一咬牙，靈巧地從側邊縫隙里閃過撞來的大漢，他蹬了一腳走廊的牆壁，雙槍一揮徑直向大漢後腦刺去。撲了個空的大漢用力踩了一下地板，他穩住身型，抬起右拳掄圓了一拳向趙洪打去。
趙洪見勢不妙急忙收回雙槍，硬接了大漢這一下。咣當一聲巨響，大漢重重地打在槍桿上，趙洪只覺得雙臂一陣酥麻，幾乎握不穩手裏的雙槍。他被大漢打飛了幾米遠，落地后連忙穩住身子，向後倒退了幾步。他咬着牙盯着大漢，雙手像是不聽使喚了一般抬不起來。他瞄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只見衣袖已經被血染紅，一條紅線順着手臂流了下來。
“撤！”趙洪心知不妙，急忙大喊了一聲他一閃身閃到樓梯間向呂方使了個眼色。“爬到我背上，快！”看到臉色蒼白的趙洪，呂方急忙跳到趙洪背上，趙洪一咬牙，借用武魂的力量飛速地向外面逃去。
他恨恨地啐了一口血沫，自己還從未像這樣狼狽不堪過。不過此刻他也不顧不得許多，只管背着呂方向客棧撤退。
大漢看了一眼逃命去的趙洪，冷冷地哼了一聲。“為什麼不讓我去追他？”大漢不滿地說到，他撿起地上的斗篷，重新將斗篷披在身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最好不要和那些傢伙起衝突。”走廊深處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一個披着斗篷的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她看上去要瘦小的得多，兜帽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
“你總是那麼瞻前顧後。”大漢不滿地說到，“我們需要人魂，那個傢伙的魂看上去……”
“讓你找的東西你找到了嗎？”神秘女子打斷大漢的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漢害怕似地向後退了一步，向女子搖了搖頭。女子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到：“算了，如果是他們先找到了，至少也不是什麼事，走吧。”女子從大漢身邊走過，大漢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默默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