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婚約的人了
“宇芝,別人不知道她是誰,你還不知道嗎?”厲蘇有些不高興的看了一眼何宇芝,接着很嚴肅的看向剛剛說話的人,“安兄,《史記》有載: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官妙妙性格溫柔,雖然幼年因病比常人痴了幾分,而你身為讀過孔孟之人,怎可因其病而看不起她。”
安羽面色不虞,可縣試在即,若是自己傳出毫無仁義之心的話,怕是提學定不會選中自己,憋了半天才道:“看來此人,是你們下柳村的人,剛剛言語之間多有得罪,還望這位姑娘海涵。”
安羽是退讓了,可是身為童生的厲永卻不怕,扯了扯嘴角,故意說道:“族兄,你如此緊張官姑娘,看來你還是很滿意她的。”
厲永與厲蘇乃是族兄弟,一直是厲家族長厲清遠資助兩人讀書的。
厲蘇早年逝父,孤兒寡母沒任何經濟來源,要不是看在厲蘇的父親厲清修曾經是個秀才,為了厲家族人減免過徭役賦稅多年,厲清遠才不會資助厲蘇讀書。
而厲永卻是族長厲清遠的親侄子,就在今年,族長的親孫子入學了,所以族長厲清遠以厲蘇十六了還未考上童生為由,放棄對厲蘇的資助。
可是即使厲永是童生,厲蘇還是個白身,厲蘇的才名卻比厲永大的多,就連書院的山長都誇厲蘇定當金榜題名。
這次好不容易可以當著諸位同窗的面下厲蘇的面子,厲永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若是讓眾人知道才子厲蘇的未婚妻竟然是個又丑又胖的傻子,厲蘇定會被人嫌棄笑話。
想到這,厲永轉頭看向其餘的幾位同窗,很是不懷好意的說道:“諸位,可知這位姑娘是厲蘇什麼人呢?”
這句話徹底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畢竟謫仙一般的才子竟然與這種傻子能扯上關係,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厲永見火被自己點着了,而那何宇芝卻氣的炸毛了,忙是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見厲蘇很是溫柔的看了一眼官妙妙后,堂堂正正的說道:“不滿諸位,這位姑娘正是在下的未婚妻。”
“的妹妹,我是厲蘇哥哥未婚妻的妹妹,給各位先生問好。”官妙妙快速接話,本來若是這厲蘇要是隱瞞自己的身份,自己定會生氣,巴不得揭他短,可是見他如此一副根本沒有因為自己現在的樣貌而感覺到丟人,反而能堂堂正正的對着自己的同窗說出自己與她的關係時,官妙妙覺得自己反而不能讓他丟臉。
“原來厲蘇兄已經定親了。”
“是啊,沒想到我們的大才子竟然是有婚約的人了,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的心該碎了。”
“妙妙,你怎可這般胡說。”厲蘇還沒來得及驚訝官妙妙怎麼會能說出來這般清晰的話語,但是明顯不滿官妙妙這般撒謊,忙是對着自己的同窗正色道:“諸位,休要聽剛剛那番話,這位姑娘才是……”
“嘭——”的一聲,就看見官妙妙一個站不穩的樣子將厲蘇給撞到了,只見厲蘇狼狽的摔在了地上,那青衫上都滲出了星點血跡,官妙妙忙是蹲下身去看,只見厲蘇疼的一時半會說不來什麼話。
官妙妙傻了,這下玩大了,可是摔都摔了,這件事定要瞞住,忙是對着眾人說道:“諸位,你看厲蘇哥哥受傷了,又是因為原因,實在慚愧,就讓我帶厲蘇哥哥去包紮。眼下這都快辰時了,諸位再不去書院,怕是就要遲了。”
官妙妙說完,並且手很巧不巧的狠狠的捂上了厲蘇的嘴。
“是啊,是啊,我們快走吧,這妮子力氣大的很,一個人就可以了。”何宇芝哪裏看不出來官妙妙意圖,馬上接話幫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官妙妙不傻了,但是那也配不上自己的厲蘇哥。
眾人一愣,看看天色確實晚了,而且今天提學大人要來書院,若是遲了怕是不妙,只能對着官妙妙的幫忙進行言謝。
厲永還想插話說些什麼,顯然時機不對,可是不做些什麼又不甘心,只能陰陽怪氣的說道:“今日姑娘的幫忙,我等人不可只嘴上言謝,下月初,我等在福滿樓宴請姑娘與族兄未婚妻,作為答謝,諸位覺得可好。”
“極好,極好,厲蘇兄即將小登科,也該讓我等見見嫂子吧。”
“是極,是極,今日還有嫂子妹妹相助,我們定要好好答謝。”
“唔唔唔……”厲蘇顯然想說什麼,於是官妙妙便用勁的再掐了一下他的傷口處,頓時疼的他直冒冷汗。
官妙妙看着這群書生,心裏想着,孔孟之道中,難道不是男女大妨,七歲不同席嗎?怎麼這群人竟然還敢公然宴請女子呢?好易小說www.haoetvxs.com
不對,那是程朱理學的明清,才將男女大防之事弄得如此嚴苛,如今孔孟之學還未被眾多大儒歪解,所以大周的風氣還是很開放的。
可是,再怎麼開放,宴請之事,自己今天千辛萬苦的隱瞞下未婚妻一事不就暴露了嗎?
