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一樣的身份
對於在木屋內發生的事情，明空也沒有問我，只是告訴我他進去之後，蒼澤瞧着門口又笑又哭的，但精神頭已經好了很多。
蒼澤醒來后，明空便將消息帶去了崑崙，可是觀儀有事出了趟門，並不在崑崙。幾日後，觀儀才得了明空的消息趕來了小紅島。
觀儀瞧見我的時候，極其錯愕。
明空托消息去崑崙時，只說了蒼澤醒了的消息，對我的事情自然是沒有提。在明空看來，觀儀與我又沒什麼干係，我的事情，自然不用和他多說。
“你……你竟活了過來。”他有神色漸漸被失落所代替：“才過去這麼久，你就可以回來了。為什麼……”
我瞧着他有些蕭索的背影，很想告訴他我便是郢雲洲。
“其實我……”然而話才剛出口，他一個轉身便消失在了我眼前，再現身時，已直接到了木屋門口。
我望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也不讓我把話說完，罷了，等他下來，我再和他說吧。
觀儀去看蒼澤的時候，我與明空及晏方他們便坐在鳳凰花樹下的石凳上，明空吃着杏子瞧着木屋那，而我一手一個李子啃得極歡。這李子和杏子都是晏方特地帶過來的，說是果子仙剛剛進貢到天宮的，恰巧讓他碰見，便帶了些過來。
我過了幾萬年無知無覺的生活，與蒼澤分開后才有了味覺。可那時因瞧見李子便想起蒼澤，有些傷情，便也沒再吃過李子。
過了這麼久，我真是快要忘了這李子的味道了。
或許是不太習慣的緣故。這兩日明空總還是要時不時地問上一句我是不是小黑，想確認一下這個事情，每每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他才會松下一口氣來。現在瞧了我啃李子的模樣，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顯是又想問了。
這也怪不得他，他與相處了五萬多年，我都是一幅冷清的樣子。現下我的性子轉了這麼多，最不習慣的，自然是他了。而晏方他們因為與我相處時間沒那麼長，反倒容易習慣些。
我咽下口中的果肉，對他道：“我知道你又想問了。”
他點了點頭。
“我還真不叫小黑。”
話一出，他的表情凝固住，扯出一個極其僵硬的笑來：“這，不好玩笑的。”
“那你還總問。”旁邊的晏方倒是沒把我的話當真，白了一眼明空：“雖然我也不習慣師父這個樣子，但是我也不似你天天都要問上好幾遍。”
流素亦在旁邊附和道：“小黑不過是句玩笑話，你也當真了！”
我將手中的李子放下，對着他們道：“這真的不是玩笑話。”
見我一臉認真，流素也愣了：“你不是小黑，那你是誰？”
“你們猜猜看？”我摸摸了已經吃飽的肚子，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明空一臉嚴肅地盯着我，過了一會，突然笑了：“你就是小黑，你一定是小黑。”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搖了搖頭：“我是郢雲洲！”
明空愣了，晏方愣了，而流素被我搞糊塗了，脫口便問：“郢雲洲，哪個郢雲洲？”
“還能有哪個郢雲洲？”
明空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隨後竟默默地與我挪開了些距離：“你瘋了嗎？”說著，又轉過頭去盯着桌子，自言自語道：“還是我瘋了？”
瞧着他們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我繼續向明空道：“你小時候為了吃杏子蜜餞想去無妄谷，迷了路，碰到了一名女子是不是？那名女子便是我。那句余山的雕像也是我告訴你的，雕像成后，你還去看過。”
明空見我提起這事，有些驚訝，但隨即說道：“你別騙我，這事我應該和你提起過。”
我想了想，又轉頭問到流素：“你在仆勾山修成人形，那仆勾山的山神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本早就可以修成人形，不過因着神魔之戰受到牽連毀了仙根，後來是有人渡了靈力給你，救了你的命。”
這話將流素震住，她不敢置信地瞧着我：“此事我從未提及過，你怎麼知道？”
“因為給你渡靈力的人是我。不過我也是受人所託照顧你。我以前有位非常好的朋友，總想着看你化形，可是後來卻沒了這個機會。”其實我真沒料到，我與流素的緣分這麼深，變成小黑后竟然還能與她相見。當初白澤心心念念地想看着她化形，卻沒能有機會。白澤心心念念的事情，最後倒讓明空這小子佔了個便宜。不過話說回來，明空這小子的情趣竟和白澤一致，也都是看了流素一眼便念念不忘，也都喜歡吃杏子，也都對自己長相外貌極其的在意……