不過……
“諸位,家姐如今在外祖家中,應是兩月後歸來,月初怕是不行。”官妙妙狡黠的看了厲永一眼,厲永的小心思自己可全明白。
安羽剛剛因為還罵過官妙妙,所以還有些不好意思,忙是一口答應:“那就兩月後,我們再行宴請,如此便是謝過。
唯獨何宇芝瞪着眼,想着兩月後,難道自己這厲蘇哥是徹底名聲不保了嗎?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官妙妙才鬆開捂着厲蘇的手,笑的很是無辜:“厲蘇哥,你還疼嗎?”
“你若是不一直掐我患處,想必我早就不疼了。”厲蘇怎麼會不明白官妙妙一片苦心,只不過他並不覺得官妙妙有丟人之處。
自己與官妙妙上呈父母之命,下有媒妁之言,父親雖已逝世,自己更應該遵從父親遺願。況且娶妻娶賢,朝三暮四之人絕非君子所為。
“厲蘇哥哥,雖然我能堵你一時嘴,可是你回去后是不是還是會說明白這件事。”官妙妙能深刻感覺到厲蘇絕非是矯情之人,他有他自己的心氣,這種對於別人而言是丟人大事,在他眼裏是他堂堂正正行君子做事的標準。
厲蘇點頭:“事無不可對人言,你當時痴傻幾分時,我都當你當做未婚妻對待,如今你已清醒,我又怎會覺得你讓我丟人。”
“你何時好的?怎麼好了不去給我說一聲。”厲蘇有些納悶,前幾天見她時,她還在池塘邊玩泥巴呢,拿起一大坨黑泥笑嘻嘻的非要送給自己。
“就是前日。”官妙妙將當時給別人說過的神仙點化的話,又給厲蘇說了一邊。
厲蘇卻是不信的看着官妙妙:“你若有奇遇,想要隱瞞,我定不會生氣。可是這般說法卻是不妙,若是有人深究,處處都是漏洞,以後還是少提這個說法,只說自己是慢慢好的。”
“這……”你一個古人,怎麼竟然不信鬼神之說,你是不是個bug!官妙妙無言以對,但是厲蘇的一片細膩,卻讓官妙妙心裏暖暖的。
“厲蘇哥哥,這些先不說,不如你給我個機會,就算你不覺得丟人,我卻是好面子的,你給我兩個月時間,到時候無論如何,我自己去拆穿謊言,可否?”官妙妙努力睜大眼睛,想讓厲蘇看到自己的一片赤誠。
肉呼呼的小臉,平常都是髒兮兮的,今日好不容易白嫩粉嘟嘟了許多,不停眨巴着大眼睛,倒是有幾分可愛。
厲蘇嘴角掛了幾分笑意,良久才是點了點頭。
辰時的日頭還不夠烈,可是即使這樣官妙妙也出了一身薄汗,與厲蘇分開后,官妙妙便來到那些書生口中的福滿樓門口。
靈溪鎮要說最大的酒樓當屬福滿樓,四層高樓,紅磚琉璃瓦,門口的迎賓柱都鑲了一層金粉,最土氣的名字卻請了最好的大師寫的牌匾。
樓里更是人聲鼎沸,上好的雕磚每一塊都是不同的風景,一樓的大堂人聲鼎沸,二至四樓的雅間也是一片繁榮。
可是,四樓的醉金閣卻是一片低迷的氣氛。
福滿樓的張掌柜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二掌柜直接就是快嚇暈過去了,唯獨總廚汪德是個彪漢子,能扛住上首人的氣勢,可是滿頭的汗水卻滴答個不停:“大公子,要不是翠軒樓挖走我們兩個廚子,那兩道菜可是我們福滿樓的壓箱底的招牌菜,我們也不會三道招牌菜被人學走了兩道,搞得如今……”
“我就問你們,翠軒樓挖走了我們兩個廚子,就讓我們能損失這麼多客人嗎?你們這麼多年就守着三道菜嗎?為什麼就沒人再做出幾道秘方菜!”