想到這裏，我腦中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我猛得看向明空，倒將他嚇了一跳。火熱電子書www.huoretxt.com
“你怎麼拿這種眼神看我？”
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他開口，這不過是我腦中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而這個念頭是我的妄想還是真的，還需要蒼澤來幫我驗證。
身後的木屋處傳來了動靜，是觀儀出了屋。
蒼澤站在木屋的門前，目光向這邊投來，我轉過頭去，不願看他。
觀儀很快便到了我們跟前，他瞧着我，突然跪了下來。
莫說是明空他們，我亦被他嚇了一跳，但瞧見他眼眶通紅，一雙眼看着我時似含着千萬情緒，我心下也明白了。
蒼澤必定是已將我的事和他說了。
望着他，我心中有千言萬語，最終卻只說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這話一出，他突然趴下了身子，給我磕了一個頭，喊了一聲師父。那叫聲中帶着哽咽，叫我聽了心中一酸。
磕完頭后，他卻沒有起身，伏在地上的身子輕輕顫抖。
在我的印象中，觀儀這人不大會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在臉上，我做了他兩萬年的師父，從未見他有過這樣大的情緒起伏。某種程度上講，他和蒼澤的性子是有些相像的。
我百感交集，眼眶發熱，用手戳了戳他的頭頂的髮髻：“這髻子終於梳正了，你都這個身份了，要穩重，要穩重。”
過了一會，他才抬起身子，站了起來，眼晴仍是紅的，但是什麼話也沒說，只默默地在我旁邊坐下。
我轉對頭時，看見明空他們不知何時離了座位，正規規矩矩地並排站着，神色恭敬。
這下，換我不適應了：“你們幹什麼？”
明空盯着我，神色中隱隱透了些哀傷出來，他心中似是掙扎了一番，然後對我道：“上神，您說您都從無果淵回來了，小黑她是不是也能回來？”
我聽了他這話，才知他剛才的神傷是為哪般。敢情他還是以為郢雲洲與小黑是兩個人，也不怪他，怪我沒說清楚。
我對他們招了招手，指了指方才他們坐的位子，示意他們坐下。
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都挪着步子，規規矩矩地坐下了。
“郢雲洲就是東海小黑，東海小黑就是郢雲洲，你們可明白了。當初我落入無果淵，憑着我娘留給我的遺物奪了一條活路，元神便落到了小黑的身子裏，被你撿了回來。”
我將前因後果粗略地和明空他們說了一下，明空聽得一愣一愣的，待我講完，他們三人回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那我……還能不能叫你小黑？”明空試探着問道。
我點了點頭，明空見此，臉上立即掛了笑容，嚷着道：“叫小黑我就習慣了，叫上神總覺得怪怪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興奮，但不知為何，眼神瞟到我身旁邊的觀儀時，又突然立馬改了口氣：“不過還是叫上神吧，這禮數還是要有的，是不是？”
我瞧了瞧身旁邊的觀儀，他神色如常，彷彿剛才的事情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向明空招了招手，示意他靠我近一些，我伏在他耳邊輕聲對他道：“你若是覺得不妥，蒼澤和觀儀不在的時候，你再喊我小黑便好了！”
他聽了，笑嘻嘻地坐了回去。
觀儀坐在我旁邊，瞧見喜笑顏開的明空，終於開口說話了：“這些年師父一直在東海，聽說做師弟護衛的時候受過不少傷，現在可沒留下什麼病根吧？”
我還未回答，明空倒先搶着說了：“師兄，小……上神在東海的時候，我待她還是很好的。”明空在東海是一霸，在其他地方也是無法無天的，卻對蒼澤這個師父很是恭敬，見到觀儀這個師兄也總是有些小膽怯。
現下他這話說得急的，但不知為何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那時我總因他受傷，雖然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叫他現在這麼一說，倒是容易讓人誤解了。
觀儀看了明空一眼，本來已正常的神色不禁沉了沉：“師弟以後在修鍊一事上，還是要多上心一些。”
明空連連點頭稱是。
我瞧着坐在邊上的晏方一幅要笑不笑的樣子，有些奇怪，便對他道：“你心裏在想着什麼，想說便說出來。”
晏方瞥了一眼明空，道：“也沒什麼，只是想對明空說句話。”他隨後面向明空，大笑起來：“我師父是郢雲洲，現下，你在輩分上也占不了我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